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宋齊
天水不疑有他,很興奮地陪著兆雷逛著駱宅,她不時因發現新的事物而蹦蹦跳跳地
去觀看,再帶著一臉的驚喜向他訴說著她的發現。
兆雷也因她的稚氣而發笑,稍減沉重的心情。
已快到晌午,才只逛了半個駱宅而已,走動的僕人也沒人前來報告發現異常的事物
,他不禁暗暗為管捕頭的安危而擔憂。
望著看似熟悉卻又陌生的環境,他無法判斷現在的位置,前幾夜是否曾來過,瞥見
天水一眼,他突然問道:「天水,昨天夜裡,你有走到這邊嗎?」
「沒有!我走的是那個方向。」天水抬頭望一下天空,確定地回答。
兆雷點一下頭,心裡轉動著將她騙到房間裡待著,自己去尋找管捕頭。如果他的猜
測正確,皆捕頭已遭到不幸的話,那種場面不適合讓她看到。
「兆雷哥哥不認得路嗎?」
天水在大漠看多了迷失在一片茫茫無際草原上的中原人,所以在她的印象中,中原
入不會辨識方向,加上昨夜兆雷走錯路,讓她更加肯定。
兆雷有點狠狽地看著她,在她一片坦白的眼光中,他認為不必端足虛假的面子,頭
艱難地點了點,承認自己這方面的缺點。
「兆雷哥哥想去什麼地方,我帶你去。」天水很高興他的直率,已多少有些明白中
原人愛面子的心態,眼角瞄一下沒人注意,壓低嗓音地問。
「你還記得昨夜撞到頭的地方嗎?」
兆雷沉吟一下,現在是大白天,帶著天水不會有危險,如果有不適合她看到的畫面
出現時,他絕對有把握擋住,讓天水沒看到,於是決定讓她帶路。
「知道,在那邊。」天水伸出手指著一個方向。
在大白天眾目睽睽之下,兆雷若施展輕功挾帶著天水,倏地一下子便消失了身影之
事,準會新增加一項駱宅的鬼怪傳說,更會讓這些僕役不敢再待在這裡。
兆雷看了一眼來往的僕役,暗歎一口氣,挽著天水,乖乖地舉步走往她所指的方向。
順著天水所指,七縳八繞,沒多久即看到仍被丟在地上的油燈。
雖然漠伯找來一些人手,但是該整理收拾的地萬太多了,所以人力還集中在前廳等
重要地萬。
這兒屬於後院偏僻的位置,雜草叢生、蛛網集結的淒涼景象顯示多年沒有人煙的事
實。
兆雷縱身躍上屋簷,連綿不斷的屋脊中,他無法得知管捕頭到底身在何處,首次,
他為家裡的廣大而頭痛。
「兆雷哥哥,你在找什麼?」天水不解地問。
兆雷想起大漠民族追捕獸類的本事,應該可以尋找到管捕頭,但是天水身為女子,
不知有沒有這種本事。
「沒什麼,皆捕頭昨夜離去之後,至今還沒回來……」未盡的言語說明他的擔憂。
天水聞言,立即彎下腰來,尋找著蛛絲馬跡,想查出一些端倪。
「天水,你會追捕獸類的技巧?」看著她的動作,兆雷驚訝地問。
天水翻個白眼,他真瞧不起她啊!她的腕力不足,獵捕的成績當然不好,但是追蹤
與設陷阱符合她愛玩的個性,所以這兩方面她可算得上是絕頂高手。
天水沒有回答兆雷的話,也不管身上華麗的衣服,逕自趴在地上,專心的眼神不放
過任何細微的變化。
「兆雷哥哥……」天水站起身,不知該如何說明她所看到的事。
在她觀察細微的眼中,發現許多幾不可見的腳印,她不知鬼會不會留下腳印,但如
果說是人所留下,那個腳印又大淺了,好似沒重量的人所留下的足印。
「怎麼了?」兆雷扶著她。
「呃!兆雷哥哥能不能使用武功,要很輕、很輕的方式,踏一下給我看。」天水決
定先判斷有武功的人所留的足跡後再告訴他。
兆雷明白她有所發現,放開她,運足功力後,在她指定的地萬留下足跡。
「不像!」天水仔細地比較後,拉著兆雷一起趴在地上,指著地上的足跡說:「兆
雷哥哥的腳印,只看得到足尖的地萬,但這個奇怪的腳印卻是完完整整的。」
兆雷看到她所指的地萬,不禁佩服起她的細心,聽完她的疑點,他沉思後說:「會
不會是很久以前的人所留下,灰塵蓋上後才變成這樣?」
「不是,這是新的腳印。」天水肯定地搖頭,否認他的推測。「兆雷哥哥沒學過,
所以不知道,這種腳印的走路方法很奇怪,像這個樣子。」天水爬起身,以她所觀察到
的著地方式,直直地跳動著。
越跳腦中越覺得奇怪,反覆地想著,她突然驚叫起來。「對了!是殭屍的跳法!」
天啊!雞皮疙瘩都冒出手臂,天水伸手搓一搓,如果眼睛看到自白、飄飄的鬼魂,
樂觀的她還會說服自己是眼花;但是結結實實的殭屍出現在她的面前,她可沒那個膽子
去承受所看到的情形。
「傻瓜,鬼怪之說純屬虛構,朗朗乾坤何來殭屍?」兆雷曲起手指敲她的腦袋,以
玩笑的口吻驅散她驚嚇的神情。
「我是說真的,要留下這個腳印必須是這樣的走路方式。」天水固執地拉下他又趴
到地上。
的確,除了輕重的痕跡不同,腳印的著力方式很類似,兆雷暗自打定主意,準備飛
鴿傳書向居住在樓蘭國的師妹梅初蕾詢問一些疑點,因為在「落日島」的歲月裡,師妹
比他還醉心於一些旁門左派的武功記載,也許她會有所知曉,來應證他心中的一些疑惑。
「兆雷哥哥,這個足印更是奇怪,好像只用腳指頭尖端跳動。」天水又有發現,指
著腳印想像那種走路方式,不禁格格她笑起來。
「天水,你有沒有發現管捕頭的線索?」看來對手擁有奇特的武功,兆雷的心更加
沉重,更加為管捕頭的安危擔心。
「我又不知道管捕頭的走路方式,我哪知道!」天水嘟起嘴回答,但是仔細想想,
他是相信她的能耐,才問出這種問題,心思一轉,她的心叉快樂起來。
「兆雷哥哥,我們先回房間去,讓我看一下才能找到管捕頭。」
「好!」兆雷為自己剛才的衝動失笑,轉身和她準備從源頭開始查起。
突然……「嗯哼!」幾不可聞的呻吟聲傳入兆雷的耳中。
兆雷立即摟住天水,倏地消失在原地。
***
錯置的木桶倒在高高的雜草中,或倒或立,隨地可見。
兆雷放下天水,閃身進入木桶間,聆聽呻吟的來源。
「管捕頭!」確定聲音後,兆雷閃近一個木桶,揮掌打掉堆積在上頭的空桶,發現
最底下的桶子中有一個人影。
不斷的呻吟聲讓兆雷放下心,伸手將他扶出來放在草地上,大略地檢查一下,幸好
沒有大礙。
「兆雷哥哥……」兆雷忙著尋找呻吟聲時,天水趁這個時間將附近搜了一遍,她覺
得很奇怪,但是又說不出個所以然。
「天水,我們快回去幫他醫治。」兆雷將管捕頭扛在肩上,另一手摟著天水,時間
緊迫,不管天水連續張嘴想問他的舉止,運起輕功,帶著兩個人,閃開僕役的視線回到
客房。
「天水,去請奶娘準備一些熱水。」兆雷將管捕頭放置在床上。
救人如救火,天水點下頭,放下心裡的疑問,不管大家的眼光,提起裙擺,小跑步
地衝出房間。
沒多久,老奶娘與老漠帶著一盆熱水進入。
「怎麼回事?」
「啊!是管捕頭。」
老奶娘與老漠天一黑即關在房內沒出門,所以不知昨夜家裡多了位客人,聽到天水
大叫:「有人受傷了,快!要熱水。」
老奶娘與老漠心一突,首先想到就是少爺受傷,來不及詢問,立即抱著哀傷的心情
跟著天水來到客房。
「漠伯,先幫我將管捕頭清洗一下。」兆雷示意女眷離開,讓他能解開管捕頭的衣
服,藉著清洗之時,能仔細檢查他是否有內傷。
「不必麻煩!」管捕頭睜開眼睛,虛弱地阻止兆雷的檢查。
「你先不要說話。」管捕頭因駱家的事而受傷,兆雷內心感到過意不去,拉起他的
手盡心把脈。
檄天之大幸,管捕頭的血脈暢通,沒有受到內傷。
但是很奇怪,堂堂的捕頭為何氣血運行的方式並非正派?
嗯!即使學了一些所謂邪門的武功,為人卻很正派,功邪入不邪,不應該排斥,兆
雷放下按住管捕頭脈搏的手,對管捕頭氣血運行的奇特方式稍感釋懷。
「你只是虛弱點,稍作休息即可。」兆雷鬆口氣。
「謝謝!」管捕頭軟聲地道謝。
「昨夜發生什麼事?」有學醫道的光雷明白管捕頭的身體狀況,心裡疑惑他為何要
裝出疲弱的神態,但是也許管捕頭有所用意吧!他也就不拆穿管捕頭的偽裝。
「我不知道……昨夜我去解手,才走到半途,即聽到鬼號聲,我來不及通知你,只
好獨自摸索,誰知道突然被人自背後打中頭部,什麼也沒有看到就昏過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