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頁 文 / 湛亮
嗚……好恨啊!原本以為這路癡戲耍一下王府侍衛後就會逃之夭夭,沒想到卻惡劣地偷襲點穴,直接拎著動彈不得的他進地牢!可惡?可惡、可惡!這路癡究竟在想啥啊?
沒料到他會氣到跳到自己身上又掐又搖的,花宦飛怕癢大笑不止,全身扭動得像只毛毛蟲。「小、小叫化……你快鬆手……哈哈……別呵我癢……」
「誰在呵你癢啊?大爺我在掐你!掐你,你懂不懂?」想掐死人的狠勁竟被誤以為呵癢,容小小氣得掄拳朝他腦袋打去,凶殘惡問:「吃香的,喝辣的呢?在哪裡?你要我啊!不要跟我說牢飯就是!」他娘的!若他敢說是,先給一頓滿頭包再說!這路癡簡直欠人教訓。
看出他眼底殘意,花宦飛笑得眼淚直流。「哈哈……當、當然不是……小叫化,你先別惱……我會給你吃香喝辣的……」
「花大公子,請問在地牢裡,你要怎麼給我吃香喝辣的?」摩拳擦掌,朝空中揮舞著拳頭,笑得狠勁十足。
「我們會出去的。」抹著笑淚,回得好輕鬆。
「出去個鬼!你有同夥在外頭準備劫獄嗎?」氣得兜頭就給一記爆栗。
「有啊!」被敲的有些疼,卻還是忍不住直發笑。
「誰?」真有?不會吧?
「定北王爺!」
「……」無語瞪著他,深呼吸兩口,最後還是忍不住爆發出來。「你當我白癡在耍啊?給你死--」怒吼尖叫,一記鐵拳毫不留情轟去。
「哇--小叫化,你嫉妒我長得俊俏,打算毀了我一張俊臉嗎?」險險擋下雷霆萬鈞的鐵拳,花宦飛駭笑叫道。
「我嫉妒你比我白癡!」一拳沒打到,再補一拳。
急忙隔開、挺腰、翻身,就聽一聲尖叫,天地翻轉,情勢異變,原本高坐在人家身上展威風的人,如今卻哇哇慘叫的被壓在偉岸身形和干稻草堆之間。
「姓花的,你還不快給我起來!」怒聲大罵,髒污小臉莫名飛來一抹可疑暈紅。
「小叫化,你剛剛壓了我那麼久,現在只不過調換一下位置而已,你叫啥啊?」差點沒被他的吼罵聲給震聾,花宦飛懶洋洋地掏耳嗤笑,為了以示公平,決定多賴一些時刻,不想那麼快放他一馬。
「我、我、我……我壓你可以,你壓我就是不行!」強詞奪理大叫,容小小漲紅了臉,心中後侮至極,眼底有絲窘然與慌張。
慘了!慘了!剛剛竟然氣昏頭,跳到這個路癡身上去亂來,便宜不都讓他給佔盡了?嗚……虧大了啦!
「哪有這種道理?小叫化,你惡霸轉世啊!」花宦飛瞠眼叫笑,一臉的啼笑皆非。
「對啦!大爺我就是惡霸轉世,怎樣?你再不起來,朋友就甭當了,咱們一刀兩斷啦!」瞪眼氣呼呼喝罵,想到自從認識這路癡後,淨被他給欺負要著玩,如今還被陷害進來蹲苦牢,容小小這不是真的慎重考慮著要不要和他絕交,老死不相往來,以免日後被害得更淒慘。
「喂,你不是認真的吧?」嘿笑怪叫。呿!這小叫化是怎回事?他壓別人沒關係,別人壓他就氣呼呼,未免太過分了吧!
「你再不起來,就會知道我是不是認真的了!」白牙燦燦,露出「你儘管試試看」的笑容。
「哪有這樣的?真不公平……」瞧出他眼底的認真,花宦飛咕噥抗議,卻也不敢真惹他翻臉,只能任人威脅,乖乖起身放人了。
「算你識相!」身上壓力一解除,容小小飛快跳了起來,一巴掌往某路癡腦袋瓜刮去,得到一道痛呼慘叫後,才稍稍解恨地叫罵,「你娘沒教你不能隨便亂壓人嗎?沒規矩!」
到底是誰沒規矩啊?做賊先喊抓賊,這小叫化夠了喔!
哭笑不得,花宦飛捂著發疼的腦袋回嘴,故意露出邪笑。「我娘只教我不能隨便亂壓女人!怎麼?你要跟我說你是女人嗎?」
聞言,藏在髒污黑煙下的小臉隱隱發紅,容小小眼神莫名地飄移不定,岔開話題,故意凶巴巴問話,「花大公子,閒話少說,大爺我有事問你,你最好老實回答!」
「請!」沒發現到隱藏在髒污下的窘紅,花宦飛兩手一攤,一副知無不言、言無不盡的誠懇樣。
將整件事從頭到尾細想一遍,容小小瞇眼逼問:「你根本是有意要來蹲王府的苦牢吧?」
「是!」嘴角上揚,大方承認。
果然!點頭沉吟了下,思及先前侍衛們見到他時所喊的話,不由得朝他上上下下多瞄了好幾眼,質疑又問:「為什麼?」
「因為我要見個人,懶得潛進王府慢慢找,乾脆讓那個人自己主動來找我。」狡詐賊笑,花宦飛承認自己很懶。
「找誰?」好奇!
「當然是定北王爺!」投去一記「你好笨」的責難眼神。
直接當作沒看見那道很污辱人的眼光,聽他提起定北王爺,容小小想到先前侍衛們在見到他時,驚愕地喊出「王爺」兩個字,不禁疑心大起。
「為什麼那些侍衛一看見你就大叫王爺啊?」眸光忍不住上上下下多瞄他好幾眼。
「唔……這個嘛……」目光穿越他肩後的鐵柱空隙,和某雙剛進地牢的深沉黑眸對上,花宦飛笑了。「這個問題,你只要一轉身,就會知道答案了!」
見他突然直勾勾瞅著自己身後瞧,彷彿在和什麼人對瞪,容小小飛快轉身,卻在看見牢門外的威嚴男子時,眼珠子差點嚇得掉了出來,只能左右擺動著腦袋瓜,來來回回瞪著牢房內外的兩個男人瞧……
「好了!我想我知道原因了。花大公子,你自己的家務事,自己處理,大爺我閃人。」嘴裡含含糊糊咕噥著,自動的窩到角落去看好戲。
恍若沒聽見容小小的恍然嘀咕聲,花宦飛瞧著那張排除年齡因素外,幾乎與自己一模一樣的臉龐,想到自己四十歲後就是那模樣,不禁扯開有趣笑容,率先舉手打招呼--
「呵呵……初次見面,你好啊!我娘名叫花靜波,王爺大人應該還記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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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娘……可好?」書房內,向來沉穩威嚴的朱定嶢,此刻的嗓音竟有些粗嗄不穩。
眼前這承襲他相貌的年輕男子是他的兒子啊!一個二十二年來,他完全不知其存在的兒子。
「挺好的。」斜睨笑覷一記,花宦飛收回目光,漫不經心地瞄了眼滿書櫃的兵法書,隨意抽了一本出來亂翻,嘴角隱隱含著興味之意。
呵……娘會與定北王爺結識,進而相戀,便是因當年定北王爺帶兵遠征北境的緣故呢!
「我不知道你娘她……她當年已懷了你。」力持平穩的聲調隱含激動與愧疚,深沉目光久久無法自年輕臉龐上移開。
「嘿!」駭叫一聲,花宦飛怪模怪樣笑道:「王爺大人,求求你別一臉心懷愧疚的表情,我可消受不了!不知道不是你的錯,是我娘根本就不打算告訴你!」若不是為了來取回某樣東西,恐怕他一輩子都不會知曉的。
「她該告訴我的!」大掌悄悄緊握,心中的激動無人知曉。
「就算你知道了又如何?」懶散地將兵書拋回書桌上,飛揚劍眉斜挑,笑得很是逗人。「既然我娘已決定離開你,就算你知道她有孕了又如何?以她的性子,你想她生下我後,會願意把我交給你嗎?真要搶孩子,你搶得過她?我看光想找她,你都不見得找得到呢!」
呵呵!不是他瞧不起王爺大人的本事喔!而是太瞭解自家娘親的厲害了。
聞言,朱定嶢不禁怔然無語……他說得沒錯!這些年來,自己總會在午夜夢迴時深深的億起那獨特而美麗的女子,也不只一次私下讓人去雪山找尋「她」口中那遺世獨立的世外秘境,可卻從未如願。
見他被自己給說中心事般的怔忡黯然,花宦飛眨了眨眼,頑黠呼喚,「回神啊!王爺大人!別自己一個人神遊太虛,把我給撇下啊!」
從來沒人敢這麼輕佻、揶揄的和他說話,朱定嶢回神深深瞅凝,回復慣有的威嚴之氣。「你該叫我一聲爹的!」這兒子怎麼回事?左一句「王爺大人」,右一句「王爺大人」,是不準備認他這個爹嗎?
「王爺大人,我姓花,又不姓朱!」嘻皮笑臉,給了個軟釘子碰,擺明不是要來認親的。
「要姓朱很簡單,跟我到祠堂去認祖歸宗就是了。」聽出他的推托,朱定嶢也不是省油的燈,下容朱家子孫流落在外!更何況……他府中一妻四妾,卻淨出女兒,這小子可是他盼了多年,卻一直不可得的兒子,如今終於得償所願,豈可能如之前的二十二年那般任他「流落在外」。
「可我比較喜歡姓花呢!」故作無辜地眨著眼睛,依然拒絕。
深沉看著輕快笑臉,朱定嶢嗓音平穩提醒,「我只有你一個兒子。」只要他回來,未來,定北王府的一切都是由他繼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