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元小錫
從頭到尾都在發呆的凌澍恩突然被點名,明顯的嚇了一跳。「我……我沒有啊……」
「是嗎?不然君堂怎麼會這麼要求?該不會是你以他姑姑的身份,要求他跟英瑞這麼吩咐吧?」
呂千蓉的尖銳,很顯然都是針對凌澍恩這個「外人」。
「媽,我是那種別人說什麼就乖乖去做的人嗎?」凌君堂皺起眉頭,不動聲色的替凌澍恩解圍。
「是不像……但……」
呂千蓉還想說些什麼,卻被丈夫打斷,適時把話題引到別的地方。
「千蓉,吃點糖醋魚柳,你前幾天不是才說突然很想吃酸酸甜甜的東西?」
夫妻倆開始討論起菜色,而對面的兩個年輕人則是安靜的不插話,一個埋頭苦吃,另一個則是動不動就盯著她瞧。
凌羅安到底比呂千蓉還要心細,不動聲色的發現兒子的「異狀」。
「澍恩,你現在還在那間公司工作嗎?」他又主動提了個話題,打算試探兒子。「上次你跟我說的那間?」
呂千蓉見丈夫又把心思放在他親愛的小妹身上,原本還興致勃勃的樣子馬上就冷了下來。
「嗯,對啊。」凌澍恩勉強微笑,臉色有點蒼白。
「哎!怎麼臉色這麼難看?身體不舒服嗎?」凌羅安這下完全忘了自己的心思,焦急的檢視自家小妹的臉色。「黑眼圈這麼重?你公司這麼操啊?乾脆來公司幫哥哥嫂嫂好了,慢慢磨,以後肯定是個好幫手,也不必被人家虐待成這樣。」
「哥……我只是頭痛而已啦,你不要這麼緊張。」凌澍恩專心應付著凌羅安,完全忽略身旁男人心急的眼神。
「怎麼能不緊張?你二哥要是知道你在我這邊住,我卻沒把你照顧好,他肯定發飆。」凌羅安笑著說,「你二哥的保護欲比我還強烈,我看以後誰要娶你,還得先過五關斬六將才行。」
「哥!那是你們太誇張了啦……」凌澍恩總算露出今天第一抹真誠的笑意。
「喔,對了,我這次去加拿大,你二哥和二嫂托我帶一份禮物給你。」即使在跟妹妹聊天,凌羅安還是不忘再夾塊魚柳安撫老婆的「郁卒」。
呂千蓉只睨他一眼,沉默的吃飯,倒也不想計較。
「真好,待會兒我再打電話謝謝二哥和二嫂。」她捧起碗,啜了口湯。「爸跟媽在那邊還習慣嗎?」
「哪會習慣?雖然語言通,但他們還是不適應那裡的生活,直嚷著要回來。」
「真不知道當初執意要去的人是誰喲!」她打趣的「吐槽」父母,「其實回來也沒關係,反正我可以陪他們啊,而且他們在台灣也有很多朋友,真不知道為什麼他們這麼堅持,非要去加拿大養老不可。」
「老人家嘛,就像小孩一樣。」
凌澍恩抽了張面紙擦嘴,收拾起碗盤。「我吃飽了。」
「怎麼吃這麼少?」凌羅安驚訝的問,「還不到一半哪!」
「頭疼,吃不下了。我先上樓休息,大家慢用。」她微微一笑,把碗盤交給始終站在旁邊沉默不語的沈英瑞。「謝謝。」
凌羅安憂心的看著凌澍恩離去的背影,「英瑞,晚點熬碗粥讓澍恩墊墊胃。」
「好的。」
凌澍恩才離開沒多久,凌君堂就坐不住了,招來沈英瑞,讓他收拾餐具。
「君堂?你也不吃了?」凌羅安詫異的望著兒子。
「我吃完了。」凌君堂瞥了眼自己空空如也的碗盤,起身離開。
他可沒那個心思和父親交談,他滿心掛意的是臉色蒼白不已的她。
當然,也沒心思注意到凌羅安深思的目光。
第五章
凌澍恩幾乎是一回房就躺到床上,她的頭、眼窩、下顎全都因為前一夜放縱哭泣而痛得要命。
方才吃飯,她清楚感覺到凌君堂的目光不時照拂在她身上,根本不敢左顧右盼。
深深的歎氣,她閉上雙眼想要好好休息。
不久之後,她聽見了一聲更長的歎息,她感覺到床鋪的凹陷,她的臉被溫暖而粗糙的手指撫弄。
她裝睡,希望他能主動退出她的房間。
她不想面對他,也不敢。
「怎麼才一晚上,就把自己搞成這樣子呢?」他的聲音飽含痛苦和心疼,她委靡不已的樣子像火,惡狠狠的燒灼他的心。「澍恩……我的澍恩……」
隨著低喃,凌君堂情不自禁的低下頭去。
感覺到他的氣息,凌澍恩不敢再裝睡,連忙彈離他好大一段距離。「你要幹什麼?!」
「你沒睡著?」他皺眉,對她充滿防備的小臉頗為不滿,「那為什麼要裝睡?」
「這是我的事,你管不著。」凌澍恩沒有正眼看他,就怕看了會讓自己軟弱。「你如果沒事的話請出去,我想休息了。」
她的態度令他光火,不是裝作沒他這個人,就是說話這麼冷淡無情。
「你這是什麼態度?」他趨前想抓住她,卻被她閃身逃開。
「我才想問問你還認不認得我是你姑姑咧!」她很是努力的喘著氣,專心注意他的一舉一動,又害怕正眼看他,面對他的怒氣和會噬人的愛戀。
「不認!」他生氣的暴吼,雙手緊緊握拳,青筋暴露。「我從來就沒承認你是我姑姑!從來就沒有!」
她被他的吼聲嚇壞,楞在原地。
凌君堂伸手又想抓她,卻被她再次逃過。
「凌澍恩——」他怒吼。
「你可不可以小聲點?」她侷促不安的望向門口,雖然房間有隔音設備,但她實在很怕會有人發現他在她房裡。
「你過來。」他極力克制,打算再給她最後一次機會。
「不要,應該是你出去才對。」她頑固得像老頭,絲毫不肯讓步。
「澍恩,過來!」他皺起濃黑的眉,不悅之情溢於言表。
「你出去!」
凌君堂動怒的躍起身子抓她,失手了幾次,最後總算憑著輕健靈活的身手,將她牢牢攫在懷裡。
「放開我!放開我!」她低吼著,對著他就是一陣踢打。
「難以馴服的野貓!」他怒哼著,將她丟回柔軟的床被上,矯健的身子牢牢壓著她的,對她的推擠與捶打視而不見,墨黑的眼對著她的褐眸,總算贏得她正眼迎視。「我現在一個字一個字的再次提醒你,我們沒有血緣關係,你不要用那個該死的身份來擋我!還有,我已經容忍很久了,你最好不要再開口閉口都是那兩個字,否則你就知道什麼叫做發火!」
她屏息的看著他,大氣都不敢喘一口。
她沒見過他這個樣子……眼裡充滿憤怒和無奈,好像很想將她碎屍萬段卻又拿她沒辦法似的。
「說話啊!」他非得聽到她親口答允不可。
「說什麼?」她皺眉,撇過頭去不肯看他。
「說你再也不會在我面前提那個該死的身份!」每次都拿它來當檔箭牌,「姑姑」現在已然變成他最痛恨聽到的兩個字。
她不愛他,他接受;她對他沒感覺,他認命。但她總是不給他一個正面的回復,拿個虛名隔在他們之間,說他們「不可以」,這樣的「拒絕」他無法接受。
「喔……那乾脆改叫姑婆好了……」
她半開玩笑的小聲嘀咕,話還沒說完,就被他狠狠吻住雙唇。
「唔……凌、君、堂……」她在他唇間掙扎尖叫。
凌君堂赤紅雙眼,完全失去理智,唇舌熾燙火熱的廝磨著她的,手指粗狂的解開她的衣物,原本的怒氣不知何時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每夜都苦苦折磨著他的慾火,他急喘著,氣息厚重的噴在她身上,嘴唇也毫不放鬆的誘吻著她。
他是這麼的執意到底,甚至連她咬傷了他的唇,他還不放,非得要吻得她流出淚來,非得要吻得她心甘情願,墮入他一手撐起的天堂不可。
「放過我……」她低泣著,在他唇間顫抖,「求求你放過我好不好?我們不可以這樣……不可以……」
「你要我放過你,那誰來放過我?」
他沒因為受傷而停下,反而更用力將自己的血揉進她的唇舌、揉入她的肌理,強逼她承受自己已經控制不住的愛慾怨懟。
他的吻既激狂又誘人,就像綿綿密密的泡沬,連一絲空隙都沒有的貼合她越漸升溫的肌膚,一寸寸、一分分的輾轉著,隨著她肌膚裸露的增加,泡沫也越往暴露處侵佔。
就在凌澍恩怎麼掙扎也沒用、怎麼反抗也止不住他,以為一切已經成定局時,他忽然痛苦的看向她的眼。
「叫我停……叫我停……澍恩,只要你開口,叫我停……」他粗喘著氣,額際全是熱汗,以類似嗚咽的聲音要求。
她看著他糾結的眉頭,一時竟不知道該怎麼反應。
凌君堂閉上雙眼,幾乎呻吟出聲。「澍恩……求求你,我已經很痛了,你不要用這種眼神看我……」
她不知道她這種眼神祇會讓他努力推回的防線再次潰堤嗎?她不知道自己現在看起來有多誘人、多甜?還是她根本就不曉得自己對他的影響力已經到了毋需任何勾挑,就能隨意教他焚燒至死的地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