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泣血人魚

第15頁 文 / 夏草

    「什麼話!他有什麼好不高興的!」衛廷不滿地大叫:「他把新婚妻子一個人丟在日絕出去打仗,瀲灩還幫他把日絕管得好好的。他感謝瀲灩都來不及了,我替他帶她出來散心有什麼不對!」

    「殿下。」蝶羽有點無奈地歎了一口氣:「希望您記得自己寫了一封什麼樣的信。」

    「啊!嗯……」衛廷一聽之下,反常地一語不發。然後他突然把瀲灩拉到一邊小聲對她說:「瀲灩,我們回去吧。」

    「耶?我是無所謂但……」

    「回去吧。」衛廷笑得高高興興,「這次你回去一定有大驚喜。」

    「……」瀲灩猶豫一會,笑了,「好吧,其實這半個月已經玩得很開心了。對了……衛廷——殿下?」

    「啊!那……那個是……」

    「沒關係。」瀲灩對他嫣然一笑,「不過回去的路上你最好把一切都說清楚,不然我以後都不理你了。」

    「是——」衛廷懺悔狀地抬起雙手低下頭,瀲灩笑著離開他走向蝶羽。「蝶羽將軍,作戰辛苦了。」

    「不會,有皇太子殿下的領導,勝利是必然的。」蝶羽低頭說著公式化的言辭。

    瀲灩靜了靜,溫柔地:「那麼,殿下此刻身在何處?」

    「殿下押解犯人在回日絕的途中。我們即刻起程的話,也許可以和殿下同時到達日絕。」

    「犯人?為什麼要押回日絕……」瀲灩說著頓了一下,輕輕點頭,「啊,是嗎……我知道了,我現在就去收拾東西。」

    一方面是與國王陛下不合,即使凱旋也不屑於回到皇都……一方面或許是因為這個人犯有相當地位吧……瀲灩沉思著收好衣物坐上馬車,在蝶羽等人的護送下往日絕步上回程。衛廷雖然怕冷,但是這次要回日絕他都是一臉高興的樣子,瀲灩想起他的話,「為什麼說有大驚喜?」

    「呵呵……」衛廷神秘地笑笑,「先不告訴你。」雪契啊——你果然還是會吃醋的嘛!哈哈哈……這回見到他一定要狠狠嘲笑他一頓,真是太棒了!從小到大幾乎都找不到機會去嘲弄雪契,便就不信那個小子真的什麼弱點都沒有!

    「那麼,你到底是什麼人呢?」

    「啊?我……」衛廷回過神,抓抓頭,苦笑一下,「反……反正……我也是貴族啦……我是雪契的表哥……雙重的。」

    「?」

    「我的母親是雪契的姑母,父親是雪契的舅父。」衛廷想了想,「我是宮廷御醫群的其中一員,不過大都分時間在照顧雪契,所以說是雪契的醫生也沒錯。」

    啊……這麼說來衛廷不就是王位第二繼承人了嗎?因為雪契是獨子,而目前宗親裡面血統最近的……就是衛廷了。瀲灩訝異地看著他,「照顧皇太子?」

    「他本人是不太需要照顧……」衛廷聳聳肩,「可是他旁邊的人常常受傷……就像你。」

    突然知道為什麼雪契絲毫不防著這個人,瀲灩靜靜一笑,「……衛廷,我非常謝謝你救了我一命……更謝謝你的友情。你的確是個好醫生。多虧有你在我旁邊,我才能恢復得這麼快……」

    衛廷有點茫然地呆看著她,摸摸頭靦腆地笑了起來。

    經過連續幾天的趕路,比起來時半玩半晃當然快了很多,回到日絕時,皇太子已經在城裡等候,衛廷跳下車然後將瀲灩牽出來,都訝異地發現城裡出來迎接的僕人都一臉憂色。

    「怎麼啦,你們?」

    睦苦著臉不說話,茜卻洋洋得意;衛廷還想再問,瀲灩卻已經預感到一股不祥——她的丈夫神色冷酷地出現在城堡入口處注視著他們。衛廷大叫著跑過去正想照原先計畫開始狠狠嘲笑這個傢伙,就聽見雪契冷漠地下了命令:「拖下去!」

    衛廷和瀲灩都還沒反應過來,蝶羽已經示意一邊的兵士抓住瀲灩;瀲灩愕然,「這是為什麼?蝶羽將軍……」

    蝶羽沒有看她,一擺手,那兩名強壯的兵士已經將瀲灩架起,朝著城側入口處的地下牢房移動。這才明白自己是要被關進牢裡,瀲灩驚叫:「等一下!為什麼!

    衛廷——為什麼!你不是說回來會有驚喜……難道你……」

    「不是!不是的!」看著瀲灩被架入通往牢房的入口,衛廷又驚又怒地回身緊揪雪契,「你到底想幹什麼!」

    後者看著他的眼神冷漠卻泛起一絲微弱的笑意,輕哼一聲,他推開他轉身便走進城中。衛廷只覺腦中一片空白,完全喪失了主意。

    第五章

    「雪契!雪契你給我說清楚!」

    短暫的發呆之後,衛廷立刻推開旁人追進城裡,正好看見他頑固表弟一個人悠然踅進書房。他馬上追了進去,順手用力地將門甩上;雪契坐在那張厚實的橡木書桌後面對著他一挑眉,「不錯嘛,衛廷。你力氣變大了。」

    「少來這一套!」衛廷氣得跳腳,「你幹嘛把瀲灩關起來!她又沒做錯什麼事!快放她出來然後向她道歉!」

    「你可別說你忘了自己寫了一封什麼樣的信。」雪契懶散地向後一靠,兩手交握,「不過我相信你在寫的時候大概完全沒考慮到後果。」

    「……什麼——」衛廷呆了半晌,以為自己明白了,「就算吃醋反應也不用這麼激烈吧!好吧我承認那封信是開玩笑的,我沒碰你的老婆一根寒毛,不信你可以問啊!」

    雪契無奈地長歎一聲:「衛廷,我不是在吃醋。我是在救你。」

    「什麼救我?你當著我的面把瀲灩關起來叫救我!你會害我以後吃不好睡不著甚至就搬去地下牢陪她坐監!到時要是冷死了我就一天到晚在你的耳邊哈氣,看你受不受得了!」

    「你給我閉嘴。」雪契冷冷打斷衛廷的咆哮:「虧你還是在皇都服侍我父親的御醫,竟然敢寫出這樣的信給我。你說,你在信上寫了什麼?」

    衛廷一臉不甘心地閉嘴想了想,然後才很不高興地開口說:「不都說了是開玩笑的嗎?我說我和你老婆的感情愈來愈好,決定要把她帶離你這個不懂得珍惜她的惡鬼,給她全新的人生和幸福……」

    「很好。」雪契托著腮幫靜靜地看著這個表哥,「現在你告訴我,暝國上下誰最開不起這個玩笑?」

    「誰——」話還沒說完,衛廷的臉色頓時一片灰敗;雪契不耐地揮手,「而你竟然還打算帶著她回皇都?父王在我的軍隊裡也安插著眼線,這封信的內容要是傳進他耳中,你打算怎麼辦?」

    「——要傳也已經傳了……」

    「我還不至於笨到把那封信留下來到處招搖。」雪契冷哼一聲:「但是你就這樣把瀲灩帶走,就算沒有這封信,好事者的謠言也足以讓你們兩個上斷頭台。好在你們這一路上沒遇到認識你們的人,否則光是帶你們回日絕恐怕還不夠。」

    衛廷一時無言以對,可是回頭一想,他忍不往還是要抗議:「好吧,就算是我不對——可是瀲灩什麼都不知道!就算要關也該關我,不該關她啊!」

    「你是王族,怎麼能屈居牢房呢?」

    衛廷一呆,看不出雪契說這句話的樣子是認真的還是開玩笑,可是他已經開始冒火,「什麼話!那瀲灩是你的妻子,難道就不算王族了嗎!」

    「衛廷——如果情勢演變成了你和瀲灩必須死一個才能平息父王的怒火,我會殺瀲灩。」雪契平然地注視著表兄,「為了自小照顧我的姑母,就算你犯了天大的錯我也會幫你擋下來。可是新娘的話……再娶就有了,有什麼希奇的?」

    衛廷張大了嘴還不知道自己該感動還是該生氣,雪契已經笑了笑,繼續說:「再者,處罰你毫無用處,因為你根本不會反省。」

    「……這是什麼意思?」

    「我把瀲灩丟進大牢,你覺得難過嗎?」

    「廢話!我難過死了!」

    雪契微笑點頭,「那就是我把她丟進大牢的理由。」

    衛廷不敢置信呆呆地看了雪契半晌,氣呼呼地轉身就要離開,身後的表弟突然又叫住他——他不高興地頓住,「幹什麼?」

    雪契好奇地看著他,「你為了她這麼生氣……難道你真的喜歡上她了?」

    「我——」衛廷霍地回身才想反駁,腦中都閃電似地想起一幕幕與瀲灩相處的畫面、每一次對瀲灩的驚奇和欣賞——話已經脫口而出:「對!我喜歡上你的老婆了!所以你最好對她好一點!不然我可能真的不顧一切帶著她私奔,被殺我也認了,哼!」

    說完他看也不看雪契便忿忿而出,完全沒發現在他說「對」的那一刻,雪契面上便失去了笑容。

    ***

    牢房裡的陰冷和黑暗,一個月前她已經嘗過。不同的是,那時是為了探問人犯的健康和所需,此刻卻是自己身陷囹圄。稍微平復一下震驚的心情,發現自己是被關在特別牢裡面的——不同於一般人犯的大牢,特別牢一室裡只有一個人,外面則有重兵防守,通常是為有身份或是特別危險的人犯而設置。看到她被帶進牢裡,守牢房的兵士都露出歉疚的神色避開與她相對;而今看到牢裡的陳設,瀲灩卻有點感動起來——小床上有著毛毯和獸皮,這一看就知道不是牢裡會有的東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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