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頁 文 / 譎炎
「我……」商燏燦一時間無言。
「其實你也不瞭解他，不是嗎?」賽法雖然露出微笑，但卻是譏諷的笑，「憑你也妄想進入雷奧帕斯家族?別開玩笑了!」
「我……」沉默了一會兒，商燏燦眼神一變，散發出堅定的光芒，「沒錯!我的確不瞭解伊賽，我也不知道雷奧帕斯家族有多麼了不起，但我相信，終有一天，伊賽一定會告訴我他的一切!」
她堅定且信任的目光讓賽法愣了一下。
「別開玩笑了!你憑什麼認為他會對你坦白一切?你根本完全不瞭解他!」賽法目光瞬間變得十分凶狠，放在商燏燦頸上的手也微微縮緊。
「我相信伊賽一定會告訴我全部的事情，因為他已經對我承諾過了。」
「你敢肯定他一定會遵守承諾?」
「我相信伊賽一定會。」商燏燦沒有動搖。
若有所思的他將她的表情盡收跟底，接著鬆開手，轉身走向陽台。
「有趣，我就等著看伊賽如何救你出去吧!」
相較於綁匪那邊的從容，肉票家屬這邊的氣氛只能用愁雲慘霧來形容。
「小燦那個笨蛋!吃個飯竟然也可以把自己吃到丟掉!」
「她該不會把自己反鎖在廁所裡吧?不知道伊賽有沒有去廁所找過?」
「依我看……她搞不好跌進馬桶裡，被沖掉了!」
客廳的一角里，四個人正交頭接耳的討論著。
驀地，她們停下來，同時轉頭看向客廳中央。
「那個……伊賽，你要不要稍微休息一下？」
「對呀!你已經兩天沒闔過眼了!」
自從前天，伊賽露出難得一見的慌張神色，跑來通知她們小燦失蹤了後，就一直坐在電腦前不曾離開。
「你休息的時候，我們可以幫你搜集情報。」四人伸長脖子，期盼那不停敲打鍵盤的人能回應她們。
「我沒關係。」答案仍是那千篇一律的話。
「怎麼辦?伊賽堅持不肯休息……」
四人組窩回角落裡，繼續她們的秘密會議。
「要是還沒找到小燦前他就先倒下，那怎麼辦?」
「總不能強迫他休息吧?」一雙電眼偷偷將伊賽從頭到腳掃瞄一番。「如果來硬的，我們可能也打不贏他……」
「那該怎麼辦呢……」
氣氛再度陷入僵硬，只有答答的打字聲在客廳裡響著。
注意力全集中在電腦上的伊賽，直到很久以後才發現，客廳裡只剩他一個人。
看看手錶，時間已經是晚上八點，小燦的朋友們應該去吃飯了。
回想起之前，那四個人蹲在角落裡說悄悄話，那熟悉的思考邏輯和用字遣詞，伊賽驀地輕笑出聲。
先人說：物以類聚，果然是有道理的。
不只住在同一棟房子裡，就連行為、邏輯和說話方式都一樣，難怪一提起這裡的人，小燦就顯得特別高興。而這裡，就是她生活了好幾年的環境……
一想到這，伊賽心中突然有想將這棟房子好好觀察一遍的念頭。
從坐了兩天的椅子上起身，伊賽將客廳繞過一圈後，緩緩踏上二樓。
二樓的格局十分簡單，只有一間浴室和四間房間而已，印象中，右手邊第二間房就是商燏燦的房間。
打開沒上鎖的門，伊賽慢慢踱進房間。
房間裡擺設的物品很簡單，就只有床、電腦桌、衣櫥和書櫃而已。只是，書櫃上塞滿了雜七雜八的東西，電腦桌上散放著幾本被攤開的書，牆壁上貼滿了簡報及資料，整個空間完全符合主人平日的個性。
床鋪上擺放著整齊的棉被，因為主人多日沒回家，而顯得欠缺生氣。
「小燦……」伊賽的目光，最後落在床鋪旁的相框上。
相框裡不是普通照片，而是在商燏燦半哄半騙下，誘拐伊賽去合拍的大頭貼。
身為情報組織的一員，除非必要，否則不能隨意留下有關於自身特徵的任何物品。
這除了免除不必要的麻煩外，也是為了自身的安全著想。
因為這個緣故，與商燏燦相處的這段時間裡，兩人沒有任何合照，而這幾張大頭貼就是她的忍耐力瀕臨臨界點的產物。
只要想到，當大頭貼從機器裡出來的那一刻，那張小臉笑得有多麼開心，伊賽就沒來由地厭惡起自己的身份，厭惡自己為何身為情報人員。」
如果說那是導火線的話，那麼，這次商燏燦在眼前消失的事無疑就是炸彈。
不管何時何地都要保持警戒，對所聽到的任何話都要抱持懷疑的態度，即使如此要求自己，珍惜的人還是在自己守護範圍內被帶走!第一次，他深深體認到自己的無能為力。
如果沒有馬斯克集團，那麼自己將什麼都不是、什麼都無法做……可是，比起那些，他最痛恨的是為何他一直沒發現元兇就在身邊!
賽法?雷奧帕斯……與他擁有一半血緣的人，冷血的雷奧帕斯家族內他唯一能接受的人，也是策劃這一連串事件、綁走小燦的人。
小燦從餐廳消失後，他第一個聯想起的就是賽法詭異的行動，再加上他有意無意透露的話，他終於能肯定，從假緋劍開始的一連串事件幕後主謀就是他!
只是，得知這結果的代價太大了，大到讓他心痛得無法呼吸……
為什麼賽法要這麼做?
難道，以往的打鬧全都只是假象嗎?
所有的笑容都是他特意裝出來的嗎?
第十章
話說，人的一生裡，總是會碰到許多意外，意外又大致可分為「好的意外」和「不好的意外」。
好的意外例如：中了彩券、在路邊撿到錢；壞的意外則像：跌倒、交通事故、或是……被綁架。
「我好餓，快給我東西吃!」綁匪躺在沙發上，邊看電視邊催促廚房裡的人。
「快好了，再等一下。」可憐的共犯穿著圍裙，在廚房裡忙得昏天暗地。
身為肉票，則安靜地坐在角落，乖乖跟著綁匪一起看電視。
「煮好了。」高大的男子從廚房快步走出，兩手各端著一個大盤子。
「這是晚餐，商小姐。」將盤子放在商燏燦面前的桌上，擺好餐具，大衛對她露出抱歉的笑容。「真對不起，讓你待在這種無聊的地方。」
「還好啦!」有得吃有得住，除了不能出門及對外通訊之外，生活作息跟在家裡沒兩樣，沒有生命上的威脅，還能擁有自己的房間以及手藝高超的廚師。
身為肉票還能如此享受的，全世界大概只有她了。
拿起叉子，商燏燦垂涎地看著盤中冒著白煙的意大利面。
「看起來好好吃，我要開動羅!」
「你不討厭就好。」看她吃得津津有味，大衛才放下心。
一轉頭，他就看見一張金髮碧眼的俊臉在眼前放大。
「大衛好偏心!明明我比較餓，你卻先把面端給小燦妹妹……」賽法可憐兮兮的在沙發上畫圈圈。
忍著把手中熱騰騰的面整盤倒到他頭上的衝動，大衛咬著牙，臉部微微抽搐。
「你的面……好了。」
「大衛好凶!」賽法扁著嘴，用哀怨的目光控訴他的不對。
「你……如果打算繼續這種幼稚遊戲的話，乾脆餓死算了。」大衛作勢要端走另一份意大利面。
「我不玩了!我要吃麵!」賽法連忙撲上去，搶回屬於自己的那一份食物。
「活該。」正享用美食的商燏燦不忘吐槽他。
「我的面比你多！」
「吃東西的時候安靜一點。」進廚房前，大衛不忘再教訓一下像小孩的賽法。
「哈哈!笨蛋！」
「要你管!」
兩人互瞪了一眼，決定暫時停戰，把意大利面全部掃進肚子裡後再說。
「對了，我都忘了有件重要的事還沒做。」吃到一半，賽法突然丟下叉子，看著商燏燦賊賊地笑了起來，
「你的笑容很欠扁。」她也不甘示弱，將手中的叉子對準他的臉。
「別這麼凶，小燦妹妹，這件事需要你的幫忙才能完成。」
「幫你我又沒好處。」用膝蓋想也知道不是什麼好事!她低頭繼續吃麵。
「哎喲!你可以先聽聽看內容，再決定要不要幫我呀!」
「要說就快說。」她隨口敷衍。
「所謂未完成的事，指的當然就是綁架案中最重要的關鍵——「給肉票家屬的勒索電話」啦!」賽法興奮地一腳踩上沙發，雙眼閃閃發亮。
「喔。」老實說，賽法的中文學得很好，連這種詞彙都學到了，只是，教他中文的老師如果知道他把學來的東西用在綁架上，不知作何感想?
「根據我的研究，一件綁架案是否能成功，給肉票家屬的勒索電話佔了極大的影響力。」賽法的笑臉瞬間在她眼前放大，「所以說，這件事必須仰賴小燦妹妹的幫忙羅!」
沉默地與他對看一會兒，商燏燦轉頭對廚房大喊，「大衛，我的面吃完了，可以再來一些嗎?」
「小燦妹妹，別不理我呀!」
「不是我不理你，我也是第一次被綁架，怎麼知道要如何配合你?」
既不是達官貴人，也不是轟動武林的大姊頭，她從沒想過有一天自己會被人綁架，而且綁匪還是認識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