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莫塵
「問題是他現在喜歡的是他的女朋友。」為了讓好朋友從幼稚的夢中醒來，小佩只好壞人當到底了。不管芷昀聽了會多不開心、會多生她的氣，她都要講。「你就認清事實吧，他已經有女朋友了，你也可以放下你的夢，開始過點實際的日子了。」
沒想到芷昀還是不死心的喃喃自語：「說不定他很快就會和女朋友分手，那我就有希望了。」
「要怎麼樣他們才會趕快分手？你不是想告訴我你會作法吧？」
「作什麼法？」芷昀一臉納悶的望著小佩。
「下蠱啊！要不然就剪個紙人每天唸咒，讓葉言之回到你身邊。」
「什麼呀！」芷昀嫌惡的皺著眉，「你別說得這麼邪惡好不好？我可沒有這麼卑鄙小人。」
「要不然你憑什麼以為他們很快會分手？難不成你就這麼睜著眼睛等他們互相厭了、倦了？」小佩為好友的天真苦笑。「萬一很不幸的他們一直相愛到老、相愛到死，那你是不是就要白等一輩子？小姐，世界上已經沒有這種事也沒有這種人了。」
聽起來小佩的話好像也有點道理，她的確無法確定言之什麼時候會回到她身邊，可是……「可是，我總要試試看嘛！我已經等了他那麼久，現在好不容易再見到他……」
看見平日開朗樂觀的芷昀一副因為單相思而可憐兮兮的樣子，小佩也不禁心疼。她歎了一口氣，語氣也跟著軟了下來：「你真是自討苦吃！像你這麼傻又癡情的女生已經絕種了，你知道嗎？竟把小時候的夢想當真，真是大傻瓜。」
小佩的心疼更讓芷昀委屈的蹶起了小嘴。「你就幫幫我吧，我真的很想成為言之的女朋友。」
「我要怎麼幫你？」小佩無力的看了一眼好友，「我也不會作法。」
看來她是得不到任何支援了，芷昀頓時覺得此刻比沒見言之前還要失望無助。
「站在好姐妹的立場，我還是一句話」別那麼死心眼，以為除了葉言之就沒有第二個男生值得你愛；試著讓自己去接觸別的男生，說不定你很快會找到一個真正屬於你的男朋友。」
芷昀明白她的意思，只是這時候她怎麼放得下？在她心裡都還是言之的時候，又怎麼容得下其他男生呢？
不管小佩怎麼說，她還是要試試看，也許她的真心會感動上天，那麼祂老人家就會把言之叫回她身邊。
既然決定要用耐心來等待、要用真心來感動言之，芷昀便要開始計畫。卑劣的破壞手段是她做不來的，第一件要做的事就是常出現在言之面前，讓他察覺到自己的存在、發現自己的好，讓他知道自己是全世界最喜歡他的人。
想到姑姑要她沒事常去吃飯、坐坐的邀請，芷昀便不禁眉飛色舞，這真是一個最堂而皇之去接近言之的好方法。
於是，晚上下課後芷昀便打了通電話給言之。
誰知接電話的卻是言中。
還來不及報出自己的名字，便聽見他扯開嗓門說：「嘿！你該不會是要找我的吧？」
沒想到才說了一個「喂」字他就認出自己的聲音，芷昀先是有些錯愕，再聽到他的話，又覺得這個人還算有點自知之明。
「我找言之。」心裡有股想和他多說兩句的衝動，卻又不知該和他說什麼。況且還是找言之比較重要。
「言之？」電話裡沉默了片刻，似乎是去幫忙找人了。接著芷昀還是聽到言中的聲音：「他還沒回來。」
還沒回來？芷昀下意識的看了下書桌上的小鬧鐘：已經十點多了，他還沒回家？到哪裡去了？
第一個在她腦中冒出的答案是：約會！
對了，他一定是去約會去了，否則為什麼這個時候還不回家？
一想到這個事實，芷昀心裡雖然有些不舒服，但當耳邊響起言中的聲音時讓地想起小佩一直要她喜歡言中的事。
可以說喜歡就喜歡一個人嗎？事情有這麼容易嗎？
她試著想像自己站在言中身邊，兩個人微笑相望還手牽手，接著兩人便開始鬥起嘴來……想起來就令人覺得好笑，怎麼會可能變成真的！
芷昀不禁掩著嘴偷偷笑了起來。
「你睡著了嗎？」察覺到電話裡頭的安靜，言中依舊不改他充滿活力又高昂的音調。
「才沒有。」芷昀還是一臉的笑，不知道為什麼，一聽到言中的聲音馬上就讓她忘了言之不在家的壞心情。
「你找我哥有什麼事？說不定我也幫得上忙喔。」
他？他怎麼可能習得上忙！這是她和言之之間的事。「也沒什麼……」
也的確沒什麼事，本來她只是想找個借口聽聽言之的聲音，卻沒想到展開行動的第一步便告失敗，是個不太好的預兆。
「怎麼了？說話有氣無力的。」她的聲音聽來很平淡，一個有著好心情的人應該不是這種表現，她又在煩什麼呢？言之不在讓她很失望嗎？她不是說她已經有男朋友？難道她還是喜歡言之？
一連串的問號在言中心裡冒出，就像他桌上養的小金魚吐出來的泡泡一樣充滿著今人無精打采的二氧化碳。
芷昀沒想到他從電話裡也聽得出自己失落的情緒，著實被嚇了一跳。
天！難道他會讀心術不成？芷昀可不想讓他知道太多自己的心事和秘密，正想隨便找個借口搪塞過去，言中卻在電話裡大叫一聲：「哦，我知道，你一定是因為肚子餓了對不對？」
仙的自作聰明又讓芷昀一呆」
還以為他看穿了自己的心事，原來他想的都是這麼單純而簡單的基本需求問題。這個人滿腦子只想到吃的嗎？真是的，難怪他會長得這麼高壯！
可是，言中接下來的話卻又解釋了他問這句話的原因。
「你一定剛放學對不對？上了幾堂課，晚餐應該早已經消化掉了吧？所以你現在一定是肚子咕嚕咕嚕叫。」
咦？想不到他還不笨，算他說得有理。不過，讓他這麼一分析，本來沒感覺的芷昀突然真覺得肚子有點空。
要是平常呢，下課後她偶爾會和幾個較好的同學到學校附近的小吃攤或夜市裡去補充一些營養；但今天因為急著回來打電話給言之，所以了放了肚子一天假，沒想到他這麼一提便喚醒了她的肚皮。
「我媽煮了鹹粥，要不要過來吃一碗？」言中的話剛說完，芷昀便聽見姑姑的聲音在一旁響起：「是誰？小昀啊？叫她來、叫她來……」
沒想到也讓姑姑知道是她打的電話，芷昀吐了吐舌頭，忙對著電話說：「不用、不用了，我不餓。」
「小昀啊？」姑姑接過了電話，「不是讓你下了課先到這裡來嗎？快點來，我煮了鹹粥，很好吃喔！」
姑姑的熱情讓芷昀感到不好意思，因為她滿腦子想的只是言之。「姑姑，謝謝你，我很少吃消夜的。」她竟對姑姑撒謊，真是人不應該了。
「你這麼瘦怕什麼？年輕人消化快，更何況你白天工作、晚上唸書，吃點消夜不礙事的。」姑姑不放棄的遊說。
「太晚了，待會兒沒有公車坐，我不過去了。」其實是因為言之不在家，所以她才不想去。
「沒公車坐有什麼關係？反正言中在呀，可以叫他送你回家……」
言中？芷昀搖了搖頭，她才不要言中送她。
見她沒有回應，姑姑接著又說：「要不然等言之回來也可以叫言之送。」
啊！這句話才是她最想、也最喜歡聽的。
想到可以叫言之送自己回家、想到兩人安安靜靜的走在夜色裡，甚至於可以趁機表達自己的心意，芷昀的希望又慢慢燃燒起來。
「好了，別再拖拖拉拉了，要不要我去接你啊？」
電話不知何時又讓言中拿了去，只聽見他的大嗓門再度出現。一聽見他的聲音，芷昀美麗甜蜜的幻想馬上就被打斷。
「不用麻煩你了，」芷昀淡淡的說：「我自己坐車去就行了。」雖然不再像以前那麼討厭他，但也沒好到可以接受他特地來接自己；倒是他這麼熱心讓芷昀有點疑心，搞不好他半路上叫自己下車、放自己鴿子呢。
掛上電話，芷昀起身換上外出服，臨出門前又在書桌上拿了本英文課本，這才得意的笑著去搭公車。
去到姑姑家的時候言之還沒回家，言中正大剌剌的穿著一件T恤、一條百慕達短褲坐在沙發上看電視。電視節目似乎很精采，只見他一個人邊看邊笑自得其樂得不得了。看見芷昀來，也只是頭動了一下說句「你來啦」，又把眼睛轉回螢幕上。
「言中，別像屁股生了根一樣的坐著不動，快去幫小昀盛碗稀飯出來。」
聽見母親的話，言中依舊頭也不抬的說：「她又不是客人，自己動手就好了。」
芷昀心想：我雖然不是客人，但也不過來第二次而已，你居然叫我自己動手，真是……太沒風度了吧！幸好她不是真的為吃消夜而來，所以吃不吃都無所謂。於是對著姑姑說：「我真的不餓，我只是有一些功課上的問題想請教言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