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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6頁 文 / 千水

    苗舞月聽得傻眼,「我哪有,妳別亂說!」

    「呂姑娘,妳們中毒的時候小舞根本不在這裡,再說,她也沒有理由對妳下毒。」白亦軒自是護著心上人。

    「憑她下毒的本事,以及對毒的瞭解,要讓我們在她不在的時候才發作並不難。」呂珊珊一手撫著胸口,唇角流出的鮮血轉黑,嘴唇也開始發紫。

    「船工長,先替她們解毒。」白亦軒下令。

    「不必。」呂珊珊拒絕,冰冷的眼神直視苗舞月,「妳想要我死,我會如妳的願,但就算是做鬼,我也不會放過妳!」

    一時間,所有人都看著她,但苗舞月只看著一個人。

    「不是我。」她心口顫然,卻強自鎮定。雖然她很頑皮,也很會整人,但她從不傷人,更別說會害死人。

    現在一具屍體躺在她面前,她難過得想吐,可她更在意的是白亦軒的表現。

    「妳知道她中的是什麼毒嗎?」

    「知道。」

    「能解嗎?」

    「能。」她點頭。

    「先替她們解毒。」

    「可以,但是你相信我嗎?」她一臉希冀的看著他。

    「毒明明是妳下的,苗舞月,妳不必再狡辯了,我不會吃妳的解藥,妳害死我的丫鬟,現在吃下解藥能讓她活過來嗎?妳殺了人!」呂珊珊怒喊道。

    「毒不是我下的,你相信嗎?」苗舞月不理會旁人的叫喊與猜疑,只要他一句答案。

    「我……」白亦軒開口,但「相信妳」三個字卻說不出來。

    苗舞月的心像掉進冰冷的水裡,一時間無法呼吸,手裡拎著的蜜餞袋掉在甲板上,「你不相信我!」

    「小舞,先替她們解毒。」白亦軒心裡有疑慮,但現在救人要緊,是誰下的毒可以晚點再調查。

    苗舞月掏出解毒丹,眼睛不再看他。

    白亦軒雖然心疼,但此刻也不能安慰她什麼,只能先去救人。

    「我不吃!」呂珊珊拒絕服下解毒丹。「白公子,你縱容這個殺人犯,只因為她是你的未婚妻!」

    「事情是在我的船上發生,我自會給呂家一個交代。」

    「交代?你明明就袒護兇手,你還能給我……咳……什麼交代……」她嗆咳著,神情憤懣不乎。

    「呂姑娘,快服下解毒丹。」白亦軒拿藥要餵她,卻被她推開。「呂姑娘,要怎麼樣妳才肯吃?」

    呂珊珊抬眼看著他,「我若說出來,你做得到嗎?」

    「請說。」

    「你捨不得傷害苗舞月,可以,但至少要將她拿下。」

    「這……」

    「捨不得嗎?」呂珊珊冷冷地一笑,「沒關係,我不會怪你,但她遲早要為她所做的事付出代價。」說完,她閉目等死。

    「妳……好吧。」白亦軒十分無奈,狠下心道:「船工長,把小舞帶回房裡……看住,不許她任意行動。」

    苗舞月震驚地退後兩步。

    他真的不相信她,為了別人的一句話,就要將她關起來……

    這就是剛剛還疼著她、哄她吃飯的男人!

    「少爺……」船工長一臉的為難。

    「照我的話做。」白亦軒不敢看她,怕一看,他就會心軟。

    「是。」船工長無奈,只能照做,苗舞月卻揮開他。

    「別靠近我,否則下一個中毒的人就是你。」苗舞月雙眼一瞪,所有人立刻後退兩步,她抬起頭看著心之所繫的男人,「白亦軒,你堅持相信她?」

    白亦軒終於抬起臉,迎上她的目光,語氣輕柔的說:「我必須這麼做。」他克制著伸手輕撫她蒼白的小臉。

    苗舞月瞪視著他,眼裡凝著水氣,淚珠懸在眼角。

    「你會後悔。」在淚水滴落前,她旋身躍下船,身影迅速消失在夜色裡。

    「小舞!」

    白亦軒本想不顧一切追上去,但身後的嗆咳聲,硬是止住了他的腳步。

    他只能先將解毒丹餵進呂珊珊嘴裡,然後再喂另一名還活著的丫鬟,隨即命人將她們送回房裡。

    「少爺……」看見白亦軒眼裡的痛苦,船工長想安慰,卻不知道能說些什麼。

    「注意她們主僕的動靜,千萬不要被她們發現。」

    「是。」船工長明白他的意思。

    「還有,派人去找小舞,如果她不願回來,就跟在她身邊暗中保護,別讓她受到任何傷害。」

    「是。」船工長立刻去辦他交代的事。

    白亦軒癡癡望著苗舞月離去的方向。

    小舞……唉。

    第九章

    隔天下午,白亦軒並沒有下令開船。

    「白公子,你不開船嗎?」服過解毒丹後,呂珊珊身體裡的毒已經完全解了,也不再虛弱無力。

    「呂姑娘,妳該多休息。」他沒有回身,淡淡回道。

    「我已經好了,不要緊的。」她靠著船舷,側頭看著他問:「不是應該繼續南下嗎?」

    「呂姑娘放心,多停一天,不會耽誤到杭州的時間。」

    「噢。」呂珊珊覷著他的表情,試探的問:「那……苗姑娘呢?」

    「她怎麼了?」

    「苗姑娘害死我一名丫鬟,難道就這樣算了嗎?」

    白亦軒終於回頭看她,但眼神卻很嚴厲。

    「呂姑娘,沒有人看見是小舞下毒,也沒有人能肯定毒是小舞的,在未確定兇手是誰之前,小舞是無辜的。」

    呂珊珊一怔,「如果……如果毒不是她下的,她又怎麼會解?」他不是相信她了嗎?怎麼還替那女人說話?

    「她懂得用毒,會解毒並不奇怪。」這件事疑點重重。

    她沉下臉,「你這是在袒護她?」

    「我只是不願意任何人受到冤枉。」白亦軒不氣不惱,語氣過分冷靜,看著她的眼神無比犀利。「如果事情真是小舞做的,我自會做出適當的處置,但如果是有人故意想嫁禍給小舞,讓小舞背上殺人罪名,我也會把那個人找出來。」

    呂珊珊心一震,但表面上不動聲色。

    「我看白公子根本是在袒護她,死的是我呂家幫的人,回去後,我自會請父兄主持公道,不敢勞煩白公子費心。」

    「事情是在白某的船上發生,白某自然有義務要查明真相,稱不上什麼費心。」白亦軒冷淡一笑,「若沒有其它的事,呂姑娘請回房裡休息。」

    他態度冷淡,看得呂珊珊有些心虛,只好低聲道:「希望白公子記住自己說過的話,別因為苗姑娘是你的未婚妻,就包庇她的罪行。」說完,她轉身回房,等到回到房裡,她的心跳還是很急速。

    原來白亦軒自始至終都沒有相信過她,那他昨天為什麼聽她的話,下令把苗舞月抓起來?

    不行,不管他相不相信,為了自己的安全,她得想辦法先離開這艘船,萬一白亦軒查出什麼,那她就糟了。

    呂珊珊定了定心神,拿出紙筆寫下一封信,照例封入竹筒裡,趁著沒人注意的時候丟人河裡,看著它順流而去,這才安心回房。

    只不過她不知道的是,在她回房後,竹筒就被人撈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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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這一切發生的太過巧合,時間抓得太準了。

    小舞擅使毒,但她不曾濫傷無辜,毒絕不會是她下的。

    想起她震驚又傷心的表情、她絕然而去的身影,白亦軒不由得一陣心痛。

    昨夜的情況,令他不得不暫時依了呂珊珊的要求,否則萬一呂珊珊出了事,情況將會更難收拾,但這個解釋小舞會聽嗎?

    「少爺?」船工長輕敲著門。

    「進來。」白亦軒此刻人在苗舞月房裡。「有事?」

    船工長關上門,走到他面前,將手裡的紙條交給他,壓低音量說:「這是剛剛從河裡撈上來的。」

    白亦軒接過一看,眼神閃過一道冷芒。

    想逃?有這麼容易嗎?

    「小舞呢?」他收起紙條,問出最關心的事。

    「沒有找到。」船工長搖搖頭,「我有加派人手去找,應該很快就會有消息。」

    「無論如何,一定要找到她。」小舞絕不能有事。

    「是,我會盡全力去找。」

    「另外,派人傳消息給定王爺……」他才交代著,副長突然匆匆走進來,神色驚惶,白亦軒立刻問:「發生什麼事?」

    「少爺請看。」副長把一支箭與箭書交給白亦軒。「這是剛剛有人射到船上的,來人動作很快,我們沒有追到人。」

    白亦軒攤開箭書看著--

    若想要苗舞月性命安全無虞,今晚予時前,將船連同貨物朝東南方向開至近海口處,撤掉所有船員,單獨一人赴約。

    霸龍王

    「霸龍王?」船工長與副長對看一眼。

    那是江浙沿海一帶專門搶劫商船的水賊首領。

    「要少爺單獨赴約,他們的目的是船上的貨物,抑或是少爺的命?」副長猜測的問道。

    「我想兩者皆有。」船工長撫著鬍子道。

    除了這艘船,水賊的目的應該還包括整個金繡莊的財富,只要掌握了金繡莊少爺的命,還怕金繡莊不乖乖獻出銀兩嗎?

    「他們算盤打得倒很精。」白亦軒握緊手裡的箭書,冷冷一笑,「我們就來試試,到底是他們的手段夠高明,還是我們金繡莊的人會殺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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