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鄭妍

    「你要我不說，我自然不說。」伊雪兒的話讓雪如安心不少。她再抱雪如一下，然後站起身來。

    「羿昕也快回來了，我先回房去！你把眼淚擦乾，你不希望待會兒用晚膳時，讓羿昕看出你哭過吧！」

    「我不想吃東西！」雪如咬著下唇。

    她怎麼可能還吃得下？她氣都氣飽了！

    「你要是不吃，羿昕一定會起疑的。」伊雪兒柔聲的說道。「我走了，不要再傷心了，嗯？」

    「嗯。」雪如雖然這麼說，不過伊雪兒走出房間之後，她忍不住心酸的眼眶再度泛紅。

    那恐怖的一幕，那今她蒙羞的一幕，那不堪回首的一幕，她忘不了，一回想起來，她就想哭。

    她怎能不哭呢？這不只是丟臉的事，是她的尊嚴被可惡的踐踏，他是這麼殘忍的摧毀她的自尊。她好氣、好羞，如果她不用眼淚來發洩的話，她會受不了的。

    他真的是太過分了！從沒有人敢對她如此無禮，這個囂張的大混蛋，他憑什麼親她、摸她呢？

    「太過分了……太過分了……」她忍不住又傷心起來，整個人躲進被窩裡，痛痛快快地將自己的憤怒和屈辱全都化成淚水。

    如果現在夤永出現在她眼前，她一定會毫不考慮的殺了他！

    第四章

    三天過去了。

    雪如沒有殺了夤永，因為夤永沒有來找她，而她也沒有去找夤永。

    她不知道自己是不是期待夤永來，她認為他應該到文親王府來負荊請罪的，這應該不算是期待吧？這是夤永應該做的事！

    可是夤永沒有來，他在做出小人的行徑後，沒有表現出他君子的一面來陪罪道歉。

    她的怨氣無處可發洩，只能在心中詛咒那個該下十八層……哦，不，是十九層地獄的夤永，只要是清醒的時候，她就會想他、罵他、恨他！

    夤永沒來，不過適合當她的出氣筒的人卻來了！

    守門的侍衛是新來的，他不知道珞瑋已經被雪如列為拒絕往來戶，大意的沒有問過雪如的意思，將他放了進來。

    「你來做什麼？這裡不歡迎你，珠兒，送客！」

    奉主人之命的珠兒於是走到珞瑋身邊。「珞瑋貝勒，我家格格請你……」

    「你給我閉上你的嘴！」珞瑋兇惡的瞪了不知死活的珠兒一眼。

    「珞瑋！」雪如氣得對珞瑋直叫：「你凶我的人幹什麼？莫名其妙！」

    「我的好格格，你就別生氣了嘛！算是我不對，我給珠兒姑娘陪罪好不好？」珞瑋低聲下氣的說。

    雪如今天的心情看起來好像不怎麼好，珞瑋心想自己來的得不是時候，真是倒楣呀！

    「小珠兒，對不起啦！」珞瑋跟珠兒陪完罪之後，便悄悄靠近雪如。

    然而雪如沒注意到他的舉動，她又分神在想夤永的事。

    「雪如……」珞瑋見機不可失，他的魔手慢慢的來到雪如的頸後。

    那天摸過雪如的脖子，那美妙的滋味讓他意猶未盡。如果可以的話，今天他想再摸摸佳人的脖子，還有其他的部位，他都渴望能摸摸看。

    「哇！」

    珞瑋的手剛碰到雪如的脖子，還沒摸呢，她突然大叫，整個人差點跳了起來。

    「格格，你怎麼了？」珠兒沒看到珞瑋在搞鬼，她緊張的跑到雪如身邊。

    這時，雪如離珞瑋遠遠的，她摸著脖子，臉色發白。

    好噁心，就像要嘔吐那樣的噁心。

    「珞瑋貝勒，你是不是對格格做了什麼？」珠兒把矛頭指向在場惟一的嫌疑犯。

    「我哪有做什麼？我只是摸摸罷了！」珞瑋責怪的看著大驚小怪的珠兒。

    「給我滾！」

    「啊？」珞瑋不解的看著雪如。他不是沒有聽清楚，他是奇怪雪如怎麼可能對客人的他說這種話？

    「我說給我滾！」雪如大聲吼道，她彎下腰拾起一塊石頭，迅速的往珞瑋身上扔去。

    「好，我走就是了！」珞瑋雖然喜歡雪如，不過生氣的雪如他還是敬而遠之。在更多的石頭扔在他身上之前，他還是先溜為妙。

    「討厭！討厭！以後不要再讓我看到你！」雪如像是在發洩似的大吼大叫。「男人都不是好東西。討厭！我最討厭你們！」

    ※※※

    當天晚上，始終不能放心的伊雪兒又再一次到雪如的房間，她希望能早日見到雪如比誰都要美麗的笑容。

    「雪如，我聽珠兒說今天珞瑋來過，她說你和珞瑋鬧得很不愉快？」伊雪兒關切地問道。

    「嗯……」雪如懶洋洋的趴在桌上。「男人都不是好東西……真是討厭死了……」

    這是什麼話啊？

    伊雪兒啼笑皆非的說：「難道你也認為你大哥不是好東西嗎？」

    「他以前欺負你的時候就不是好東西啊！」雪如說得理所當然。「現在呢，在你的調教之下，當然不是以前的壞東西了。」

    伊雪兒聽了直搖頭。「你什麼時候說話變得這麼古怪了，是不是哪個壞東西欺負你了？」

    「哼！」雪如悶哼一聲。「那個壞東西不提也罷！你說得沒錯，我呀，不但說話古怪，連人也變得古怪了。」

    「哦，這話怎麼說？」

    「我現在才發覺我不瞭解自己。」

    「不瞭解自己？」伊雪兒一雙美目直直的看著雪如。「這和你前幾天哭著回來有關係嗎？」

    「嗯……」雪如又是悶哼一聲，她沒有再多說一個字。

    這事只能藏在她心裡，就算是親如姐妹的雪兒，她也不能讓她知道。

    她真的覺得不瞭解自己。明明都是男人，為什麼珞瑋才碰她一下她就覺得想吐，可是夤永碰她就不會呢？

    夤永比珞瑋做得更過分不是嗎？他不只是碰她，他還親吻她，並且把他的手伸到那裡……

    她是恨夤永，怪夤永，她是想殺了他，怛是為什麼她對夤永就沒有對珞瑋來得反感呢？

    同樣都是男人，為什麼會有這些差別呢？

    她不懂，真的不懂。

    看著雪如沉思的模樣，再看她雪白的粉頰湧現的淡紅色的紅暈，教伊雪兒不得不往那方面猜想。「雪如，你該不會是喜歡上某人了吧？」

    雪如先是一驚，接著小臉更紅。「雪兒，你胡說些什麼呀？我什麼時候……這不可能的啦！」

    她哪裡是喜歡上某人了？說她憎恨某人還差不多。

    「這不可能？」伊雪兒挑出雪如的語病。雪如不說沒有這回事，她說的是不可能；那是不是表示的確有這麼一個人，雪如才會認定不可能？

    「你又沒有戀愛的經驗，你的、不可能。是真的不可能嗎？」雪兒提出她的疑問。

    雪如嘟著小嘴，不平的說：「是啦，我是沒有經驗。那你說，喜歡上一個人到底是怎麼回事呢？對了，就說你愛上大哥時的心情和感覺讓我聽聽看嘛！」

    「真的要我說？」伊雪兒笑得又可愛、又嫵媚。

    「當然是真的，快說吧！」雪如催她。

    「嗯，讓我想想看……」伊雪兒的思緒回到過去，她的微笑有著朦朧的美。「其實我也不知道該怎麼說才好，在認識羿昕之前，我沒有愛過別的男人。那時的我即使知道他不喜歡我，我還是每天想著他，時時刻刻都想和他在一起，沒有一件事比他還重要；我的腦海中、我的心裡面，裝得滿滿的都是他。只要他肯對我笑一笑，我就覺得好滿足、好快樂……嗯，大概就是這麼一回事吧！」

    雪如聽得好入迷，她想著雪兒和大哥，也想起了她和夤永。

    「怎麼，是不是現在有人讓你有這種感覺呢？」

    「嗯……」雪如點點頭，忽然想到什麼似的，又搖起頭來。

    「不是、不是！才不是呢！」雪如搖著頭大叫。「我是常想到他，可是這和你想我大哥是不一樣的，我想他是因為我討厭他呀！」

    「是嗎？」伊雪兒笑著說。「有時候愛和恨是兩面的，卻也是一體的。你會恨他，那你是很在意他囉？」

    雪如又嘟起小嘴。「就是因為討厭他，才會在意他的嘛！」

    「我都聽糊塗了！」伊雪兒搖搖頭。「既然你討厭他，那你不要再去在意他不就好了嗎？」

    「不行啊！因為我……」雪如說到這裡頓住了！

    對呀，她不要再去想夤永，不要在意他，那她不就會比較快樂嗎？她幹嘛要給自己找罪受啊？

    可是……她已經習慣去在意夤永了，從第一次見面開始。

    雪兒的話讓她想到自己從來不去思考的事。她為什麼要去在意夤永呢？如果她和夤永之間沒有韻柔的存在，那她還會像現在這樣在乎他嗎？

    為什麼她對他有這麼複雜的心情？她只要恨他就好了，應該是這樣才對。可是為什麼只要一想起他，她的心跳老是會加快；難道就只是恨他、討厭他，便會讓她有這種感覺嗎？

    那她也討厭珞瑋，為什麼她從來不會為珞瑋臉紅心跳呢？

    「雪如，你怎麼了？」看到雪如一副若有所思的模樣，而且不發一語，伊雪兒忍不住問她。雪如過神，緩緩的說：「沒什麼。我想，我好像想通了一些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