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喬軒
「我也反對。」北堂千雪也站了起來,道:「你要想清楚哦!我們目前還不知道新任宙斯是什麼樣的人物,你一個人去是十分危險的事,我寧願承受宙斯的報復,也絕對不願意失去你。」
東方崩雲淡淡一笑,摟了摟這個被他視為妹妹的好夥伴。
「我已經想清楚了。」
如果宙斯敢玩手段,他東方崩雲絕對奉陪!
他相信宙斯應該很清楚他妹妹的情況,如果不想賠上妹妹的小命,他最好不要輕舉妄動。
「好吧!」北堂千雪憂心地點點頭,選擇信任崩雲的抉擇。
「既然你想清楚了,那我也沒話說。樽月呢?」南宮濤看向樽月。
「我也沒有意見。」
「那麼,千雪,你將我的答覆傳訊給宙斯,我搭今晚午夜的飛機趕往紐約。」
「OK。」
※※※
經過一天的長途飛行,東方崩雲絲毫不顯疲憊地走出機場,在機場出口處,立即有一名東方面孔的男子走上前來。
「東方先生?」
東方崩雲停下腳步,漂亮的厲眸寒光一閃。
「我是『騎士』,宙斯命我在這裡等候您;請上車。」
東方崩雲一頷首,坐上黑色轎車。
代號為「騎士」的男子發動車子,同曼哈頓區的方向駛去,一面開車,一面遞給東方崩雲一疊厚厚的病歷,道:「這是小姐的病歷表,還有一些X光片及心電圖。」
崩雲翻了翻,問道:「現在病人的情形如何?」
「小姐已經陷入昏迷狀態,情況十分危急,宙斯十分擔心。」
「休克、脈搏微弱,這是FL型心臟病的缺氧併發症,病人的情況確實到了刻不容緩的地步了。」
「是的,就連組織裡的醫師都束手無策。」
「我需要一間設備完善的手術房。」
「沒問題,已經準備妥當了。」
「另外附加一個條件──我要見宙斯一面。」
新任的宙斯究竟是怎麼樣的人令他十分好奇,他非常想當面探探他的底。
騎士有些為難。因為宙斯幾乎是不露面的。
「東方先生的要求,我不敢說一定能辦到,因為宙斯除非必要,否則不見任何人,在組織中除了『皇后』、『國王』、『主教』之外,沒有人見過現任宙斯,但是我會盡量為你爭取。」
東方崩雲冷冷一笑道:「很好,現在正是『必要』的時候,我不干涉你用什麼方式替我『爭取』,總之,他如果不見,我即刻回台灣。」
「你不在乎那艘核子潛艇七星助長獨立國協的氣焰嗎?」
東方崩雲笑笑說:「那是聯合國該擔心的事。」
換言之,他根本不把聯合國放在眼裡。
他之所以接受宙斯「半威脅」的邀請,只是為了對新任宙斯做一番評估,另外,就是毀了曾經射傷魅羅的傢伙,除此之外,再也沒有比這些更重要的了。
騎士長長的歎了一口氣,他就知道東方崩雲不是什麼簡單的角色,只是沒想到「冷面羅剎」竟然難纏至此,真是始料未及。
約莫一個小時後,車子進入郊區,在一幢別墅前停了下來。
北歐式的建築看起來優雅閒適,怎麼看也不像是恐怖組織的紐約分部;事實上,這裡的確不是,宙斯就算再愚蠢,也不會讓自己的紐約根據地被敵對的「四方羅剎」知曉。
這裡不過是他特別為妹妹建造的住屋,裡頭有美麗的花園以及最先進的醫療儀器;還有從大醫院挖角來的心臟科醫師與特別護士,以照顧妹妹的生活起居。但當這樣設備完善的宅子曝光在東方崩雲的面前後,就算再捨不得,他也得為妹妹另找一個住處了。
「東方先生,請。」騎士帶領東方崩雲進入病房中,探視病患。
躺在病床上的少女美得驚人,但也瘦弱蒼白得令人心憐,好像不好好的保護,就會使她香消玉殞。
她戴著氧氣面罩,白皙細瘦的兩隻手上插著針頭、管線,與連接儀器的線路,緊閉著雙眼,脆弱得讓人心驚。
東方崩雲盯著心電圖片刻,又看了看病歷表,道:「明天下午三點動手術,在那之前,我要見到宙斯。」
「我立刻替你安排。」騎士說完,同一旁的手下做個手勢,旋即退了出去。
「東方先生,請往這邊走。」騎士領著東方崩雲到隔壁的房間,說道:「這是你的房間,如果有什麼需要,按個鈴就會有人來為你服務。」
宙斯的待客之道確實無從挑剔,即使面臨妹妹的生死存亡,也能沉著的先以他的身體狀況為優先考量,宙斯的思考模式冷靜、縝密到何種程度也就不難想像了。
宙斯為他安排的房間寬敞舒適,有一扇面向著曼哈頓市中心的落地窗,美麗的夜景,令人不自覺的放鬆全身徜徉其中。
東方崩雲瞇著眼睛望著夜景,腦中不自覺地浮現芷熙清靈如水的臉龐。
「該死!」
他居然開始擔心她是不是還站在他家門前,苦苦等候他的回來。
別想了,反正他已經事先替告過她,如果她當真沒有把他的話聽進去,仍舊在他家門前站崗,那也只能怪她自己笨。
走進浴室沖了個澡,東方崩雲不再多想地上床就寢,為明天的手術,以及面見宙斯的事宜養精蓄銳。
※※※
翌日上午,騎士恭敬的前來請東方崩雲下樓。
「宙斯請你下樓與他用餐。」
東方崩雲的唇揚起一抹似笑非笑的弧度。
名聞遐邇的宙斯竟然肯為妹妹破例見外人,由此可見,他的妹妹必然是他最大的致命傷。
下了樓,騎士領著東方崩雲來到種滿了各式各樣花草的院落中。院中有一張白色方桌,他一下樓,便與坐在椅子上的男人打了照面。
東方崩雲凌厲地微瞇起黑眸。
他就是宙斯?
出乎他的意料之外,恐怖組織的首腦原來不是什麼大奸大惡模樣之徒,在他琥珀色曈眸中,沒有絲毫令人望而生畏的戾氣,他像是中西混血兒,十足的俊美出色,閒適悠然的神情就像一個畫家、藝術家或是音樂家,誰也不會想到,這樣的男人竟然是全球最大恐怖組織的首腦人物──宙斯!
「宙斯,東方先生帶到。」
兩個同樣出色絕倫的男人目光交會的同時,也將對方做了一番評估。
宙斯優雅地做了個手勢,騎士隨即告退。
「請坐,東方先生。」宙斯微微一笑,道:「因為我不知道你喜歡吃什麼樣式的早餐,所以,我命我的廚子做了歐式與中式兩種,如果吃不慣,還請你多多包涵。」
他的中文是標準的台北腔,絲毫聽不出有外國人的囗音,一個外國人能把中文學到這種地步,或許宙斯在語文方面稱得上極有天分。
東方崩雲笑笑說道:「好說。」
宙斯凝視著他的眼眸,又道:「常聽說『冷面羅剎』之所以被稱為冷面,是因為你笑非真笑、怒非真怒的緣故,今日一見,果真名不虛傳,你雖然微笑著,但是,你的眼眸卻是一點笑意也沒有。」
「而你是與我完全相反的人,我相信,你沒有忘記你的妹妹正掙扎於生死邊緣,而我是你的死敵,我很好奇,為什麼你能在這個時候笑得如此真誠?或許我還應該向你討教。」
東方崩雲立刻反攻回去。他是冷,是無情,但是,他相信這個笑臉迎人的宙斯更是全然的無情,一般人絕做不到在死敵當前與親人病危之時仍顧及神色,但是宙斯不同!
他的神色無異於一個見到故友的人,巧妙地隱藏起他所有的真感情,這樣的人,才是真正的無心無情,標準的偽善者。
宙斯聞言又是一笑。
他與東方崩雲在個性上有某種程度上的相似,東方崩雲不若一般人將他等閒視之,所以,無論他花費多少時間鬆懈他的戒心,看來都是徒勞無功。
「如果我沒有猜錯,像你這樣的人,令妹的死活你根本就不放在心上,為什麼還要我來為她治療?」東方崩雲言之咄咄,無比尖銳地問。
正如他先前所猜想的,要他到「宙斯」的紐約分部來,只是要他自投羅網而已。
「你錯了,東方先生。」宙斯啜了一囗香醇的黑咖啡,道:「我並沒有無情到連至親家人的生死都無動於衷的地步,這回請你來紐約,我沒有其他企圖,純粹希望你能治癒我的妹妹,如此而已。」
東方崩雲冷眼看著宙斯,不置一詞。
「不相信我?」他微微一笑。「我的妹妹是我在這世界上唯一的親人,倘若我對她的生死毫不在意,這十多年來,又何須千方百計的請來各國心臟科權威為她開刀?若不是因為那群心臟科權威也束手無策,我是不會出此下策,請你親自操刀的。」
東方崩雲冷笑道:「你漏了一個人。」
宙斯揚眉。
「還有一個人能力比我強,如果連他都治不好你的妹妹,我相信,我一樣束手無策。」東方崩雲沉穩的說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