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頁 文 / 樓采凝
天,她真懂得消磨男人的耐心,使男人備感挫折與困惑!
身上的傷疼,令他頓覺無力,在心輿身俱傷的情況下,他濃灼的郁氣由鼻腔噴出,最後體力不支地倒臥在帳外。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侯爺,你為什麼還去見那女人呢?會讓弟兄們說話的!」幸而崔棋一大早發現了倒在帳門外的序廷,否則後果不堪設想。
馬大夫剛為轉醒的序廷換上藥離去,他就忍不住自己的火爆脾氣,在旁喋喋不休地叨念著。
「我不在乎!」
一憶及蔻兒那惆悵萬千的容顏,序廷心底就仿綁被一股窒息氣流衝擊著;若不是理智揪住自己的行動,他早就奔去看她!
「你是葫蘆島的統帥,難道你忘了當初你是歷經多少磨難與危險才守住這地方、你們『風城五傑』為這裡投下的心血絕不能為了一個女人而毀於一旦!」崔棋追隨了他近五年,這五年來序廷與風城其他俠士們為葫蘆島拚死賣力的-切,均烙在他心中,他自己也常以葫蘆島的一員而驕傲。
「她不會害我的。」無論如何,序廷就是堅信如此;恁是宇宙轉換,天地滅亡,他相信蔻兒也不會迫害於他。
「那麼她為何要偷帥印?」崔棋不改初衷,仍是不相信蔻兒,畢竟這一切均是他親眼所見,要他欺騙自己,他辦不到!
序廷無言以對,只能撫住傷口,斜倚在牆,「我不知道,她不肯告訴我。」
「那就對了,她找不到藉口。」崔棋雙手環胸,意態悠閒的說。
「為何對她有那麼深的偏見,你已將她關進大牢,沒必要再給她上腳鐐。」崔棋的閒適狀讓序廷想起牢中被錮住枷鎖的蔻兒,心底就激起一股前所未有的傷痛和嚴重的不捨。
「侯爺,你當真讓這女人沖昏頭了,難道你以為咱們葫蘆島的內奸只有她一人,沒其他人了?」
崔棋一語驚醒夢中人,序廷瞇起眼,冷靜的問道:「你懷疑還有別人嗎?」
「沒錯,所以我擔心有人會劫獄。」崔棋回答的倒是理所當然,憑她一女子,他相信幕後還有操縱者。
然,序廷此時滿腦子卻是在想如何救出蔻兒,倘若真有此人,在怕蔻兒說出真相的情況下,必會對蔻兒不利。
不,他不能讓蔻兒遇害!
「崔棋,扶我起身,我要去看地!」
「你這是做什麼?馬大夫說,再次扯拉傷口,是會更難痊癒的。」雖他的力道與武功都不如序廷,但現在序廷身受重傷,他倒還能滿輕鬆地制止他魯莽的行動。
「我無所謂。」他極力欲翻起身。
「是,你可以無所謂、不在乎,但若這時候天竺軍來犯呢?你憑什麼去對付他們?侯爺,不是我愛嘮叨,你當真變了,從前那個品格高尚的你呢?那時找雖嫌你太過一板一眼,但終究你是個好主帥,那種清高絕俗的人品是無人能及的!可是現在…
「可是現在的我卻是如此的漫不經心、明知故犯。」
他接續崔棋想說的話:心感慚愧。不錯,在認識了蔻兒之後,許多事他已不講求一絲不苟,但他不後悔,他喜歡那樣灑脫的自己。
「侯爺,我不是要——」
「我懂,你不用解釋。」他揮了揮手,阻止崔棋繼續說下去。
這時帳外突然傳來一陣急促的腳步聲,不一會兒工夫,即發出聲響,「阿益求見侯爺。」
「進來吧!」序廷放聲說道。
阿益怯生生的進帳,彎身行禮道:「侯爺,關在牢裡的那個女人好像有點兒問題,所以找特地來通知您一聲。」
昨晚他親眼目睹侯爺對那女人的關切之情,想必她在他心中必有某種程度的份量,因此一早他發現有異即決定前來通報。
但他這麼做卻惹來崔棋的一陣白眼,好似罵他「多事雞婆」一般。
「什麼問題?她怎麼了?」
序廷急急坐起身:心中泛起一股龐然的警覺,只見他神情急促,擔憂之色倏然濃郁。
「侯爺,阿益只不過是小題大作,別聽他胡講。」崔棋急忙勸道,擔心他又扯動了傷口。
「崔棋,你別插嘴!阿益,你快說啊!」序廷打斷了崔棋的好意。
「是,她早上竟問我,怎麼那麼久了天還沒亮?我看她雙眼無神地看著我,我懷疑她是不是……」
阿益說到這兒忍不住吐了吐舌頭,說不下去了。
「你說她是不是什麼?」序廷一把抓住阿益的雙臂,拉到眼前逼問他。
蔻兒不能出事,他絕不容許這樣的事發生!
阿益重重的吞了下口水,「我……我懷疑地……她好像是瞎了!」
什麼?瞎了!
序廷震驚地說不出話,而後突然翻跳下床,以迅猛的速度奔向牢房;這時候他壓根忘了自己身上的傷,就連崔棋也來不及攔住他。
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FM046
序廷在蔻兒的牢房前駐足了!
她蜷曲在角落,兩個杏眸茫然的盯著地面,臉上的淚漬足以證明她哭過了,微紅的鼻尖更可證明她哭了不只一回。
一樣是白皙無瑕的面容,但已少了笑容點綴;一樣是豐潤柔軟的唇,只是不再為他亮起美麗的弧度。
他心疼,真的心疼!
「蔻兒。」他輕喚了聲,希望能得到她的回應。
蔻兒微微晃動了下,望向他這裡的眼神是如此的空洞,彷彿對不上焦距一般。難道她真的……
序廷運足力道,一掌劈開大鎖,直衝到地面前,將她摟進懷中,好深,好深……
「是你?我怎麼看下到你?」
蔻兒就著他的臉龐摸索著,今早她就懷疑自己瞎了,而這會兒卻證明了自己的揣測。
頓時,她幾於是籠罩在一股駭人膽僳的恐懼之中:她悒鬱難平、恨天怨地!
「你當真看不到我?」序廷兩隻粗大的手緊緊裹住她一雙柔荑,挪至唇邊親吻著,他已不在乎她是不是內奸,會不會害他,他唯一確定的是,他只要她!
他無法忍受她看不到他!
「不要騙自己,我知道我已經是個瞎子了,這樣是不是正合你的意,不用刑求,我已經得到最慘的結果。」她表面雖平靜:心底卻極欲喊冤!
老天,她並沒仿錯什麼,為何要得到這種報應?
「不准你這麼說,從一開始我就沒有要刑求你的意思。」序廷剽悍粗魯地搖晃著她的肩,黑眸淒迷地舞動著。
即使她做出再怎麼令他發指的事,他也不會傷她,永遠都不會!
蔻兒輕輕一撇唇,回過頭,「逗弄我這個瞎子很有趣嗎?你不是一開始就認為我是奸細,何不宰了我?」
她抑下勃怒,兩眼雖已看不到,但仍能泛著冷冽無情的星光。
「蔻兒!別說傻話了。」一旦心裡映著的全是她的容顏,腦海也佔滿了對她的眷戀,要她死不如由他來代替吧!
星月可佐證,此心天可表。
「你是來這幸災樂禍的嗎?」
她拭著眼角,希望將心底所有的悲愁均能輕輕一抹帶過。
「天,蔻兒!我不是這種人!走,我帶你離開這兒。」他抱起她,疾步住外走,他不能給她安全感,起碼也要醫好她的眼。
「不,你不怕大夥兒說閒話?」地極力推開他的胸,不願做他的禁臠。
他對她的只有愛情卻無信任,想不到他倆之間的關係竟是如此寒薄,蔻兒幾乎無法負荷這份愛的傷痛!
「不怕!」他口氣中有著極度的不悅,眼神中含著痛苦。
她怎麼還會說出這種話,他為了她都可放棄一切了。甚至可以不問她偷印信的理由,亦可包容她所把下的錯誤。
所有的所有,一切的一切。
「不要逞強,你是主帥,不能犯下這種錯誤。」她雖恨他,卻不希望他因為自己而遭到袍澤的怨恨。
「無所謂,大下了做個平民俠客,一樣可為國效命。」就像辰雲、石韋他們那群風城夥伴那般。
「不可以!」蔻兒雖看不到他從容不迫的眼神,但從他堅守的語氣中可聽出他不是在說笑。
大唐需要他這根棟樑,他不能這麼犧牲了!
「別說話,以後的事就順其自然吧!」他快步將她帶到軍醫馬大夫的帳中,目前他首繫在心的就是蔻兒的雙眼。
怎麼會突然失明了呢?為什麼?
未稍作停留,他抱著蔻兒快步闖進馬大夫的帳內。這舉動莫不讓乍見的馬大夫大吃一驚!
「侯爺,你這是幹嘛?快將這位姑娘先放下吧!要不你的傷口又會復發。」他急急奔至宇廷旁想接過他手上的蔻兒。
耳尖的蔻兒卻立即聽出端倪,她輕觸他的身,以確定他是完好如初的,「你受傷了?」
她驀然想起,靡波曾說過已布下天羅地網要對付序廷,並拿他與父王的性命來要脅地。事後他平安歸來,卻因自己的心痛欲絕而忘了問他經過情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