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頁 文 / 艾芸

    「你知道我表妹來嗎？」他深深地看著她。

    「你是指樓下那位小姐嗎？」容忻不安地轉開眼睛。「我知道啊。」

    「你……不肯招待她，為什麼？」

    「她講話非常不客氣？」她嘟起嘴避開他的眼睛。「所以，我也就不太客氣了，如果得罪了她，我很抱歉。」

    「她並不只是個表妹……」

    「我知道，」容忻面無表情地打斷他。「是一個可以結婚的表妹吧？」

    嵐風瞇起眼盯著她，不明白她的意思。「不管如何，招待客人的基本禮貌你該懂才是啊。」

    「很抱歉。」容忻自暴自棄地說：「我從小沒有父母，沒有人教我該有的禮儀，不像你的表妹出身高貴，什麼都懂。」

    「你在說些什麼？」嵐風皺眉。今天的容忻脾氣真的很差，難怪小晨會吃她的排頭。「我只是跟你說道理而已，何必做這種無謂的聯想。」

    「抱歉，現在我又變得不明事理了。」

    「難道我能稱讚你這種行為嗎？」他冷聲道。

    「沒人要你的讚美，我的行為不必讓你評斷。」

    嵐風危險地瞇起了眼，胸中怒火已被點燃，他仍拭著按下。「不要恃寵而驕，認清你的身份，你只是我的秘書而已。」

    不知不覺，他竟套用起尹晨的話。

    恃寵而驕？！容忻像被惡魔附身似地止不住嘴：「恃誰的寵，你嗎？一下子說我們是情人，一下子又說我是你秘書，我都搞糊堡了。但有一點我是很清楚的，不管是何種身份，你從沒有給我特許，可以讓我「恃寵而驕」。要說寵我，大維比你稱職多了。」

    這句話撕裂了嵐風的冷靜，他幾個大步上前，一把拉她入懷。「那麼！大維也曾在床上好好地寵你嗎？」他恨聲問道。語畢，不容她掙扎，他低頭吻住她。

    當他的唇落在她唇上時，容忻盡力地推開他。他們才剛吵架，她無法讓他碰觸她。萬一她溶化在他懷裡，那她是一點尊嚴也沒有了。

    嵐風臉上的表情嚇了她一跳，那痛苦的神色似乎在控訴她傷害他。天知道是誰傷害了誰，是他先擺明了她不過是個秘書而已。

    「你放心。」容忻幽然道：「我很清楚自己的身份的，即使同床共枕了幾夜，你我都知道那並不代表什麼；我並不是什麼不可取代的束西，用完就可以丟棄。如果不是江伯母留我下來，你大概早就把我丟出去了。」

    嵐風傷痛的表情掩去，僵硬的目光漸漸變冷。「在你心中，我就是這麼差勁的人嗎？你要怎麼想是你的自由，現在我出去讓你冷靜一點，好好想想清楚，從牛角尖裡鑽出來，反正現在不管我說什陵，你都會以為我是敷衍你。」

    「哼，你的「表妹」來了，今晚你當然不會留下來嘍！」她妒意沸騰的說。

    「你！」嵐風氣息一窒，想不到她會都出這種話來。「在你心中，我是那種任何女人都可出手的嗎？」他痛心自己在她心中竟是如此不堪。「我也有我的原則啊！」

    「只可惜原則都是可以改變的。」容忻犀利的回嘴。「你也曾說過不跟公司的女同事有牽扯，結果還不是破例了。」

    「你是唯一的例外。」沉默半晌，嵐風才冒出這句話。不待她反願過來，他已疾步而出。

    容忻像洩了氣的皮球頹坐在床邊。方纔那些話真是出自她口中嗎？怎麼有一分不真實感呢？

    一切都是他那寶貝「表妹」害的，害他上來找她興師問罪。雖然只是倒杯茶，她就是不願倒給那盛氛凌人的表妹喝。什麼嘛，一時門就開始說那些有的沒的，還像女主人似地命令她做事。

    最令容忻懊惱的是——她無法反駁那個表妹。她沒有任何立場啊，而且……她也心虛，她的確是靠著小寶兒混入江家的，即使沒有任何人知道，她自己是很清楚的。

    氣惱加上心虛，她忍不住對著嵐風發火。誰讓他是站在表妹那邊的，表妹一來，她就回復成秘書，不再是他的情人，她在他心中的地位已經不言而喻了。

    此刻，容忻好想回到過去，回到沒跟嵐風發生親密關係的時候，至少那時的她快樂許多。

    ****

    「要給我，真的嗎？」

    大維疑惑地拿起眼前的毛衣，不是他不高興！而是……這毛衣實在眼熟得緊。

    「容忻，這件毛衣……呃，」大維遲疑了一下。「上次你不是說要送給嵐風的嗎？」

    「我沒這麼說過。」容忻矢口否認，語氣中有絲哀怨。「聖誕節快到了，我沒什麼禮物給你，只好送這種東西，對不起。」

    「傻瓜。」大維摸摸她的頭。「禮輕情意重嘛，這心意這麼「重」的禮物，我高興都來不及呢。只是……我能承擔得起嗎？」他半開玩笑道。

    收了這毛衣，嵐風會不會找他算帳？

    「今年你又捐了十萬元，院裡的孩子們才有禮物過聖誕，你怎麼會承擔不起？」容忻不解地問。

    「你……跟嵐風吵架了吧？」大維以肯定的語氣問。

    「沒什麼的。」容忻清描淡寫地說。「人家現在要陪表妹，哪有空跟我吵架。」

    原來是吃醋了，大維這下才明瞭。「你不用想那麼多，那個小魔女很快就會回英國去了。」

    「那不干我的事，我也不會煩惱這種事情。」怕大維再追問，她建忙轉移話題。「我正在想著要幫孩子們買些什麼禮物呢，你也幫我想想。」

    「也好。」大維配合地轉移問題。

    看容忻的表情，就知道她和嵐風之間出了問題，可是她不肯說，他也沒有任何辦法。不過照他猜想，一定跟尹晨那像伙脫不了關係。從以前她就愛粘著嵐風，偏偏嵐風對別的女人沒耐心，就是能忍受尹晨的癡纏。妹妹嘛！嵐風總是笑著這麼說。而尹晨，也就充分地利用了這個特權。

    他該找嵐風談談才對。大維皺眉看著落落寡歡的容忻，她也算是他妹妹，他要好好地保護她才是。

    ****

    「小晨，你這次回國好久了，學校不用上課嗎？」嵐風有些煩躁地問著坐在他辦公室沙發椅的人。

    「你嫌我煩啊？」尹晨心知肚明的問。

    「我沒那意思。」嵐風徒勞地解釋著。「只是我在辦公，你光坐在那兒不會無聊嗎？」

    「不會呀。」尹晨半趴在椅背上！手撥開窗上的百葉窗簾。「看外面的大維哥和你的秘書聊天也很好玩啊，他們不知道在聊什麼，好開心的樣子。」

    聽了這話，嵐風的臉色難看極了；而尹晨彷彿故意似的，還火上加油地說：「哇，你秘書可真懂得如何抓男人的心，居然還送大維哥手織毛線衣，這年頭可不多見了，看大維哥樂陶陶的樣子。」

    她放下百葉窗簾，轉回身來看著嵐風。「我本來還以為她和你……呃……關係匪淺，原來是我想錯了。」

    他本來也以為他們關係匪淺的，直到前幾天莫名其妙吵了一架，之後容忻就不怎麼搭理他了，不但早餐沒有了，連她精心準備的晚餐也沒得吃。

    而現在，連原本屬於他的衣服都要送給別的男人？！見鬼了，他又沒闖什麼滔天大禍，為什麼要受這種待遇，他甚至沒花心，對她忠實得不得了，而她……居然還擺臉色給他看？！

    夠了！真的夠了，他要好好找她談談，而且就是現在，如果小晨肯離開就好了。

    「小晨，你先回去。」

    「怎麼，趕我啊？」尹晨早已預料他會這麼做，只是沒想到他能忍她這麼久。

    好吧，看他也受夠了，難得看表哥為個女人如此傷神，她不該再打擾他們了。明天，她就回英國去，否則讓表哥知道她胡貌八道了一堆話，不殺了她才怪。不過也得怪他自己，小時候明明說過只喜歡她一個女生的，遇上別的女人還不是照樣變心，這算是給他一點小小懲罰。

    「回去吧。」嵐風掩不住不耐。一向可人的小表妹，這次可粘得膩人。

    「好嘛。」

    尹晨出去不久，換了大維進來。

    「你倒是閒得很，才剛跟容忻聊完天，又進來找我。」嵐風冷著臉看大維走到他對面入座。「怎麼，終於捨得離開容忻了？」

    真酸哪！大維想笑又不敢。

    「上班時間，你還是控制一下比較好。」嵐風繼續他的酸言酸語。

    「控制什麼？」大維含笑問道。嵐風和容忻是怎麼回事，兩人都吃著不必要的醋，他不知道自己和容忻只是兄妹之間的情誼而已嗎？還一副噴火龍的樣子。

    不過，這不就代表著容忻的希望濃厚嗎？虧她還說嵐風對她沒什麼感情呢，照他看完全不是這麼回事。

    「上班時間最好別顧著泡妞。」嵐風咬牙說道。「人家會說說話的。」

    「那是說下班時就隨我便嘍，是吧？」

    「你！」嵐風氣息一窒，隨即衝口而出：「上班或下班都一樣，給我離容忻遠一點。」

    「早誠實地說出來不就好了。」大維十分欣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