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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頁 文 / 莫憂

    藉以逃開她深愛卻又不能去愛的荊慕鴻!

    荊慕鴻確定上官兄弟已經走遠,才鬆了一口氣,微微推開了上官翩翩,不由自主的,兩人的眼神交接。

    上官翩翩原不知該如何面對他,卻在不經意間迎他入眼,沒變的是那一分相望時的情人悸動,變的是他的眼神冷冽如冰!

    「還是這麼驕傲!」他用諷刺的眼神瞟向她。「皇子妃被一個東胡雜種抱在懷中很是屈辱吧?」

    上官翩翩見他言語如此傷人,不由得漾出哀容。

    「沒能拜成化堂,送入洞房使你愁容滿面嗎?」荊慕鴻有著殘忍的神情。「不過,有人比你更慘!」

    她抬起駭然的眼,急切地想得知他傷了什麼人?她該知道,他是絕不輕饒仇人的!

    「李復大概有三個月下不了床,這是他偷襲我的下場!」他放肆地笑說:「怎麼?你心疼了?」

    是李復,不是她的家人,她知道是自己的私心,她實在大大地鬆了一口氣,比李復的傷更令她擔心的是荊慕鴻的尖銳。她真的傷了他嗎?很深很深嗎?

    「別那樣看著我!別想拿上官家的名聲來嚇我!」荊慕鴻抱她下了供桌,置於地上,居高臨下地覷著她。「我並不是怕你的大哥及三哥才躲起來,我躲,是因為不想和他們有正面衝突,畢竟,你才是我的仇人!」

    仇人?上官翩翩被他這兩個字說得啞口無言、不能自己。她竟傷害自己深愛的男人如此之深。但她何嘗願意如此?她願意給他毫無保留的溫柔及愛意,把他視為一生最大的賭注,可是,她不能!

    「不要裝出可憐兮兮的模樣!我領教過太多!」他別過臉去,以防自己為她心軟。「還是不安難過些好,畢竟你這一輩子不可能再享皇子妃的殊榮,等著你的未來是卑賤的奴隸生涯!」

    她咿咿唔唔地不能成聲,想要荊慕鴻解開她的啞穴。

    「不可能的!」荊慕鴻回了似箭的一瞟。「我不能聽見騙子的聲音!」

    他不知道,他每一句有心的狠話,都傷得她難以自處,但她曉得,他比她還要難捱,畢竟,他以為她背叛了他,作賤他的愛憐及尊嚴,她的拒婚和迅速琵琶別抱對他不啻是一記永生難忘的屈辱。老天,她怎能這樣傷他!

    她想對他說出無奈的真相,撫平他深皺的眉頭,卻欲言又止,因為,她懷疑,真相會讓他好過嗎?

    「又在想什麼詭計了?」他扳正她的下顎,似乎沒能看穿她的哀傷,只是凝視著她。

    一個事實浮上他的心頭,令他思緒紊亂了起來,他還眷愛這個女人,習慣想去寵她、愛憐她。繩索磨破她的皮膚,泛出血絲,令他心疼,而不是殘忍的滿足,他劫持她,不是為了報復,是為了嫉妒及思念!

    該死,為什麼他的情慾會如此放縱?他該恨透這個愛慕虛榮的女人!

    她意識他的眼光落在自己受傷的手腕及腳踝,知道他還關心自己,她莫名地眼眶一熱,漾了一個燦笑!

    他更是不可自拔地著迷於她的絕美風采,就是那單單純純的她教他無法自拔!

    他低頭攫住了她柔軟的雙唇,感受到了她似火燎原的熱烈回應,逼得他更加狂野地投入兩人間獨有的親匿,要她完全為他屬有!

    一股甜滋滋的幸福漾在上官翩翩近來因思念與不甘而日益荒蕪的心園,她不禁想,她是生來要賴在他的懷中這樣地被愛著的。

    但是,陶陶然的迷失反教她血液凍結了起來,不可以,他們是有著相同血液的手足,不可有男女間的親熱情愛。

    她雖手足被縛,還是搖晃著身子嘗試去擁抱他,沒想到他不但不為所動,反而益發熱情。

    她在情急之下,只好咬舌,血的鹼腥驅走了他。

    「你這是做什麼?」他是既心疼又難堪,心疼於她的自殘,難堪於她的推拒。

    她死命地搖著頭,淚流滿面。

    「皇子妃誓死要保護貞節是嗎?」他卻故意伸手去扳她的肩。「你要認真事實,你是我的奴隸,我是你的主子,我對你可以予取予求。」

    她只是哭著,血水從唇角溢了出來。

    他萬分惱火地說:「別想用死來獲得解脫,我不准,在我折磨夠你之前,我不准!」

    也不過是一轉眼的時間,他伸手點了她昏迷穴,令她失去了意識,癱在他的懷裡,以防她再次傷害自己!

    他將她緊抱入懷,只有在這一刻,他才真的覺得自己擁有全部的她,才敢放膽流露自己對她的眷戀。

    他該拿她怎麼辦才好?

    ***

    在馳往東胡的途中,她斷斷續續醒了幾次,卻被荊慕鴻強餵了迷藥,睡了又醒,醒了又睡,經過了好幾次的昏迷和清醒交替後,進入了東胡境內。

    他沒打算饒她,真的將她打入奴隸行列,拉著綁在她身上的繩索遊街,讓她受盡屈辱。

    而東胡男人投注在她身上的貪婪目光更教她難安困窘,咬牙硬撐。

    走到城區的中央,他忽然的收緊了繩索,將她拉近身旁,熱熱的氣息呵上她的耳廓,「求我饒了你!」

    她無言以對,知道他存心羞辱她,除了默默承受,別無他法,至少,他不用承受真相帶來的痛苦。

    「我忘了你不能說話。」他自言自語著,卻無意替她鬆綁,態度極盡嘲諷之能事。

    一個騎著駿馬的胡人見了荊慕鴻,立刻下馬前來恭迎,上官翩翩雖然聽不懂東胡話,但一見來者阿諛諂媚的笑容,身上華麗奢豪的衣著,笑時渾身顫抖的肥肉,大概可以推論出他是東胡的富商。

    可以肯定的是,荊慕鴻並不喜歡他,要不是來者死命糾纏,荊慕鴻連望都不會想望他一眼。

    上官翩翩沒想到的是,這個富商是東胡國中的首富,是荊慕鴻卑賤奴隸生涯時的主人,他可讓荊慕鴻吃了不少苦頭,又險些下令處死荊慕鴻,哪知道風水輪流轉,昨日不見天日的小奴隸,今日竟貴為東胡國王之尊,成了他巴結奉承的對象。

    荊慕鴻素知民間奴隸的疾苦,卻為難於奴隸制度由來已久,不可能徹底摧毀,只好以籠絡代替打壓富商士豪,藉以從中約束主人對奴隸的不人道待遇及酷刑,以求給萬眾奴隸為人道的生活環境。

    這就是荊慕鴻為何勉強自己和富商士豪交往熱絡,東胡的國王並不真的是帝王之尊,而只是大家所共同擁戴的英勇首領。

    上官翩翩發現富商色迷迷的眼光突然落在自己的身上,像只揮之不去,極討人厭的大蒼蠅,令人作嘔。

    要不是荊慕鴻擋在她的身前,她真怕他會不顧廉恥地撲向自己。

    「巴庫,你這次的鹽茶貨物運送可順利?」荊慕鴻不是睜眼瞎子,臉色異常鐵青,用身子擋住了無孔不入的目光。

    他在極力壓抑揍人的衝動,巴庫的眼神肆無忌憚地侵犯上官翩翩,教他氣憤填膺,但是,他不能,因為,他不能忘了這個女人對他的背叛及作賤,不能忘了她只是他擄來的奴隸,奴隸在東胡比狗還不如,任誰都可任意染指蹂躪,沒有人會跟弱者講公平正義。

    「托王的福,突厥雜種這一次沒有出襲。」巴庫色迷了心竅,生平第一次失去了察言觀色的能力。「王,你身後的女人可是王的奴隸?如果王願意出賣,小人願用兩匹駿馬,一匹駱駝來換!」

    「你說什麼?」荊慕鴻情不由己地暴吼出聲,怒容立現,在剎那間長劍出鞘,指向巴庫的人頭。

    巴庫遭此巨變,嚇得雙腿發顫,屁滾尿流,跪地求饒。「大王饒命,大王饒命,小人不是有意冒犯。」

    荊慕鴻見了他伏乞在地的可鄙模樣,才霍然恢復理智。他瘋了不成?再強壯的奴隸在東胡也不值一匹駿馬,巴庫以如此優渥的條件來換一個女奴,算得上對他禮敬有加,遑論冒犯侮辱,他為什麼會如此失控想傷他?

    荊慕鴻的臉淌下了怒意及自責的汗水,他不能再放縱自己護著這個女人了,不能再容許自己為這個女人失去了理智,不能忘了她對他所做的一切,不能再珍視她,要將她完全逐出心扉。

    他絕不承認她能掌握他的喜怒哀樂,玩弄他的情感及尊嚴,現在的她,只不過是生死操縱在他手中的女奴。

    「你,起來!」他用王者的傲慢語氣,緩緩地收回長劍,神情莫測高深。

    「謝大王不殺之恩!」巴庫嚇了滿頭冷汗,戰戰兢兢地站了起來,想走也不是,不走又怕荊慕鴻再起殺心,為難不已。

    「你想換這個女奴?」荊慕鴻冷不防地收緊縛著上官翩翩的繩索,動作十分粗魯野蠻,要不是他的力道夠,霍然被他拖拉至身前的她一定會踉蹌倒地。

    上官翩翩躲在他的背後時,不知怎麼的,感到了一種異常的寧靜,熟悉的依戀繚繞在她心頭,她只盼這一刻能無止盡下去,保有這一份獨有的溫存到永遠。但荊慕鴻無情的拉扯將她帶回了殘酷的現實,她驚覺自己被迫杵在他和巴庫兩個男人的中間,雖然她不懂他們說些什麼,但她明白他要遺棄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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