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頁 文 / 湛亮
「拜你所賜,我得罪過定北王妃的侄女!」惱恨怒瞪,一肘子又拐了去。「如今又拜你所賜,要到人家的眼皮子底下亂竄,你說這不是自投羅網,不然是啥?」可惡,早知道就不要答應陪他留在京城!不知現在後悔來不來得及?
「呵呵呵!你想太多了!就算在杭州發生的事真傳到王妃耳裡,她也不見得會聯想到那個搗蛋的小乞丐就是你!還有,即使知道了,那又如何?難不成還能把你關進大牢不成?」標準無憂無慮的樂天派。
「知道了是不如何,只不過某位姓溫的求親者可能會馬上聞風趕來要和我打上一場。」氣呼呼低吼,覺得自己真是無故惹來一身腥。
此言一出,一串低低朗笑馬上響起。
「花大公子,你還好意思笑?」都是這個路癡造的孽,為何是他來承擔啊?憤怒的小臉充滿指控和怨恨。
「哎呀!兄弟嘛!彼此陷害一下有啥關係?」擠眉弄眼,一點也不愧疚。
「滾啦!少來勾肩搭臂稱兄弟,以後姓溫的若來找麻煩,我肯定踹你出去擋……」
「呵呵……這事以後若真碰到再說啦……」
「不是兄弟嗎?這會兒怎不一口承擔下來啊?」
「我也沒拒絕啊……」
「去你的!不管怎樣,你都有話說,大爺我是黑煞當頭才會去踢到你……」當下,一串飽含自怨自艾的咒罵聲飆了許久,最後是罵到口乾了才不甘不願地止了聲。
「好啦!罵也罵過了,現在該辦正事了。」很有風度地聽對方罵完後,清朗笑嗓才又故裝無辜地輕輕響起。
枝葉濃密的大樹上,透過縫隙瞧了瞧朱紅大門前的肅穆侍衛,再低頭看看手中拳頭大的石頭,容小小瞇眼嘿笑起來。
「當真要砸?」再一次確認,聲音中卻隱隱有著興奮。嘿嘿!生平從沒找過王孫貴族的碴,沒想到第一次就挑上個身份尊貴的王爺,還真讓人有種挑釁權威的快感。
雖然和高官貴人作對是自找麻煩,不過誰教這路癡是他的朋友呢!他重情重義相挺也是應該的啦!
「砸!」重重點頭,笑得很樂。
「花大公子,我強烈懷疑你和『定北王府』有仇!」不然幹啥特地上門找人家麻煩?
「少囉唆!快砸!」笑罵一聲,要他別拖拖拉拉的。
「好啦!急什麼?」不滿咕噥,拋了拋手中石塊,瞇眼相準目標,髒污小手奮力一擲,就見拳頭大的石塊迅疾朝朱紅大門射去,其速之快宛若流星。
緊接著,「砰」地一聲巨響,嚇得大門前的侍衛跳了起來,以為是刺客來襲,連忙守住大門,怒聲喝道:「好大的膽子!是哪方惡徒敢來找王府麻煩……」
侍衛話尚未吼完,一塊速度更快、力道更強的石頭又從大樹裡飛出,準確異常地砸上大門上頭寫著「定北王府」四個大字的匾額,當場將匾額砸破成兩半,「砰、砰」兩聲地掉落到地上。
在大樹上!侍衛們馬上察覺到敵人躲藏的位置,訓練有素地團團圍住大樹,喝聲要敵人下來。
「哎呀!花大公子,你這人真是沒禮貌,怎麼可以砸壞人家的匾額呢?你若不賠錢給人,這下仇可真結大了!」大樹上,清脆笑嗓吐出責備之語,可聲音卻輕快的過頭了,聽不出有絲毫懺悔的成分。
「呵呵……抱歉!純屬意外!原本目標不是那兒的,只是突然瞧那匾額不太順眼,一時失手就忍不住砸了過去。」好聽的朗笑聲顯得太過愉悅,讓人懷疑他的失手全是借口。
「大膽狂徒,這兒可是『定北王府』,豈容你們放肆!還不乖乖下來束手就擒!」侍衛們怒聲喝道,心中驚怒異常。
王府匾額竟在一干侍衛眼皮子下被人給砸下,這丟臉可丟大了!若王爺知曉了,還怕不治他們的罪?
「小叫化,人家叫我們乖乖下去束手就擒,你說呢?」含笑輕問。
「叫我們下去就下去,那不是顯得我們很沒骨氣嗎?」不太願意。
「別這樣啦!侍衛大哥們也得領那一丁點薪餉來養家活口,我們就算不為他們,也要替他們上有八十老母、下有三歲幼兒的家人著想,還是乖乖下去束手就擒好了!」好體恤人。
此番對話一出,樹下一干侍衛們差點沒氣黑了臉,正要再怒聲喝罵之際,清脆的嗓音又起--
「唔……這麼說也有道理啦!我們是不能為難人家。」
話聲方落,就見兩抹身影默契甚好的雙雙自濃密枝葉中飛掠下地,笑嘻嘻站在眾多侍衛跟前。
然而當侍衛們瞧清某路癡的面貌時,登時眼珠子差點沒瞪得掉下,不約而同驚愕地齊聲喊了出來--
「王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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午後,一匹赤紅寶馬從皇宮內苑飛馳疾奔而出,直往定北王府而去。不久,在駿馬主人熟練的駕馭下,赤紅寶馬迅如流星的速度在奔至王府時,驀地揚蹄勒馬,硬生生,沉穩穩地止步在朱紅大門前。
身受皇上寵信、才剛與皇上商討完國事回府的定北王爺--朱定嶢才下馬,人都尚未走進王府大門,苦候許久的侍衛們已經急急迎上,臉上神情古怪至極,各個欲言又止,似乎不知該怎麼開口?
「發生何事?說!」朱定嶢何等人物,見眾人神色奇特,便知有異,當下利眼橫掃,沉聲喝問。
一被那凌厲視線掃到,侍衛們登時心驚膽戰,寒毛全豎了起來,各個你看我、我瞧你的,最後游移的眼神全往年紀最大一個夥伴瞪去,無聲推派--就是你了!你是老大,你說!
啊!是我?無辜地指著自己,得到一致性的點頭,某「年長」侍衛好冤,卻也只能硬著頭皮代表所有同僚答話--
「王爺,是這樣的。先前有人來王府找麻煩……」摸摸鼻子,有些頭疼不知該怎麼說才是最恰當?
「找麻煩?」眉頭微擰,朱定嶢沉穩的嗓音未曾有絲毫波動。「可抓到人了?」
「呃……只能說對方現不就在府內的地牢裡。」不過卻不是他們抓到的,而是對方興高采烈的提議要到地牢去做客。
聽出屬下語意中的保留,朱定嶢依然波瀾下興,又問:「可探查出對方身份?有何目的?」
「呃……屬下無能,問不出對方來歷。」若是可以,他們也很想探問出來啊!可偏偏人家硬不肯說,他們也不敢動刑逼問,因為……因為那張臉……那張臉實在是讓他們強烈懷疑某件事,不敢隨意放肆亂來,否則若是心中的懷疑成真,屆時就換他們倒大楣了。
「問不出來?」王府淨養一些廢物嗎?朱定嶢眉梢輕佻,泛起一抹令人寒毛直豎的冷笑,無聲告訴眾侍衛們--他非常、非常不喜歡這個答案。
聞言,侍衛們登時冷汗直冒,求救的眼神又往最「年長」的那個瞟去,讓他不由得再次屈服於眾人無聲壓力下。
「王爺,對方要求您回來後,一定要到地牢去見他,也許……也許您去見了就會明白。」唉……若是可以,還滿想跟去偷聽,看事情是否如兄弟們私下所猜測那般?
「要見本王?」眸光一斂,沉穩的嗓音有絲質疑。對方究竟是何人,又有何目的?為何一干屬下的反應會如此異常?
「是!」
「本王豈是說見就見?先關他個十天半個月再說!」冷笑,決定不理會一個拿喬的階下囚,朱定嶢將赤紅寶馬交給下人牽去馬房,大步跨進王府。
「呃……那個……王爺,屬下覺得您還是去地牢見對方一面的好。」見狀,可憐的「年長」侍衛只好急忙追上去,盡最大的努力暗示著。
此言一出,朱定嶢驀然頓足,目光深沉瞅著屬下越發古怪的表情與充滿暗示意味的言語,不禁疑心大增……
有問題!否則他一手訓練出來的精良侍衛不會極力暗示他得去地牢見人。
「王爺?」輕聲試探。
「我明白了。」若有似無淡聲道,朱定嶢揮手讓屬下退去,邁步繼續往偌大的王府內行去……
哼!他倒要瞧瞧,地牢的階下囚究竟是何方神聖?
第四章
「這就是你說的刺激又好玩的事--來王府地牢做客?」環顧著以堅硬、森冷大石築成的堅固牢房,容小小悲憤指控,怨恨的目光若能殺人,早將某路癡給千刀萬剮了。
「是啊!不錯吧?」以臂枕頭,悠閒躺在干稻草堆上,花宦飛愜意的不像個階下囚,笑嘻嘻接腔,「沒多少人蹲過王府的地牢,我們卻難得有這機會,這不是很榮幸嗎?」
「榮幸個屁!」忍不住罵出粗話,容小小氣得跳坐在他身上,兩手使勁掐著他脖子猛搖,尖聲大叫,「你自己想不開要進來蹲苦牢,幹啥連我也拖下水?竟然還卑鄙地偷襲點我穴道,讓我連逃的機會也沒,你根本就是故意的,對不對?對不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