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嘉恩
「遵命,阿環立刻前往總管那兒。」阿環連忙聽從二少主的吩咐離開廂房。
待阿環離去後,南烈商才進入廂房內,仍然與無缺保持著距離,坐在椅上與她相望。
「別試圖從別館內的人口中套出話來。」說完,他將手中的一襲羅裙拋於她足前。
「這是?」無缺將足前的衣裳取起。
「若你想一直半裸的在別館內走動,那我也隨你。」南烈商見她的模樣,不似早晨時虛弱,便接著道:「在你穿上衣服之前,先轉過身去,讓我看看你的傷勢。」
無缺原本想開口拒絕,但是南烈商彷彿又看穿她的心思一般,冷酷地說道:「你是要自己合作,還是喜歡讓我點穴?」無缺一聽,只得咬著牙轉過身去,將身上所纏繞的布條緩緩取下,讓南烈商查看她背上的傷勢。
南烈商一看,不禁輕佻眉峰,「看來你的武功修為頗高,以自己的內力調養氣息,便讓傷口癒合大半。」她的傷勢居然可在短短時間內恢復近六、七成,換作是普通人,恐怕得靜養五、六日才可恢復成她現在的狀況。
無缺沒回答他,背對著他欲將羅裙換上。
她倒要看看,像他這樣的男人,有沒有辦法抗拒得了眼前的美色誘惑;若是正常男子,一定會臣服於她的美色之下。
無缺以極緩慢的動作褪下夜行衣,全身赤裸地背對著南烈商,靜待身後他的如何反應。
結果,她只聽見他冷酷的聲音自身後傳來──
「時節已入秋,你自己若不注意身體狀況,感染了風寒,我可不會花錢為你請大夫治病。」語畢,便轉身往外步去,在離去之前又道:「既然你的傷已好了大半,穿好衣衫就到外頭來吧。」
無缺聞言,心中一陣刺痛。他就這麼不願多看她一眼?永遠這麼冷酷地對待她?她對於他而言,難道一點魅力也沒有?
穿上衣裳後,無缺神情落寞地下床,傷口仍有些疼,她只能以極緩慢的步子行走。
南烈商要她到外頭去,是有什麼事?
她真的無法猜出南烈商的心思,他的每個舉動都令她百思不得其解,一下子鞭打她、一下子又為她上藥療傷……他究竟是怎樣看待她的?
***
南烈商一步出無缺的廂房,便步入湖畔的涼亭內,讓迎面而來的涼風平息他體內的慾火。
真是該死!方才見了無缺的胴體後,他的心頭竟湧上強烈要她的念頭!他向來對女人一點興趣也沒有,但是……唯有她,令他一向平靜的心湖漾起漣漪。
她不過是一名陌生人,他卻自第一眼便為她深深著迷,他究竟是怎麼了?居然會對來歷不明、且將來十分有可能刺殺他的女子動了心?
真是天殺、該死的!他定是從未抱過、接觸過女人,才會有今日的愚蠢思緒。
這時,南烈商感受到無缺前來,於是頭也不回地命令,「別再向前一步,站在那裡就好。」
無缺訝異地瞪大眼,「你怎麼知道我來了?」她明明一步也沒發出聲音,他如何知道她已到來?
「我就是知道你來了,別多說了,坐下。」將思緒調適好之後,南烈商才打算回過身面對她。
他為何知道她來了,還不就是他那獨特的過敏體質,使得女人接近時他便全身起紅疹;再加上從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特香味,令他更加容易得知她已接近。
她身上所散發出來的獨特淡雅香味,令他有些心醉,很想一直聞著。
對於自己的愚蠢念頭,南烈商感到有些可笑,唇畔泛起一抹自嘲的微笑來,隨後便轉過身。
當他瞧清無缺時,心突然狂跳。
身著他派人特別為她縫製的淺綠色羅裙,無缺宛如一位剛下凡塵的仙子一般,是如此清麗動人,令人想將她緊擁於懷中,好好呵護著。
「你怎麼了?」無缺瞅著南烈商好一會兒,卻只見他面無表情地看著她。
「沒事!」南烈商連忙回過神來。他居然會因為看到她而失神,他非得好好檢討才是。
無缺自石椅上站起身,想走到南烈商的身邊,卻被他給斥退。
「別靠近我!」南烈商沉聲喝道。
無缺嚇得退後一步。「你……為何你這麼不願我靠近你?」南烈商的沉聲斥喝,刺痛了無缺的心。為什麼此刻她的心會這般疼痛?一遇到南烈商之後,她整個人都變了,變得再也冷酷不了,整顆心都放在他身上。
看見無缺受到傷害的模樣,南烈商一句安慰的話也說不出口,只能與她隔著三尺的距離相望。
他突然開始有些痛恨他的過敏體質了。
這時,下人照他先前吩咐送上午膳,也打破兩人之間的沉默。
「坐下用膳吧,你得多吃一點才行。」南烈商坐於三尺外的涼亭石欄上,與無缺隔著圓桌相望。
「那你呢?」無缺輕蹙蛾眉。
「不必為我費心思,待會兒我再命人送到書房內即可。」南烈商想也不想就回答。
「是嗎?」無缺的唇邊泛起一抹淒涼微笑來。
呵,他就連用膳也不願和她同桌,他們之間像隔著一道看不見的牆,而那約莫三尺的距離,她是永遠也跨越不了。
看著一旁碧綠的湖水,無缺思索了一會兒,便站起身來,準備一蹤入湖內。
南烈商萬萬沒料到她會這麼做,他立即施展輕功將她攔腰抱起,沒讓她落入湖中。
然而,就在同一時刻,無缺轉身緊抱著南烈商。「你終於願意靠近我了!」只是,當她一抬頭看見他那原本俊俏的臉龐居然一下子就佈滿紅疹時,她傻眼了。
看著他的臉,她久久不能言語。
南烈商將無缺安穩地放到一旁的石椅坐下後,轉身就走,一句話也不作解釋。
「別走!」無缺連忙跟上,但是他的步伐實在太大,她怎樣也追不上。
一塊小石絆倒沒注意步伐的無缺,她呀叫了聲,就這麼跌倒在地。
南烈商一聽到身後無缺的驚呼聲,連忙停下腳步,轉身去查看她的情況。
「商,別走!」她勉強站起身,緩緩一步步地走到他的面前。
走到了約莫三尺的距離時,南烈商立即開口,「別再靠近我!」此刻他臉上的紅疹已完全消退,恢復原本俊酷的外貌。
「為什麼?你方才是怎麼了?難道……會是因為我的緣故,所以你才會……」無缺的話尚未說完,便被南烈商給打斷。
「沒錯,現在你便可以明白,為何我會痛恨女人,因為我有一種奇特的怪病,凡是女人靠近我於三尺內,我全身就會冒出紅疹來,如何?你還想要看到我醜陋的面貌,就儘管靠近我!」既然她都已經看到他的醜陋面目,那乾脆就讓她一次看個夠。
南烈商於是舉步朝無缺逼近,而身上也不斷冒出紅疹。
「不……不要!」無缺連忙摀住眼,不願再看,她一時無法接受他這種奇特過敏反應的事實。
一看見無缺的表現,南烈商唇畔泛起一抹冷笑,那微笑含著自嘲與無奈。「你可以走了,以後永遠都別再踏入別館。」語畢,他掉頭就走。不願多看在他身後的無缺一眼。
無缺一聽見南烈商這麼說之後,連忙放下摀住雙眼的手,但是……哪裡還有他的身影。
她方才做了什麼?看著自己的雙手,她久久無法言語。她居然會那樣做?那她豈不是殘忍地傷了南烈商的心?她到底做了些什麼呀!
此刻的無缺,早已忘了自己是「死靈」的一員,更忘了任務與期限,整個心思全在南烈商的身上。
他要她離去,必定是對於她的表現感到十分痛心。她真的很後悔那麼做,如果可以的話,她只願能回到最初與他相識的那一刻,重新來過。
重新來過?或許,她不必這麼早死心!
無缺站起身來,舉步朝南烈商所在的書房步去。
***
南烈商坐在書房內,看著手背上正逐漸消退的紅疹,接著狂笑出聲。
「哈哈哈……上天待我可真仁慈呀!」既然要他擁有這種獨特的體質,又何必讓他遇到心動的女子呢?
心動?哈!原本以為自己這一生永遠不會對女人感興趣的,但是頭一次感興趣並動心就……上天可真是捉弄人呀!
他現在真的十分痛恨自己的過敏體質。
方纔,他可以清楚看見無缺眼中的恐懼,他過敏時的醜陋模樣,連他自己都看不下去、無法忍受,更何況是她呢?
若是注定他一生都無法觸碰無缺,那何不在他的心更加為她沉淪以前,任由她離去,他好可以忘了她。
這時,南烈商聞到屬於無缺身上的獨特淡雅香味,他連忙轉過頭。
「你來這裡做什麼?我不是叫你走了嗎?」他皺眉怒視著她。
無缺輕搖了搖頭,「我不走,我想繼續待在你身邊。」她毫不遲疑地道。
南烈商聞言愣了一下,隨即冷笑道:「哼!說得倒好聽,我差點忘了,你可是潛入別館內的刺客,尚未達成任務,怎能空手而歸?說吧,你想要別館內的什麼物品,抑或是……我的項上人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