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元小錫
「那你呢?」她尖叫。
「當然是繼續在凌家當總管。」他一臉理所當然的回答。
「狗屁。」她低咒,歎口氣後再度抬眼看著丈夫。「英瑞,我從來沒打算過換丈夫這回事。」
「但是你愛他。」
「你也愛他不是嗎?」
沈英瑞歎口氣,坐到床沿,伸手摸摸她的臉頰。「澍恩,我知道你是因為我,才不肯跟他走,但是我不要你這樣委屈。」
「我也不要看到你這樣委屈!」想起夢中的他,她又忍不住哭了出來。「我寧願一輩子都想著他,也不要看你一個人每晚吞著嫉妒入睡。」
「你這樣……我們三個人都得不到幸福。」他寬容的笑了,「如果你們在一起,我們三個人中,至少還有兩個人可以幸福,均安也能正式入籍凌家。」
凌澍恩搖搖頭,找借口搪塞。「我和君堂的問題不單單只有你啊,我是他姑姑……」她話還沒講完,就被沈英瑞打斷。
「這些原因說到底,其實都不是理由,你早就知道你和他沒有任何血緣關係了不是嗎?」他痛苦的望著她,「澍恩,兩個人能不能在一起最大的問題不是年齡和身份的差距,而是彼此相不相愛。如果今天少爺愛我,我不會隱忍這麼久,不管外面的人怎麼看我、怎麼咒罵我,我都會和他在一起。你不要因為我而選擇放棄,好嗎?」
「你很勇敢……」比起當初的她,英瑞勇敢多了啊。
「我如果夠勇敢,早就向少爺表白了。」沈英瑞苦笑,低頭望著自己交握的雙手。「人最可悲的,就是連自己喜歡上誰都不敢說,只能暗自對他好,任由不知情的對方傷害他,再偷偷指陳對方的無情。」
「英瑞……」澍恩知道他就是在暗嘲他自己。
「聽我的勸,不要顧慮我,去聽聽他說什麼。」他微笑著,將她抱入懷中。「他是我們都愛的人,雖然我嫉妒你的存在,但不代表我不要你存在,與其你選擇讓三個人都陷入無止盡的相思和痛苦中,還不如放開心懷,試著接受他。」
「但你呢?也要這樣放著嗎?」她摟住他。
她不要他再次犧牲自己成全他們,她不要他一個人被孤零零的拋下。
「當然是,愛情裡是不可能有三個人同時存在的。」沈英瑞放開她,「去吧,去找少爺好好談談你們之間的問題,別顧慮我。」
「我不要!」她撲回他懷裡,緊緊抱住他。「你會痛苦,我不要你痛苦!」
「快去吧,只要你們幸福就好。」
他半推半拉的將她趕出房間,門關上時,澍恩只能匆匆看見……
他漾著心痛的雙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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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趕出門外的凌澍恩歎口氣,只好依著沈英瑞的勸,去找兒子,順便找兒子的爸談談。
侷促不安的舉起手又放下,她在凌君堂門前來來去去,就是無法決定要不要進去。
她究竟該不該跟他談?其實他們根本就不需要談的不是嗎?她不是已經打定主意就這樣下去了嗎?那為何要談?何必要談?
但心裡還是有股捉不住的渴望,她想靠近他、想摸摸他、想知道自己花了六年歲月等的並不是幻覺。
談與不談的念頭在她心中反反覆覆,折騰得她差點尖叫,凌澍恩乾脆不給自己思考的時間,先敲門再說。
「進來。」
他的聲音變得渾圓沉穩,也較低沉些。她默默比較起她記憶中的他,和現在的他。
深吸口氣,凌澍恩開門走進他房裡。
父子倆同時探頭,見到她,原本兩人繃緊的面容倏地展開笑靨,猶如春雪消融。
「澍恩?」凌君堂見到來人的驚喜全都寫在臉上。
「媽媽!」沈均安哪有可能被比下去,小小的身子連忙滾下床,熱情萬分的撲到媽媽身上。
凌君堂兇惡的瞇起雙眼,這個小肉丸竟然在他面前抱住他的女人,那張小嘴還不停的親吻她那令他日思夜想了多年的唇。
令人討厭的惡劣性子,這果真是他兒子!凌君堂默默在心中讚歎著基因的奧妙。
「均安,爸爸在等你睡覺喔。」凌澍恩輕吻著兒子的頭髮,軟嫩嫩的雙手毫不費力就將兒子抱起來,「媽媽有些事要找哥哥說,你自己回房間,待會兒我就回去。」
「我可以等你……」沈均安馬上故作可憐,倚在媽媽肩上撒嬌,一副乖順不已的樣子。
「均安,爸爸還在等你耶,你沒回去,他怎麼可能睡得著?」她拍撫著兒子的背脊,吻著他的頭髮,「快跟媽媽說晚安。」
沈均安扁扁小嘴,只好乖乖的順著媽媽的動作離開她身上,「媽媽晚安。」
小傢伙不死心,小手又抱住凌澍恩的頸項,賴皮的要了個吻。
「小肉包,快去睡覺,不要待在這裡礙眼。」凌君堂實在看不下去這噁心的十八相送,他完全不介意當個破壞溫馨氣氛的劊子手。
事實上,他樂在其中。因為那粒小肉包粘在他女人身上的畫面,教他怎麼看怎麼刺眼。
沈均安含怨的瞥了凌君堂一眼,「哥哥,你不能欺負我媽媽喔,不然我明天就找你算帳。晚安!」
不等凌君堂回應,小小的身子就向外跑,不見人影。
砰。一記聲響傳來,證實小肉包雖然離開,但還是頗不滿提前被媽媽趕回房,小小的拿門出氣一下。
「小傢伙還不錯,至少懂得隨手關門的禮貌。」凌君堂眼光放柔,全然沒了見到兒子時的兇惡狠毒。
凌澍恩歎氣,略微意有所指的說:「他的個性太不像我,很難管教。」
他咧嘴笑開,「你是在暗示我的個性和你兒子一樣討人厭?」
但他誠懇的認同她的想法。
「是沒錯。」她莫測高深的看了他一眼。
「關於這點我也非常同意,但跳過,我要知道你要和我談些什麼。」凌君堂墨黑的雙眸牢牢的瞅著她的臉,不放過任何一絲牽動。
「呃……」以為他會主動提問,現在反而卻要她自己說,教她有點手足無措。
「嗯?」他偏頭,懶洋洋的伸手右手。「過來啊。」
凌澍恩趕緊搖頭,還一面陪笑。「不用了,我站著就行。」
「但我不想站,而且我也不想這樣仰著頭看你,這種姿勢太累了。」她笑得真敷衍,他在心裡暗自埋怨。
她看著他,雙眸在他眼裡來回搜尋,似乎是想探究他話裡的真實性有幾分。
「坐吧。」他再次催促。
她又看了一會兒,才略顯不安的坐在離他有段距離的床邊。
「說吧,你想談什麼?」即使不滿意,但勉強還可以接受。至少她不是逃得遠遠的。
「我……」她不安的垂下眼眸,「其實我也不知道,英瑞要我來的……」
怒意染上他的瞳仁,他瞇起眼,反唇相稽,「啊,原來是英瑞要你跟我談?你真是聽話的好妻子,丈夫要你怎麼做你就怎麼做?」
「你!」她氣呼呼的顫抖著,「你的個性一點都沒改,還是很討人厭!」
「對其他人而言或許改了,但對你,我一直都沒變。」他冷笑的說出雙關語。
她的回應則是撇過頭去,不理會他。
他起身,在她還來不及回神前拉住她的手臂,一拖,她倒在他臂彎裡,一如六年前他們第一次的那夜。
「你在幹什麼——」
她尖叫的尾聲被他的吻掩蓋。
凌君堂狂亂到近似飢渴的纏吻著她,薄唇磨蹭著她的嫩唇,舌尖糾纏著她的舌,或輕或重的戲弄著她。
六年來他從沒忘過她的唇,和她唇間的氣味,甚至當他把唇移到她耳垂時,她總會因敏感而揮身顫抖的反應。
「我剛剛聽見了,你們『全家』都睡同一個房間?不錯嘛!英瑞是不是都在小肉包睡著以後,悄悄接近你,然後像這樣的吻著你、逗玩著你?」他嫉妒的輕語,還不忘以軟軟的雙唇極輕微的抿著她的耳殼,就是要勾誘得她全身顫動不已。
即使他明明知道英瑞沒碰過她,他還是嫉妒!嫉妒英瑞可以光明正大的與她同床共枕,能擁著她入眠,不像他,只能在暗處偷偷需索著她的一切。
他嫉妒英瑞的光明正大。
凌澍恩喘極了,全身都泛起一層雞皮疙瘩,但他卻沒有放過她的意思。
「說啊。」
「英瑞……英瑞才沒有這樣……」她痛苦的閉上雙眼,小手推拒著他。
她想跟他解釋英瑞總在均安睡著後回他自己房裡睡,但他卻不給她機會說話,逕自截斷她的話。
「你的意思是我比較卑鄙?你的丈夫可是堂堂一介正人君子,可以坐懷不亂?」他譏嘲著,「啊,還真是柏拉圖式的愛情。」
英瑞一定愛著她。凌君堂嫉妒萬分的猜想著。
若不是愛她,一個正常的男人怎麼可能忍受妻子懷著別的男人的孩子?甚至還無怨無悔的替她教養孩子?
英瑞怎麼可能不愛她?不可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