第20頁 文 / 東雪
「我是抱怨,哪有呻吟。」亞斯小聲的嘀咕。
「信不信我現在就讓你立刻病到呻吟?」
「不……不敢。」他委屈的閉上嘴,可沒忽略被折成L形的鋼筆可能是他的下場。
「你們在吵什麼?外面的秘書阿姨嚇得差點要打電話報警了。」小翊走進辦公室,順便將門關上。
「小翊,你跑去哪裡偷懶了,整天都沒看見人影?」亞斯火大的站起來,想把怒火發洩在他身上。
小翊輕輕鬆鬆就看出剛才大概發生了什麼事,才懶得理會他,「我去於守謙的辦公室,順便檢查他的電腦裡有沒有什麼特別的資料。」
「你怎麼說服秘書小姐讓你進他的辦公室?」
「這太簡單了。」小翊露出甜甜的笑容,「我告訴秘書阿姨們,我是你的異母弟弟,你要我來幫你拿一些東西過去。」
亞斯有如遭到晴天霹靂,頭頂籠罩一片烏雲,「她們相信你的話?」他的嘴角不停的抽搐。
「她們全部都相信了,真的很好騙耶。」他嘻嘻笑道。
「你這個死小鬼,我清白的名聲全讓你破壞殆盡……」
「你哪來清白的名聲?再說多個弟弟跟名聲有什麼關係?」小翊拍拍他的肩膀,「反正多我一個弟弟也不錯,我這麼可愛,你的女人緣說不定會更旺,對不對,哥哥?」
「哥你個頭。」他狠狠的一拳打在小翊頭上,「你明天去弄一張血統證明,馬上昭告全公司上下的員工,說我和你一點關係都沒有。」
「血統證明?我又不是狗,嗚……」小翊撫著頭,委屈的像小狗般哀鳴,「克雷斯哥哥,人家的頭好痛,一定是腫起來了,好痛喔。」
「小鬼,少在別人面前可憐兮兮扮無辜,每次都來這招不煩啊?」亞斯氣得大吼大叫。
「夠了,統統都別吵。」克雷斯不耐煩的拉起窗簾,將夕陽餘暉擋住,「要唱歌劇去外面唱,這裡是辦公室。小翊,我要你待在夕汐身邊,為什麼跑來公司?」
「喂!」亞斯滿臉不平,「為什麼小翊可以待在夕汐身邊,我就要在公司勞心勞力賣命?」
克雷斯沉下臉,唇角揚起冷酷的笑,「你也可以選擇待在夕汐身邊,被敵人用槍打成蜂窩,但是你保護的人不能有任何閃失,否則我照樣把你的屍體從棺材裡拖出來鞭打。」
「呸呸呸,說得好像我會死掉一樣。」亞斯隨即露出討好的笑容,「我只是說說而已,等一下還不是照樣把工作做好。」接著他安分的將桌上的文件抱走。
「克雷斯哥哥,因為夕汐和她以前幼稚園的同事出去,我不好意思跟去礙事,所以就來公司了。」
克雷斯沒有什麼反應,轉身收拾好桌子,將折彎的鋼筆一丟,投進垃圾桶。小翊看著他提起公事包。「你要走了?」
應了一聲,他頭也不回地道:「你不用跟我一道回去,看是住亞斯那兒或飯店都行。」
「喔,只有今晚嗎?」
「不,以後每一晚,誰也不准來打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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克雷斯回到家,一如以往的等著嬌妻開門迎接他,然而當他打開門,看到的不是嬌美動人的妻子,而是一片漆黑。
黑暗對於從小就執行任務的他而言早已司空見慣,多年來的訓練讓他很快便適應,直接走向臥室。
啪的一聲,室內燈火通明,克雷斯支手撐在門框上,看見她正蜷著身子坐在床上,宛如沐浴在燈光下的精靈。
他放下公事包,看著她蒼白的小臉,「你怎麼不開燈?」他溫柔的問。
於夕汐呆了許久才有反應,她朝著門的方向緩緩抬起頭,無力地道:「我的眼中只有黑暗,開不開燈又有什麼差別呢?」
「你不是真的永遠看不見,不管用多少方法,我一定會讓你的眼睛及早復元。」
「要等多久呢?」她笑得極為淒涼,「你真的希望我的眼睛早點復元嗎?」
「我當然希望……」
他赫然停頓不話,因為她說的沒錯,即使知道她的眼睛治得好,他依然不能讓她早點接受治療。
因為他不能讓她看見他的臉……
於夕汐感受到他的遲疑,更加心痛,「其實看不見也好,何嘗不是種幸福?」
「你不想重見光明嗎?」他悄悄來到她身邊,擁她入懷。
「曾經很想,現在……已經不重要了。」她低喃。
是的,能不能重見光明,早已不再那麼重要。
她曾經期盼能早日治癒眼睛,看看克雷斯的容貌究竟如何,直到震驚的從醫院回來後,打掃的女傭告訴她,浴室經常放置黑色染髮劑,及書房的桌上有兩副黑色的隱形眼鏡,她深深明白,眼睛能不能復元已經不再重要,她的心已經破了個大洞。
「你變得很奇怪,發生什麼事了?」克雷斯皺起眉頭,雙手捧著她呆滯的臉。
她只是說:「也許我太累了。」
是的,她真的累了,身心俱疲。
「跟同事出去的關係嗎?」他親吻她略顯疲憊的小臉,「你只是太過虛弱,才會說出眼睛不能醫治的喪氣話。」
於夕汐默默的掙脫他的手,覺得一陣鼻酸,眼眶泛出淚水,「如果我是說真的呢?」
「傻女孩,誰不希望自己能早日重見光明?」他愛戀的捏捏她的俏鼻,笑道:「難道你不想看見我的臉?」
克雷斯的臉?
她如何能接受讓她傷心的臉孔,再受第二次傷害?她哀戚的想。
「你覺得我漂亮嗎?」
「你很美,就像落入凡間的精靈。」
「我很高興你這麼說我,至於其他,我已經別無所求。」她憂傷的低垂下臉,幾乎哽咽。
「你太容易滿足,我可以給你所想要的任何東西,只要你幸福。」
「幸福……」這是多麼大的諷刺!她覺得全身冰冷,「我已經得到太多不該屬於我的幸福。」
「胡說,你所擁有的都是你應得的。」他把她拉到懷裡,懲罰你的吮吻。
親密的氣氛在兩人週身纏繞許久,兩人分開後,於夕汐氣喘吁吁,整個人無力的軟倒在他身上。
克雷斯滿意的審視她嬌顏上的神情,握住她一綹細軟的髮絲,「你總是心灰意冷,為什麼?難道不相信我可以為你解決所有的困難?」
於夕汐絕望的搖搖頭,「你已經為我做太多太多的事了。」
「那是我應該做的。」
「什麼叫應該做的事呢?」她不禁感到疑惑,「是因為對某人虧欠,所以才要盡全力彌補?」
「當然不是,你是我生命的一部分,我只是想讓自己的生命能更完整罷了。」
克雷斯說完,迅速將身上的外套脫下,小心翼翼的覆在她身上,像是生怕不小心會弄傷她。
不可諱言,克雷斯是一個完美的丈夫,永遠對她真心呵護,她有如被他捧在手心的珍寶,但是,這一刻他的溫柔卻令她身心煎熬,在痛苦與絕望中掙脫不開。
「克雷斯……」她輕輕叫喚他的名字。
他以親吻作為回應。
「你能承受我嗎?今天你看起來累壞了。」他把臉埋人她的秀髮中,灼熱的慾望明顯又燙人的抵在她的雙腿間。
於夕汐舔了一下乾澀的唇瓣,抬起雙手纏繞住他的脖子,手指深深插進他濃密的發中。
她的舉動說明了一切,她弓起身子回應他的熱情,只求在激烈的情慾中,她的理智能暫時抽離,盡情的與他纏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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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半時分,正是萬籟俱寂的時候。
於夕汐只睡了一會兒便不安的醒過來,伸手摸摸身旁尚留餘溫的被窩,顯示克雷斯剛離開不久。
拉過被單圍在身上後,她走出臥室。失明使得她的聽力更加敏銳,聽到前方隱隱約約的說話聲。
於夕汐光著小腳,一步一步往說話聲傳來的方向走去。她悄悄走到一扇未合的門外,知道這裡正是書房門口,而克雷斯正在講電話。
她忍不住屏息聆聽。
書房中,克雷斯正在打越洋電話,他聲音低沉,卻有不怒而威的氣勢,尤其是他的語調,更是充滿於夕汐從沒感受過的冰冷與無情。
此時,克雷斯冷然的問:「執刀者什麼時候會回去?」
「再過五天。」電話另一頭的人說道。
「他有完全的把握嗎?」
「當然。」那人笑道:「他的能力不容小覷,你也知道的。」
「我只求結果。」
「別老是忙別人的事,忘了自己的任務。我聽說公司裡有人知道你的真實身份,是於守謙沒錯吧?」
「於守謙已經死了。」
「是嗎?你現在救的人正是他女兒。」他一笑,「你保證她不會壞了你的事?」
「我自有分寸,你少管閒事。」
「好吧,以後再聊。」他無意與克雷斯爭辯,很快的結束兩人之間的談話。
克雷斯放下話筒。忽地,門外細微的摩擦聲響讓他警覺,他迅速前去打開門,沒想到卻看見一張慘白的小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