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陶樂思
啜一口艷紅液體,宇文侯挑眉思索,人類的好奇天性讓他看似漫不經意的目光又朝方纔那一處瞥去,發現搭訕男子對女子有肢體上的碰觸,瞭然於心。
宇文能見他沒有一口回絕,再接再厲。既然有個天王巨星哥哥,不好好利用怎對得起自己?「以後『IF』會贊助你一切的行頭,至於代言費用……」
「去跟我經紀人談,一切秉公辦理。」精明的宇文侯果決地接話,讓他想以親戚關係討個優惠折扣的要求梗在喉嚨裡,差點沒噎死。
「麥安呢啦……我是你弟弟耶!」宇文能一個大男人撤起嬌來,搖晃著他的手臂求情。
「親兄弟,明算帳。」沒拒絕他就是顧及兄弟之情了,還想怎樣?
他煩躁地甩開他,瞧見其中一名搭訕男子放了東西在酒杯裡的小動作,不禁皺起俊眉。
「哇……冷血的哥哥,我要告訴馬麻……」宇文能裝可愛的「靠夭」聲終止於突如其來的一記鬼拍後腦勺。「喔!很痛耶!」
「媽的,惡得我雞皮疙瘩滿身爬。」宇文侯受不了地低咒。
說不定日本也有台港狗仔埋伏,他才不想讓人誤會他是玻璃咧!雖然他向來不怕緋聞流言,但是他絕不願意有人懷疑他的性向,而且對像還是跟自己的弟弟。
「不要太貴,好不好啦!」攸關利益,宇文能鍥而不捨地再朝他挨近。
「你再靠過來,我就連接都不接。」危險地瞇眼撂下警告,宇文侯抬起腿,準備他再靠近就一腳踹飛他。
「好嘛、好嘛!」嚇阻見效,他嘴一癟,乖乖坐好。
「欸,你容許自己投資的店裡發生那種事?」努努下巴,宇文侯指引宇文能看向那名被搭訕的女子,她渾然不知酒被下了藥,還爽快地一飲而盡。
宇文能平時嘻皮笑臉,實則大智若愚,睿智的眸子環視週遭,發現有人虎視眈眈地注意著那女子,還被宇文侯瞧出不對勁,旋即推測出端倪。
但--
「唉!這種事在PUB裡是習以為常了啦!很多單身女子到酒吧來,目的也不單純,還是少管閒事吧!」在燈紅酒綠的環境中打混出老道經驗,宇文能早已見怪不怪了。
撇了撇嘴,宇文侯倒是沒再反駁,反正多管閒事也不是他的興趣,只要不犯到他頭上來就相安無事;不過,今晚他的正義感似乎特別旺盛,注意力一直轉移到那一處……
大概是那女子的清麗模樣看起來就是乖乖牌,出現在這裡特別格格不入吧?
算了,阿能說得對,幹麼管日本人的閒事!
「走開、走開!不要碰我……走開--」
就在宇文侯說服自己不要雞婆時,耳邊卻聽見熟悉的中文,不禁愕然地與宇文能互視。
「不是日本人耶!」宇文能怔道。
「這就不能不管了吧?怎能眼睜睜看著日本鬼子欺負我們同胞!」強烈的民族情感頓時湧上心頭,宇文侯激憤地捲起袖子。
「喂!你是公眾人物,不可以啊--」宇文能勸阻的話語被他拋在身後。
很快的,一陣混亂展開,宇文侯拯救同胞,表演英雄救美戲碼,身為幕後老闆的宇文能則幫他善後擦屁股,平時沒啥作用的酒吧保鑣正好派上用場,逮住色慾熏心的色狼二人組,嚴正警告,嚇得他們夾著尾巴落荒而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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當梓嵐醒來的時候,已經被宇文兄弟安置在宇文能位於東京市郊的別墅裡。
原本宇文侯把她交給宇文能後就該離開,回飯店休息,以應付明天一整日忙碌的工作行程,但他卻自始至終一直留在宇文能家裡,不敢掉以輕心。
原因在於宇文能絲毫無法獲得他的信任。
那傢伙是個眾所皆知的風流種,發情不限時間,儼然是只以下半身思考的動物,讓一個標緻的女人住進他家,無疑是羊入虎口,他沒有道理把人從那個火坑中救出、再送進這個火坑。
「哦……頭好重……」梓嵐撫額呻吟,視線還未聚焦。
「妳醒啦!」聽見聲響,宇文能快步走近。
一時之間不知身在何處,梓嵐茫然地眨眼,只見一名陌生男人嘴角含笑地望著她。「我、我怎麼了嗎?」她困惑惶然地問,欲撐坐起身,卻發現渾身虛軟無力。
「妳之前在酒吧被人下了迷藥,差點就名節不保哦,幸好我二哥看不過去,出手救妳。」宇文能笑嘻嘻地敘述。
「迷藥?!」還名節不保?!那不是在新聞裡才看得到的事件嗎?梓嵐心驚,感到一陣哆嗉。
天哪!這麼可怕的事情居然發生在自己身上?!她太粗心大意了,傷心難過也不該自暴自棄,借酒澆愁,讓壞人有機可乘!
真不敢想像如果沒有被救的話,她將會有什麼樣的遭遇!
「是啊,不過不礙事啦,我們有逮住壞人,他們說下的劑量不重。」他的親和力在這時正好派上用場,緩和她的心情,摒除她的惶恐。
梓嵐點點頭,心裡還是有點不敢置信。
「對了,妳一個台灣來的女孩子,怎麼會單獨到酒吧這麼複雜的地方?還拎著一個行李?」他們在抱出梓嵐的同時,櫃檯人員也認出了她,將她暫寄的行李轉交給宇文能,因此他們看過她的護照,知道她來自台灣。
「這……」不提還好,這一提是直擊她的痛處,將她的傷口狠狠地刨開來,淋漓的鮮血化做淚雨潸然落下。
「喂,妳別哭啊!都脫離危險了,該慶幸,不該哭的。」見她哭得梨花帶雨,宇文能慌了手腳。
他之所以被稱為花心,那是因為女人的眼淚是他的剋星,總能軟化他的心,也就形成了剪不斷、理還亂的情勢,被人認為腳踏多條船,久而久之,花心之名不脛而走。
「死豬,我才去洗個澡,你就把人家弄哭了?」宇文侯一進來就瞧見這情形,不禁斥責弟弟。
「不是啦!是她……」宇文能跳離三步遠,以示清白。
梓嵐聞聲望去,頓時瞠圓了雙眸,忘了哭泣,下巴差點掉下來。
「你你你……你不是、是SJ嗎?」回神,她指著他,震驚地抖著手。
偶像?她的偶像?!
她眼花嗎?她作夢嗎?怎麼可能在日本、在這地方、在這種時間,看到超級偶像SJ,而且還穿得這樣居家休閒?
「對對對,他就是SJ,也就是我二哥、妳的救命恩人,妳要好好謝謝他,看是要以身相許,還是要做牛做馬都可以。」宇文能走過來搭住宇文侯的肩,口吻諧趣地解答她的疑惑。
厲眸狠狠一瞪,宇文能趕緊噤聲。
「謝……」梓嵐才想道謝,但第二個謝字還沒有出口,就被連珠炮似的咆哮給轟得無影無蹤。
「妳這女人是頭殼壞去嗎?酒量那麼差還跟人家喝什麼酒?竟然單獨一個人喝?連日文也不懂,被人家下藥了都不知道!是故意要送上門給人家享用的是吧?還是被豬附身了?!」宇文侯一見她無恙,鬆了口氣之餘,心底熊熊燃起一把無名火。
好不容易回了神,梓嵐又被吼掉三條魂,當然,被無辜殃及的宇文能也一陣耳鳴。
完美偶像怎麼這樣粗魯兇惡?!
「他他他……真的是電視上那個SJ嗎?」目光望向宇文能尋求解答,狐疑地咕噥。
「如假包換。」宇文能點點頭,很理解天下蒼生是如何被距離所粉飾的完美假象所蒙騙--宇文侯的多樣面貌模糊了他真實的一面,這衝動、霸道、粗暴、任性……的男人,才是自小到大一路欺壓他到底的二哥。
「幹麼?!SJ就不能吼人嗎?」沒好氣的口吻加上一記凌厲瞪視,他宇文侯生平最受不了笨蛋了。
好凶喔……梓嵐怯怯地收回探問目光,覺得自己今天的遭遇好離奇。
「二哥,形象、形象,別把人家嚇壞了。」憐香惜玉的宇文能緩和著氣氛。
宇文侯撇撇嘴,炯亮瞳眸睨了睨梓嵐那我見猶憐的模樣。好吧,看在她可憐兮兮的分上,幾個深呼吸,壓下莫名火氣。
他環起胸,沒好氣地問:「喂,妳叫梓嵐?」
梓嵐抬頭迎視,愣了愣才開口。「是。」
「怎麼聯絡妳的同伴?」他推測她是觀光客,可能跟著旅行團或和朋友結伴來觀光的。
「我……是一個人來的。」她眨巴著大眼。
「一、個、人?!」他的音調陡升,不算小的眼睛這麼一睜,把梓嵐嚇得頓時不敢反應。
「妳日文說得很好?」他帶著百分之九十九的懷疑問道。
「不太好。」
「妳日文聽寫讀很行?」他再問。有些人不敢開口說外語,實則實力不差,或許,她是這一類的人?
「不太行。」她答得好惶恐,因為他看起來就像又要炮轟她的樣子。
果然--
「日文聽說讀寫都不行,還敢單獨一個人來日本?!妳的腦袋是做什麼用的?塞了棉花還是稻草?」宇文侯不可思議地嚷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