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葉雙
想也沒想的,他一把抱起她纖細的身軀,快步的直往林子裡竄去。
「喂……」她推了推史狄那碩實的胸膛,畢竟打小到大,她哪曾和男人這般親近過,饒是像她這般大刺刺的個性,也忍不住紅透了一張俏臉。
可是為了避雨的史狄哪裡管得了那麼多,只是抱著她筆直竄著。
韋語瑄原本抗拒的心也在史狄溫曖的懷抱中慌了、亂了……
第五章
天色漸暗,山中的寧靜讓浙瀝嘩啦的下雨聲更明顯。
熊熊的火光映照在山壁之上,讓原本漆黑的山洞變得光亮。
在史狄的堅持下,他們沒有冒雨奔回城裡,而是就近找了個山洞避雨。
若問韋語瑄被迫和死敵待在一個小小的山洞中,感想如何?
她只能說那種感覺很複雜,真的很複雜。
明明厭惡他,偏偏又得靠他來救,這「謝」字是萬萬說不出口,於是她只能沉默。
沉默地看過他拉柴生火,沉默地看著他大略整理一下雜草滿佈的山洞,讓裡頭的空間更加寬敞。
但是當看到他動手撕下自己的衣擺,韋語瑄再也無法沉默下去。
他……他想幹嗎?
「你幹嗎?」她愣愣然的問。
史狄握著手中的殘布,逕自走出山洞,回來時他伸手將濕布遞給她。
「擦擦臉吧!都是泥濘。」
她驚訝的小嘴兒微張,顯然很是訝異他的舉動。
「你……」沒有伸手接過他手中的布條,她像是要掩飾什麼似的,粗聲粗氣的別開了頭,「你可別以為你這樣做我就會感謝你,方老爹的命我還等著找你索。」
「我沒要你感謝。」發現她不接過自己手中的濕布,他索性一把扯過她白皙的手,將它硬塞進她的手中。
真是個傲性子的姑娘。
明明都已經冷到渾身打顫,卻不肯哼一聲,難不成她以為自己是鋼鑄銅造的身體嗎?
「過來些吧!這兒火旺,可以祛寒。」
「我幹嗎要過去,我坐在這兒挺好。」她硬著聲說,下意識的探手輕撫自己發寒的手臂。
「何必逞強,你淋了雨,又倒在泥濘之中,饒是一個身體健壯的大男人也難承受,何況是你一個女人家。」
「女人又怎麼著?」她不悅的反擊。
她向來就不以為女人會比男人差,所以最討厭人家說什麼女人家、女人家的,而史狄正好犯了她的大忌。
原本心頭因為他的作為而隱隱浮現的感謝,霎時全都煙消雲散,韋語瑄又成了那個心高氣做的韋語瑄。
「女人家是不怎麼著,但女人天生較男人體弱這是不容抗辨的事實。」
史狄就事論事,可韋語瑄哪裡聽得進去,正要張口駁斥,突然間一陣昏眩襲來,讓她端坐的身子晃了晃。
想那史狄的雙眼是何等的清明,怎麼可能忽略她這明顯不適的舉動,於是連忙眼前探問:「你怎麼了?」
「我……沒事。」她甩了甩頭,企圖甩開惱人的暈眩,但卻越搖越暈,一張臉蛋也越顯蒼白。
「你別再搖了,再搖下去你就倒了。」不忍看她那近乎自虐的動作,他伸手定住她的小頭顱。
才剛一碰著她,那凍人的冰冷叫他心下一驚。
「你別碰……我……」她揮手想要撥開他的手,卻怎麼也對不准。
眼前彷彿有好幾個他在晃動,晃得她頭昏腦脹,她微惱的嗔呼道:「你別動來動去的,這樣我瞧不清楚。」
望著她難得出現的嬌態,他忍不住看癡了。
「我沒動。」他含笑聲明。
「騙人!」她皺了皺自己的俏鼻指控他說謊。
「我沒有,倒是你騙了人。」
「胡說,我可是從來不騙人的,你幹嗎亂講!」
韋語瑄不依的抗議。
「誰說你沒騙人,敢說沒事,瞧你這不是冷得發顫。」史狄邊念手腳卻也沒停。
他猛地一把抱起她,在她還來不及發出抗議前,將她放坐在火堆之前。
這一移動弄得韋語瑄頭更昏、腦更脹,但因為感受到一陣溫暖包裹住她發寒的身軀,她舒服的想要閉上眼,之前仍不忘逞強地說:「你才真的是會騙人,這俗話說的好,所謂無奸不成商,你是那麼成功的商人。說的話十句有九句鐵定不是真的!」
「嘖!難不成你就是因為這句俗話槓上我的嗎?」
史狄的話裡隱含著不可思議,「無奸不商」並不等於「無惡不做」吧?更何況她家還是賣南北貨的,說到底也算是商人,難不成她也這般敵視自己嗎?
在疑惑之餘,他敏感的察覺,此刻她的心防顯然較平常鬆散許多,身為一個精明的商人,他當然不可能放棄這個大好的機會,連忙探問。
「才不是呢!是因為我上回去京城……」韋語磁嘟著嘴準備細說從頭。
史狄立刻凝神傾聽,不料,她的聲音越來越小,最後竟然只剩讓人聽不清楚的咕歡。
他定睛一瞧,不禁啞然失笑。
「這丫頭!」史狄輕手輕腳的放倒她,讓她舒適的躺在他方才鋪好的乾草堆上。
「矚!你別以為你有錢就可以欺負人,我可不會任你傷害方老爹的……」
「真是個正義感十足的傢伙。」叨念歸叨念,望著那張嬌顏,一種前所未有的疼惜感盈滿了他的胸口。
當她再次因身上濕衣打起寒顫,他乾脆也躺臥至一旁,然後兩手一伸,將她整個人抱人懷中,手掌貼在她的背脊,用自個兒的真氣替她祛寒,並且大方地將自己的體溫分享給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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喉頭燒灼的疼痛讓韋語瑄不舒服的呻吟著。
兩道細細的柳眉緊蹙,翻來覆去的的睡得極不安穩,朦朦朧朧的不知道自個兒身在何處。
突然間,一道冰涼的泉水涓涓的流人她的口中,舒緩了她的不舒服感。
貪戀地渴求更多的清涼,她在迷濛間睜開了雙眼。
一張俊逸的臉龐映人眼簾,著了迷似的,她雙眼直視進那深幽的黯眸之中,直到……「你醒了嗎?」看了她那畢夢半醒的迷糊模樣好半晌,史狄終於忍不住伸手在她的眼前晃動著,出聲確認。
「呃!」韋語瑄眨了眨眼,迷失的神智這才緩緩的回了籠。
確認眼前的景象沒有消失,她驚覺到自己並不是在夢中。
她定睛一看,在確認眼前男人的身份後,整個人不由自主的彈坐起身。
「你……你怎麼在這裡?」
她向左看去,人眼的儘是堅硬的石壁,還好。
可右邊竟是散發著暖意的胸膛,她頓時雙眸圓睜,想到自己方才靠睡在那上面,一陣羞意讓她飛快的想要退開。
但因為退得太快,一顆還在迷糊中的小腦袋險險就要撞上左邊的石壁。
還好這個時候一雙大掌迅速的趕至,免去了她頭破血流的危機。
「嘖,需要激動到拿命去玩嗎?你也不想想我昨夜花了多大的心思,才從閻王那兒將你的小命給討回來。」
一句話雖然說得輕描淡寫,可其中透露的憂心卻非同一般。
「昨夜?!」他的話讓她試圖喚回自己的記憶,甚至伸手敲了敲腦袋,但不管她怎麼用力想.記憶依然只停留在他生好了火,之後呢?
史狄好笑的看著她在自個兒的頭上東捶西敲,忍不住出口調侃,「想不起來嗎?昨夜你……」
未竟的話是刻意留下的陷研,正等著她傻傻的往裡頭跳。
「昨夜如何?!」果不其然,韋話瑄頓時臉色泛白,喃喃地問。
面對她帶著著急的詢問,他不語,只是默默地搖了搖頭,逕自改變話題問:「你現在覺得還好嗎?」
昨夜淋了雨的她,初時全身泛冷,之後體溫高得嚇人,雖然他耗費了不少內力助她,但她整夜沒一刻睡得安穩。
到最後,無計可施的他只好將她摟在懷裡睡,免得她滾近火堆。
如此而已,其他什麼也沒有發生。
會故意說得這般曖昧,純粹是為了捉弄她。
這似乎已經變成他的樂趣。
「昨夜到底怎麼了,你倒是說啊!」孤男寡女的獨居山洞,很難不讓人不往最難堪的地方想去。
他的好整以暇相較於她的著急,這樣鮮明的對比真叫她想要吐血。
「說什麼?說我不惜用自己的體溫救了你一命,或是說咱倆……」
「停,你的意思是,我們兩個……」饒是韋語瑄這樣大刺刺的性子,終究還是個黃花大閨女,怎麼也無法接受兩人有了不正當的關係。
只見她一張俏臉兒忽青忽白,瞪著史狄的眼神彷彿見著了殺父仇人一般。
「你可惡!」她低咒道,一雙白皙的雙手往他的頰邊重重的掃了過去。
「嘖,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嗎?」他眼明手快的攔下她的手,將它牢牢地包裡在自己的掌中。
「誰希罕你救,我寧願死,也不願你碰我。」雙眼閃著晶瑩淚光,但韋語瑄只是倔強的強睜著眼,就是不肯讓那淚落下。
不過是好玩捉弄,可是瞧著她那難很脆弱的模樣,史狄的心裡禁不住泛起一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