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夏瑄
「哎呀!你怎麼這麼壞心!」紀語甜笑罵。
她們互望一眼,腦中皆不由自主地浮現那個人的臉上被畫滿線條的模樣,那滑稽的畫面令她們忍不住捧腹大笑,笑到肚子痛了還停不住。
好在剛才結賬離開的正好是最後一桌客人,否則以她們這樣的大笑法,不把店裡的客人全嚇跑了才怪!
好不容易止住了笑,梁韻韻一邊揩著笑到進出的眼淚,一邊好奇地逼供。
「不說那個『連連看』先生了,你和那位『消防栓』先生到底怎麼樣了?別說你們之間沒什麼,我才不相信!」
紀語甜支支吾吾了半晌,終於在梁韻韻的逼問下,說出那天蕭之硯為她找回手環所發生的事情。
「哇!他吻了你!恭喜、恭喜。」梁韻韻驚喜地大喊,由衷替她感到高興。
紀語甜有些害羞地紅了臉,但眼角眉梢卻有著掩不住的喜悅笑意。
「後來呢?後來還有什麼進展?」梁韻韻興奮地追問。
「哪有什麼後來?他這幾天出差去了,好像除了接洽新客戶之外,還要順道去拜訪一些舊的合作夥伴,詳細的情況我也不大清楚,我沒有多問。」
雖然蕭之硯吻了她,但卻沒有給過她什麼承諾,甚至連一句「喜歡」也沒對她說過,所以她到現在還不能確定他們算不算是一對戀人?
既然「妾身未明」,她就覺得自己沒有什麼立場去過問他的事情。
「那……他去出差,他身邊那隻金絲雀也一起跟去嗎?」
「什麼金絲雀?」紀語甜一時間反應不過來。
「就是金思嘉呀!」金思嘉、金絲雀,念起來不是差不多嗎?
「你怎麼亂給人家取外號?」
「還好吧!金絲雀算是很好聽了,我還沒給她取什麼金絲膏呢!」梁韻韻又開始突發奇想了。「如果她和一個姓『鄭』名『光』的人在一起,那合起來就是『正光金絲膏』了,哈哈哈——」
紀語甜也忍不住笑了,但又覺得這樣取笑別人實在有點不道德。
她努力克制臉上的笑意,說道:「不要拿別人的名字亂開玩笑,她叫金思嘉,不是什麼金絲雀或金絲膏的。」
「好好好,她的名字不是重點好嗎?重點是她和蕭之硯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
什麼關係?紀語甜一僵,臉上的笑意微微退去。
她雖然相信蕭之硯不是個腳踏兩條船的花心男人,但是,那天在攝影棚裡工作人員的對話,卻始終是她心底一個揮之不去的陰影。
在那些工作人員們的眼中,金思嘉是他的女友,既速配又登對,那她呢?她算什麼?
紀語甜情緒忽然低落了下來,原本甜蜜的心情,摻人了一絲愁緒。
看出她的煩惱,梁韻韻說道:「唉呀,別自己—個人在這裡胡亂猜測,你直接去問他不就得了?」
「可是……我……」
「你不敢問?」
紀語甜的臉一紅,被她說中了。
「真是的,如果他們只是公事上的夥伴,那你不就白煩惱了嗎?」
「但是,突然跑去問他這個,不是很奇怪嗎?」尤其她根本還不確定他們算不算是一對戀人,哪有立場去過問他的私事?
梁韻韻蹙起眉心,充當紀語甜的愛情軍師,努力替她想點子。
「他不是出差嗎?什麼時候回來?」
「好像是明天中午吧!」
「這樣吧!明天你休假一天,在家裡煮一頓色香味俱全的豐盛晚餐請他來吃,吃飯的時候你們總會閒聊幾句吧!你就趁那個時候假裝不經意地問起,這樣不就行了嗎?」
「可是……無緣無故煮飯請他來吃,這樣不會太奇怪嗎?」
「哎呀,要理由還不簡單?你就說為了答謝他幫你找回手環不就得了!」這個理由夠合情合理了。
「嗯……」紀語甜猶豫了一會兒,終於下定了決心。「好,就照你說的做!」
她也不想再這樣反覆猜測折磨自己,而且……回想起蕭之硯的擁抱與親吻,她想,答案應該會是她所希望的吧!
第八章
紀語甜煮好一整桌豐盛的飯菜後,立刻跳上計程車,直奔優策廣告公司。
她決定親自去邀請蕭之硯,除了想給他一個驚喜之外,也是因為她想要早點見到他。
來到優策廣告公司後,她直接推門而入,卻只看見一個叫Vincent的企劃,其他兩位業務似乎都出去忙了。
Vincent正在和客戶通電話,看見紀語甜來了,也只能分神向她點個頭,根本無暇起來接待她。
紀語甜並不以為意,她只是擔心蕭之硯還沒回來,或是他根本不在公司。
她揮了揮手吸引Vincent的注意,再指了指蕭之硯的辦公室,無言地詢問蕭之硯是否在辦公室裡。
見Vincent點了個頭,紀語甜終於鬆了一口氣。
幸好他在,要不然她不但白跑一趟,就連費心烹煮的飯菜也都白費了。
一想到馬上就可以見到蕭之硯,紀語甜的紅唇彎出一抹甜蜜的笑意,好幾天不見,她還真想念他。
輕輕敲了敲他辦公室的門,等了一會兒,卻始終沒有半點回應,她不禁感到有點奇怪。他該不會也正在接電話,不方便開口要她進去吧?
猶豫了片刻,她伸手轉動門把,才剛打開一道門縫,就突然聽見一陣女人的哭聲傳了出來。
她嚇了一跳,反射性地想要關上門,卻在瞥見辦公室裡的景象後,整個人震驚地僵住了。
剛才她所聽見的哭聲,原來是金思嘉所發出的,而她朝思暮想的男人,正擁著那個傷心的淚人兒,溫柔地低聲安慰!
紀語甜像是突然被威力強大的炸藥炸中,除了瞪著眼前的畫面之外,幾乎不能思考也無法反應了。
幾天前,她因為找不到手環而在溪畔激動落淚時,他也是像這樣將她擁在懷中,輕聲地安慰。
原來,他的懷抱、他的胸膛,並不是她的專屬。
原來,他的溫柔、他的安慰,並不僅只她一個人擁有。
看著眼前這一幕,紀語甜終於嘗到了心如刀割的滋味,她本想轉身離開,但卻又頓住了步伐,不想就這麼離開。
說不定這只是一個誤會,她要把一切弄個清楚!
下定決心後,紀語甜鼓起勇氣推門而入,大步走了進去。
一看見她,蕭之硯兩道濃眉立刻擰了起來。
「你來這裡幹什麼?」
「我……」
他的質問,令紀語甜一陣啞口,而他仍擁著金思嘉的舉動,更是令她的心泛起陣陣刺痛。
如果現在告訴他,她特地為他煮了一桌的好菜,只怕他也不會領情吧!
見她答不出話來,蕭之硯也沒有繼續追問,只對她說道:「你先出去。」
紀語甜的心一陣抽緊,臉色更顯蒼白。
他被她撞見了現在這個場面,不但沒有半句解釋,竟然還要她離開?!
「可是……她……你們……我……」她試著想問清楚他和金思嘉的關係,但卻心痛得連話都說不清楚。
「思嘉的事情與你無關,你不要多管閒事。」蕭之硯的眉心擰得更緊,護擁著金思嘉的姿態也更明顯了。
與她無關?別多管閒事?紀語甜蒼白著臉,踉蹌地退了幾步。
原來,她對他來說,根本只是個無關緊要的人,原來她在他心中的份量,一點也比不上金思嘉!
「我知道了……我走就是了……」她像抹失了心的遊魂,踏著虛浮的步伐轉身離開。
直到走出優策廣告公司的大門,心碎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鹹鹹的、苦苦的,傷痛的滋味……***
窗外夜色漆黑,冷風陣陣,屋子裡頭雖然溫暖,但是紀語甜卻覺得她的心比外頭的寒風還冷。
她的懷裡揣了個抱枕,整個人可憐兮兮地蜷縮在沙發上,望著餐桌上的飯菜掉眼淚。
那一桌精心烹調的晚餐,如今看來簡直就是個笑話!
虧她今天下午還一邊煮菜,一邊想像著當他發現她為他所做的這一切時,會有多麼的驚喜與感動,她甚至還忍不住想像,他或許會以一個纏綿深切的熱吻來感謝她。
她腦中所構築出來的想像是這麼的美好,誰知道實際上卻……回想起他的態度,以及他擁著金思嘉的畫面,眼淚就像壞掉的水龍頭似的,滴滴答答地落個不停。
她突然覺得自己好像一個小丑,挖空心思地想討好他,以為賣力的表現可以得到他的掌聲,沒想到他卻連當個觀眾也不願,讓她一個人在舞台上演著可悲的獨角戲……是她太傻、太自作多情了嗎?
可是,他在寒冷的夜晚,特地到冰凍刺骨的溪水中替她找回那隻手環,難道沒有半點意義?
他向她索取的那個吻,難道也不代表什麼?
她不相信!叫她怎麼能相信?如果他對她沒有半絲情意,怎麼會特地為她找回手環?又怎麼會吻得如此熾熱而纏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