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湛亮
至於早晾在一旁嗑瓜子的容小小,此刻卻開心地哈哈大笑了起來。「哈哈……大爺我第一次遇到和我有同樣食量的人,光這一點,我就欣賞你!」太妙了!沒想到竟有人和他一樣有著一個無底胃袋,真像找到知己。
「多謝賞識!」慢條斯理啜飲熱茶,花宧飛呵呵輕笑,也沒想到他這麼會吃。
「遇上和自己同樣的人,真有親切感。」搖頭晃腦,一臉感動。
「可不是!」搓著下巴,花宧飛斜睨賊笑。「所謂士為知己者死,看在我們同樣是無底胃袋的緣分上,就乖乖陪我上京城吧!」免得還要花心思防他脫逃,真累人。
「呿!」猛搖著頭唾棄,容小小一臉惡笑。「套句你先前說的話,親切歸親切,帶路歸帶路,這是兩回事,不能混為一談。」這個路癡賊胚,以為這樣就能哄得他當帶路嚮導嗎?天底下哪有這麼便宜的事!
聞言,花宧飛毫不意外,反倒笑開了。
「無所謂!反正你現在落在我手中,想重獲自由,你自然得乖乖領路。」故意扯了扯冰蠶絲,一臉得意。
被扯得腰上一緊,容小小窒言氣結,真沒見過有人這麼無賴加霸道的,只是從雪堆中挖到他,就硬纏上人家,要人家負責當他的帶路人。
「花大公子,你很過分喔!幹啥硬要纏上我啊?咱們當日一別都兩個月了,這段時間你怎就不找別人幫你帶路啊?」竟然只纏他一人,簡直莫名其妙!
被質問的愣了下,花宧飛這才想到這一路上確實只強迫過他一人為自己領路,當下心中也有些納悶,找不出理由回答,只好強詞奪理賊笑。「因為只有你挖到我,別人可沒有!」嘿嘿!光憑這一點,就要賴定他。
乍聽這種歪理,容小小臉都氣黑了,只可惜他臉上本來就髒黑一片,氣黑了臉也很難看得出來。
見他惱到說不出話,花宧飛樂得撫掌大笑,莫名愛逗弄這個很容易生氣的乞兒朋友。
「笑笑笑,笑死你啦!有病!」沒風度翻臉,抓了一把嗑過的瓜子殼朝咧嘴大笑的路癡臉上丟去。
微微偏首閃過,想到了啥似的,花宧飛突然笑問:「小小,你上雪山幹啥?那兒冰天雪地的,又沒半戶人家,你去那兒向誰討飯啊?」
「你管我!大爺我高興上哪兒就上哪兒,要你過問!」小臉一沉,水靈大眼起了防備。
敏銳察覺,花宧飛連忙舉手表示投降。「我只是隨口問問,沒有其它意思。」俊目眨呀眨的,滿是無辜。
冷冷哼了一聲,容小小故意反問:「那你呢?上京城去幹啥?」哼!問他上雪山幹啥,那他就反問這個路癡上京城幹啥?想探人底細,誰不會啊!
知他心中還有氣,是以故意反問,花宧飛眼中沒有他那般的防備之色,反倒溫和輕笑起來。
「我上京城是要去取回一件信物。」
「啥信物?」這下是真好奇了。
「定情信物!」毫不害臊笑道,黑沉眸心卻迅速閃過一抹讓人察覺不到的詭譎光芒。
耶?這個路癡有互相意愛的姑娘啦?
不過定情信物既然送出,幹啥又要取回?莫非……這傢伙風流變心,想辜負人家姑娘?
沒察覺到他一閃而逝的奇異眸光,想到自己的推測,容小小頓時氣憤難消,一臉唾棄。
「還是不是男人啊你?大爺我生平最恨負心人了!想要我帶你去京城?到地獄去等著吧!」越說越氣,猛然起身,大腳一抬就要踹人。
「喂!你發啥性子?」飛快跳起,眼捷手快抓住踹來的飛腳,花宧飛哇哇大叫,不懂他突然在火什麼?
「見異思遷的負心色胚,人人得而誅之!」決定替天行道,痛毆負心漢。
「誰見異思遷了?」急忙擋住轟來的拳頭,聽他口口聲聲「風流、負心」之類的言詞,心思一轉,登時明白他在火什麼,不由得連忙喊冤,「誤會了!你誤會了!那不是我的定情信物啊!」
「咦?」飆怒的身形瞬間定住,容小小見他一臉無辜,警覺自己真的可能弄錯了,當下滿心怒火轉為尷尬。「不是你?」
「當然不是!我是幫別人跑腿的。」白眼一瞪。
「哦!」搔著一頭亂髮,嘿嘿乾笑,這下糗大了。
「就只有『哦』?沒別的話要說?」譬如──對不起?莫名其妙被飆,又差點被毒打,花宧飛揚眉反問。
「當然有!」雖知他話中之意,容小小偏不如他願,嘿嘿賊笑道:「你該放開我的腳了!雖然我金雞獨立的姿勢挺美,但我又不是江湖賣藝的,不想吸引眾人的注目。」飯館裡,有一半以上的人都轉頭過來瞧他們奇怪的姿勢了呢!
顯然花宧飛也發現到了,就見他不甘不願地鬆手,讓容小小輕鬆愜意地收回腳,大大方方地再坐回桌前嗑瓜子。
大庭廣眾下拿他沒轍,花宧飛恨恨地跟著坐回桌前,跟他搶起瓜子來嗑,嘴裡還埋怨數落著。
「小小,你真是太瞧不起人了!我會是那種見異思遷的風流種嗎?」嘖!真是太污辱他了。
「誰知道?俊俏男人沒一個讓女人靠得住的。」睨覷一眼,容小小恨恨嘟囔。
聞言,花宧飛若有所思地瞅凝,唇畔不禁泛笑。呵……這小叫化子肯定會和他娘很合。
「看啥?」惱火反瞪,凶巴巴質問。
「沒什麼!」笑了笑,花宧飛懶洋洋地伸了個大懶腰。「吃飽喝足,該上路了。」
為什麼他得陪這路癡上路?滿心不甘,容小小一臉哀怨,不帶任何希望地問:「可不可以拒絕啊?」
「你、說、呢?」一字一句,白牙森森,笑得好燦爛。
哇──為什麼他可以笑得這麼恐怖啊?簡直是笑裡藏刀這句話的最佳典範嘛!
每見到他這種笑,容小小頭皮就發麻,趨吉避凶的天性馬上下意識地運轉起來,臉皮自動擠出諂媚笑容──
「當然不可以!有幸陪花大公子上京城是我幾輩子修來的福氣,怎可能會拒絕呢?呵呵呵……」
嗚……自己真的很孬啊!
第二章
「怪了!」才離開飯館不一會兒,遠遠就瞧見前方偌大的空地搭起一座結著綵球的高架台,台下則人聲鼎沸、萬頭鑽動,擠滿大大小小、老老少少的群眾,花宦飛不禁瞇眼笑問:「前頭擠了那麼多人,究竟在熱鬧些什麼?」
後頭,不甘不願被冰蠶絲扯著走的容小小只抬眼瞄了一眼,便不感興趣道:「是江湖上赫赫有名的白家莊莊主為掌上明珠辦的比武招親大會啦!」
近一個月來,江湖上最轟動、最讓人津津樂道的大事就是這件了。
「白家莊?比武招親?」聞言,花宦飛甚感有趣。「這白家莊莊主是誰?為啥在江湖上赫赫有名?又為啥要比武招親?」
這路癡是從哪座山跑下來的?怎麼一身高深武藝,卻完全不知江湖事啊?
奇怪睇覷一眼,容小小也不吝嗇浪費些口水,如數家珍地細細道出人人皆知的美事。
「白家莊莊主--白岳峰二十年前以一手『穿雲掌』獨步武林,為人備受推崇,在江湖上向來享有盛名;其親妹--白湘雲在當年更被稱為江南第一美人,引來眾多青年俠上的傾心愛慕,追求者多如過江之鯽,日日有人上門求親。
「可任誰也料想不到美人不愛江湖俠士,反倒獨鍾於與武林完全沾不上邊的王孫貴族,最後當然是花落侯門,成了現今最受皇上信任的定北王爺的王妃。也因有個妹子是身份尊貴的王妃,白家莊在江湖上也就更為顯赫、有影響力了。」
「定北王爺的妃子?」花宦飛喃喃自語,眸底迅速掠過一抹古怪光芒,隨即恢復正常,興味笑道:「你說了一大堆,究竟和白岳峰為掌上明珠舉辦比武招親大會有何關係?」呵呵!小叫化子兜了個大圈,卻連重點都沒沾到,真可說是廢話連篇。
「哎呀!你真沒慧根,這樣還聽不出來!」丟了個「孺子不可教」的白眼,容小小解釋得更加詳盡。「因為白岳峰的女兒如今也被稱為江南第一美人,其美貌與丰姿聽說不下白湘雲,武林各大名門公子與青年俠士皆拜倒在石榴裙下,紛紛展開猛烈追求,前來提親的媒婆都快踩破白家的門坎了。
「而這一切可讓白岳峰頭疼極了!因為答允了這個,肯定得罪那個,為免因兒女親事而樹敵結仇,最後只好全數拒絕,辦個比武招親來一較高下。這樣一來,不管花落誰家,誰都沒話說。」
總算聽出些名堂,花宦飛忍俊不禁大笑起來。「因為這樣而辦比武招親未免太驚險了!若是跳出個七老八十的怪老頭贏了所有人,一出老夫配少妻的慘劇不就活生生上演?那江南第一美人可就冤了!」
「人家有限制參賽者的年紀啦!」忍不住又丟去兩顆白果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