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著了「楣神」道

第9頁 文 / 穆雨欣

    「我們根本就在雞同鴨講。」

    誤會鬧大可不好玩。

    「別不好意思承認,想追就放膽追,不然到時被追走,我可不會同情你。」

    「話是你說的,到時可別反悔!」言外之意只有他自己明白。鍾鈴鈺這段話可點醒他,他對她是愈來愈有興味!

    「我有什麼好反悔的?」換她搞不清楚狀況,一頭霧水。曹亞綺被追走,傷心的是他塗磊鋒,與她何干!換言之,他追到曹亞綺,傷心的也不會是她,她反而會很高興終於有人收服曹亞綺這花叢女。

    「走吧!該回家了。」塗磊鋒率先起身。

    「等一下]你還沒回答我的話,為什麼是我會反悔?」不甘心得不到答案,鍾鈴鈺死命追問。

    「有一天,你就會明白為什麼。」他故意留一個吊餌,看看魚兒會不會自動上勾!

    「什麼叫有一天我就會明白?你最好給我說清楚,不然……"上了車仍死抓著問題不放,想威脅人家,偏偏手中又沒有籌碼,氣勢到中途就像泡泡,剝地一聲消失不見。

    果然,魚兒自動送上門——一條不是普通笨的魚!

    「不然你想怎樣?」明明理不直、氣不壯,她還是固執執著。

    她想怎樣?她當然不敢怎樣!他是企劃部經理,她是企劃部一個小小的部屬,只要他動動一根小指頭,壓都壓死她!她哪敢怎樣!做人就要認命。

    「不怎麼樣!」答得心不甘情不顧。

    馬路上塞車的尖峰時段已過,適才的滂沱大雨也早已放晴,遺留遍地濕濘代表見證。車速飛快地前行著,沒多久,已到鍾鈴鈺的住所。

    「謝謝你送我回來。」基本的禮貌她還是有的,就算面對的是楣神.

    「你想不想知道我指的有一天,是哪一天?」在鍾鈴鈺開車門前,塗磊鋒又兜回剛才的話題,似乎有意要告知答案。

    「哪一天?」忍了很久的好奇心又被挑起。

    「今天!」這回,他要把戲的主導權拿回來。

    「今天?」

    在鍾鈴鈺尚陷在一團混沌中時,塗磊鋒的身子,慢慢朝鍾鈴鈺靠近,在毫無預警下,他的唇以蜻蜓點水之姿,掠過鍾鈴鈺的唇。

    時間一秒一秒的流逝,鍾鈴鈺的雙瞳放大、放大、再放大,放到不能再大,直直地對上塗磊鋒。她懷疑剛才她是不是被怎樣了?在她腦中滿天迷霧時,雖然只有很短暫的一瞬間,可是她知道有事情發生!腦袋慢慢開始運轉,恢復正常軌道,事實卻是殘酷的!

    塗磊鋒吻了她!她被塗磊鋒吻了!

    即使只有短短的幾秒,但那是她的初吻!她的初吻耶!

    她守護了二十二年的初吻,竟然在這種不清不楚的情況下被偷走。還是被這個楣神,她真的是衰到不行!

    可惡!真的是太可惡了!從遇到他的第一天起,好事不上門也罷,壞事卻一樁接著一樁。現在就連她的初吻都賠上,她怎麼那麼倒楣!

    愈想愈氣、愈想愈不平衡,她真的是受夠了!

    啪!清脆的巴掌聲,迴盪在車裡。

    鍾鈴鈺打開車門,逃難似的離去。

    第四章

    眼神來回注視著一旁的電話機,與手中緊握的紙片,鍾鈴鈺正面臨天人交戰的水深火熱中。

    打從那天的再相遇,她的腦悔中無時無刻充斥著高明的身影,有好幾次衝動地想打電話給他,無奈勇氣就是不夠用。

    紙片上的號碼她早巳默記下來,緊握的紙片在她手中產生一條又一條的皺折,像極她心底被吹亂的一池春水。

    深呼吸一口氣,慢慢地吐納而出。連續做了五次後:心緒穩定許多。她動手拿起話筒,按下心中默念幾百次的號碼,心跳的速度,傳遞到手中,產生共鳴性的顫抖效應。

    這是不行!即將按完最後一個號碼時,潛意識的惡魔跑出來搗亂,灌輸她一些不好的念頭。勿忙地將電話掛斷,還是功虧一簣。

    頹然地倒在沙發裡,她還是……唉!萬般一聲無奈。

    時間一分一秒地流逝,鍾鈴鈺心中的天使和惡魔爭執不休,她不知該如何拿定主意。外面的天色愈來愈黑。

    忽然一陣閃光在她眼中顯現,接著晴天霹靂的一聲悶吼響徹耳際。悶吼一聲接著一聲,轟隆隆的,似有無限委屈等待上訴。

    沒多久劈哩啪啦,雨聲疊著雨聲,刷刷地奏起合唱。

    望著窗外一整片的雨幕,聞著潮濕的空氣,鍾鈴鈺憶起在那個雨夜失去的初吻。

    突地打從心底生出一股力量,天使戰勝惡魔,她再度拿起話筒,毫不猶豫地按下號碼。話筒裡的嘟嘟聲迴盪在耳邊,她依然清清楚楚地聽到自己紊亂不已的心跳聲。

    她沒有資格再後悔,會失去初吻都是她的錯,如果她不想再失去或錯過更多,唯一的路就是採取行動。

    「喂!」

    電話接通,傳來一個男聲。

    鍾鈴鈺深吸一口氣:「請問是高明嗎?」

    「是的,請問你是哪位?」

    她並不失望高明沒認出她的聲音,畢竟他們已很久不曾再通過電話,他根本想不到她會打電話給他。

    「我是鍾鈴鈺,小金,你應該還沒忘記我吧?」

    如果她心底一直念念不忘著那個人,但在那個人的記憶裡,她早成了空白的過往,才是最最可悲與淒慘的,徒留她一人夢猶未醒。

    「喔!原來是小金,好久不見。」一種驚逢故人的語態。

    他的態度感染到她,緊繃的情緒鬆懈不少。「對啊!很冒昧地打電話給你,不知道有沒有打擾到你?」

    「沒有,找我有什麼事嗎?」

    「沒事就不能找你嗎?不知道你大爺這麼難伺候。」過去嘻笑怒罵的感覺溯流而上,她趁機挖苦他。

    「怎麼這麼說,沒事當然可以找我,我隨時奉陪,行了吧?」

    「說得出就要做得到,不要亂開空頭支票。那麼出來吃頓飯,應該有空吧?」

    她要好好把握這個機會,不能再輕易錯過。

    「行,你開個時間、地點。」高明也很阿莎力地開口。

    「明天是星期天,我看就晚上出去吃個飯好了。不知道大爺已經事先有約沒?」

    「當然可以。一言既出,駟馬難迨,你明天可別遲到。」女人打扮都是很費時的。

    和高明敲定時間、地點後,再閒聊一下,互道再見的掛斷電話。

    「呼!」從胸中大大地吐一口氣,心中的大石放了下來,想不到事情會進行得如此順利。

    現在的鍾鈴鈺只想放聲大叫!她真的做到了,曾經她夢想過千次萬次和高明的約會,明天即將成真,怎能不令她尖叫呢!

    事不宜遲,她馬上回房打點明天的行頭。從衣著到包包,髮型到彩妝,耳環到項鏈,襪子到鞋子,從頭到尾,每個環結她都細細琢磨。

    一次又一次。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曾有一首膾炙人口的歌,歌詞的內容是這樣敘說:

    「你要我等多久?十個春天夠不夠?」

    對於被等待的人而言,永遠有一雙無悔的眼神守候著他;對於等待的人而言,是鍛練耐力與身心煎熬的一種酷刑。很不幸的,目前鍾鈴鈺正處於後者。

    她不停地朝時鐘及門口兩相觀望,離約定的時間,早超過了半小時,仍遲遲不見她盼望的人。

    一襲淡紫色的連身長裙,烘托出一股神秘的氣質,遮掩不住鍾鈴鈺一身膿纖合度的好身材。為了今天的約會,她特地起個大早,乖乖地上美發院任設計師對她的寶貝愛發左噴右灑,揉過來又捏過去。之後,花了整整三個小時,從粉底開始到上妝,一步步到最後的飾品配件,每個環結挑剔到吹毛求疵的境界,足見她多看重此次的邀約。

    「小姐,請問要點餐了嗎?」服務生不厭其煩地第三次上來詢問。

    「不好意思,麻煩再等一下。」第三次千篇一律的兵來將擋水來土掩。

    根據以往跟高明吃飯的經驗,他很少會遲到的。除非臨時有事抽不開身,再者在路上耽擱,最後一種可能,是她最不願去面對與揣測的——他根本不想來!

    不行,她等不下去了,再等下去,她可能在變身成化石前,先被自己腦袋瓜裡的胡思亂想搞得精神分裂。她一定要做些事情來分散注意力!

    伸手朝皮包裡摸來又摸去,奇怪怎麼找就是找不到。不得已只好將皮包中所有的東西倒在桌上。梳子、鏡子、皮包、面紙……一樣樣攤開來,還是不見它的蹤影。不會吧!她可愛的手機呢?她花了千元大洋買來的手機呢?

    腦袋開始回溯運轉,偏偏每次都轉進死胡同,她怎麼都想不起來寶貝愛機的可能去處。不死心地將皮包再清查一次,奇跡之神仍不肯眷顧,鍾鈴鈺開始接受命運無情的安排。

    「不好意思,電話麻煩借一下。」她往櫃檯走去,撥了一通電話給高明。

    「您播的號碼目前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兩次機械式無溫無情的聲音,一次比一次凍僵住她的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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