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唐茵
「展鵬!你快走,別管我了!」
杜銀雙臉色一白,瞧見他唇角不停逸出的血,仍有些無力的雙手急著想推開他。
「娘,我絕不會丟下你的。」
闕展鵬拭去唇邊的血,雙眼忿恨地瞪視著眼前的人,死都不肯移開半步。
「看不出你這小子倒還真有骨氣,那我就先殺了你,再解決駱銀兒!」
手中的匕首高舉,打算先一刀了結他,就在這時,身後陡然傳來一股凌厲的掌風,在她驚覺回頭時,已來不及了,胸口硬生生地被擊中一掌,當場倒地,狂嘔出一大口鮮血。
若紅驚駭地看著站在面前冷硬無情的男人,她明明見到他帶著四大護法離開客棧,沒想到她竟中計了。
眼前這個她愛了多年的男人,本以為冷漠寡情的他是不可能會愛上任何女人的,所以她曾經想過不惜背叛五毒教,只求能留在他身邊,即使他對她無情也無所謂,沒想到她錯了。
夾帶著恨意的雙眸射向床榻上的人,駱銀兒的出現,竟然能改變冷漠的他,從未有過的溫柔狂情他全都給了她,而她到最後仍然連一絲的憐惜都得不到。
驀然,她仰首狂笑,自知難逃一死,不如自我了斷來個痛快,舉起手裡的匕首,狠狠地刺進心窩,當場斷氣倒地。
闕厲行驚冷的黑瞳淡掃,算她有自知之明,自我了結,可免死前受更多的痛苦。
高大的身形大步走向床榻,在瞧見闕展鵬唇邊的血時,黑瞳掠過一抹忿怒,方纔他應該阻止若紅自殺才對,不該讓她死得太痛快。
「爹,我這回有好好的保護娘,沒有讓娘受到傷害。」
闕展鵬搗著胸口,小臉痛苦,仍不忘表明自己的努力。
「你做得很好。風,帶他下去療傷。」
闕厲行冷硬的臉上含笑,大掌輕撫他頭上,將人交給身後的人照顧。
接過闕展鵬的風佑臣,臉上有抹佩服,好個一箭雙鵰。
在闕厲行的示意下,眾人迅速退下,順道帶走若紅的屍首,並關上房門。
「銀兒,你沒事吧?」
跨步來到床榻旁落坐,審視著她全身上下,黑瞳一抬,在與她美眸相視時,清楚地瞧見她眼底異樣的複雜,一抹異光掠過他眼底。
「你不該讓展鵬單獨留下來。」
杜銀雙一出口便是指責,即使她明白他的用意,也不贊同他的行徑。
「你看出來了,不愧是我的銀兒。」
身形微彎,將躺在床榻上的她摟抱入懷,身子倚靠在床柱旁,大掌輕撫她柔滑的青絲,低道:
「我若不這麼做,怎麼能消除展鵬心底的結?自你落海後,他一直在責怪自己,並自覺無臉對我,若不是知道了你的下落,他也不會主動來求我帶他走這一趟。」雙掌捧起她清麗無瑕的俏臉,黑瞳直視著她眼底,溫柔地低喃:「銀兒,你可知,為了你,我們父子險些發狂,你整整折磨了我們兩年,而你卻忘了這一切,現在你還打算裝作不知道嗎?」
美眸驚愕得大睜,瞠視他洞悉一切的黑瞳,他怎麼會知道她已經恢復記憶了?
太可怕了,她也不過前一刻才想起一切,他又怎麼會得知呢?
「想知道我為什麼會看出來的嗎?」
唇角勾起一抹詭笑,好笑地瞧著一臉震驚的她,額頭與她相抵,黑瞳鎖住她愕然的美眸。
「銀兒,我記得我曾說過,你的眼神騙不了我的。在今晚之前,你見到我除了閃避,更有一絲慌亂。可現在你瞧我的眼神,卻是充滿了掙扎、探索。」
聞言,杜銀雙反倒冷靜下來,美眸深深地注視著眼前的人。
她似乎總是在他面前,無所遁形;這個男人十分瞭解她,她的一舉一動,都逃不過他一雙精銳的黑瞳。
兩年前,雖然她是被迫與他成親,但她很清楚若不是對他有些在意,當時她仍有方法可以設法脫逃,只是她選擇了嫁給他,不顧她肩負杜家莊的重責大任。
兩年後,他對她癡狂依舊,追尋著她身影而來,而她蟄伏了許久的情感,再也忍不住在這一刻破柙而出。
承認愛上這個狂傲霸道的男人,似乎也不是件壞事,他對她除了一再的包容,更是深情地在她身後守候,她會動心,相信也是遲早的。
恢復力氣的藕臂,在他微訝的目光下纏上他的脖頸,紅唇含笑輕啟:
「告訴我,你愛上的是駱銀兒,還是杜銀雙?」
濃眉一挑,黑瞳燃起一簇火苗,置於纖腰的雙臂一緊,讓她柔軟的身軀與他相貼合,不留一絲空隙。
「不管你是何身份,只要是你,我都愛。」
將她放躺於床榻上,雙肘撐起半個身子,黑瞳裡有抹熾熱,貪戀地凝視著她絕美的容顏。
「既然你已想起來了,那你也該記得,你還欠我一個長達兩年的洞房花燭夜。」
在她俏臉染上羞窘的緋紅時,火熱的唇迅地攫住她的柔軟,隨著雙掌所到之處,兩人的衣物逐漸褪落。
在長久的等待後,這一夜,闕厲行釋放他埋藏已久的情慾,激情纏上她的柔軟,如野火燎原般,狂熱地席捲兩人。
直到天方露出魚肚白,粗喘混合著嬌吟聲,才逐漸停止。
尾聲
天闕門地牢裡。
「師兄,好久不見,沒想到兩年未見,我們師兄妹重逢,竟會在這地牢裡,這熟悉的情景還真令我懷念,你說是吧?」
杜銀雙巧笑倩兮,身後還跟著冷硬高大的闕厲行,纖腰被一雙鐵臂摟抱住,索性嬌軀放軟,整個身子往後靠在他高大的身軀上。
「是啊,兩年不見,師妹出落地愈加清妍迷人,也難怪會令某人無法放手了。」
駱玄眼看兩人舉止親暱,而這回師妹臉上並無任何勉強,反倒眉眼間添了抹嬌媚,看來事情果真被他料到了。
原先尚有一絲的不確定,也在師妹此時恨不得宰了他的眼神和兩人間親密相偎的模樣中,更加肯定了。
看來師妹是恢復記憶了,而且也愛上了闕厲行。
「銀雙姐!快救救我和爹,那個壞人欺負我們,而且還威脅爹要把我給賣掉!」
駱冰兒一見到杜銀雙,著急地開口求救,還不忘控訴,遲鈍地未發覺兩人此刻異樣的親密。
一聲歎息,是出自撫額悲歎的駱玄。唉!他怎麼會生出這麼笨的女兒來?
「此事當真?」在他懷中仰首,美眸直視著他黑瞳。
「沒錯。」
「做的好。」唇畔劃開一抹笑靨,深邃的黑瞳掠過一道火花。
此時,後知後覺的駱冰兒這才察覺自己似乎是做了件蠢事,呆愣的目光移向身旁搖頭歎息的人,再看向站在牢房前的兩人,小臉轉為蒼白。
嗚!不會吧。
「師兄,你似乎是欠我一個長達兩年的解釋,你是如何恰巧出現救了我的?」
所有的事情她全想起來了,可那時師兄明明已離開天闕門了,又是如何救了她的呢?這一點她一直很好奇。
駱玄在兩人不善的逼視下,心知若再是不說的話,恐怕師妹一氣之下,很有可能他們父女倆這輩子別想走出這座地牢了。只得老實吐出,還不忘一面小心觀察她的反應。
原來兩年前,駱玄在被送出天闕門後,因不放心杜銀雙,並未真正離去,一直在暗中注意天闕門的一舉一動。出事的那天,他見天闕門傾巢而出:心知有異,便好奇地跟上,為了小心躲藏自己的行蹤,他甚至故意落後在闕展鵬身後。
在他趕到時,正好見到銀雙為救闕展鵬來到五毒教的後山,連忙尾隨而去,可仍是慢了一步,在杜銀雙被打落海裡的同時,他毫不遲疑地也跟著跳海。在海裡找尋了許久,甚至被一波波的海浪給衝往下游去,就在他挫敗地要放棄時,竟發現前方不遠處的沙岸,那趴伏在沙岸邊身子一半在海裡的嬌軀,正是他遍尋不著的人。
當他心急如焚地游上前,卻發現杜銀雙額上有個杯口大的傷口,正不停地流出血來,許是她在落海時昏迷,被海浪沖擊下一路所撞傷的,在這樣的情況下能保住性命已屬萬幸了。
在救回杜銀雙後,唯恐天闕門的人馬追來,他絲毫不敢歇息,一路趕往精武武館。
昏迷了三天後,杜銀雙醒來,竟忘了有關天闕門的事。
當時,駱玄便決定永遠保守這個秘密,只因他一直認為,若不是因為他,杜銀雙也不會身陷天闕門,更不會招來這場災難。還有另一個原因則是,他看得出來邵揚深愛著她,而且兩人已有婚約,他更不能讓這件事毀了師妹一輩子的幸福。
可他沒料到的是,闕厲行竟會對杜銀雙如此癡狂,害得他東躲西藏了兩年,終究還是躲不過。
聽完他的話,杜銀雙可以想像當時情況的危急,可他卻不顧性命一心只想救她,心頭不由得滑過一道暖流,她知道師兄十分關心她。可是……
「師兄,謝謝你救了我。」
聞言,駱玄父女倆臉上同時出現一抹防備,他們太瞭解杜銀雙了,知道她此時絕不可能會道謝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