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宋齊
。 「管捕頭今夜有意在寒舍過夜嗎?」兆雷轉頭問,如果管捕頭真的要來,那麼他絕
對不能喝醉。
「那是我的榮幸。」明知危險,但是管捕頭仍堅定地點頭。
今晚的行動確定了,那麼只剩下擺平她了。兆雷抬眉,若有心思地看了天水一眼。
「天水,干!」
兆雷運起內力,轉頭朝天水敬酒,喝下的同時,用內力將酒逼出體外。
管捕頭佩服地看著兆雷衣擺沁出的水漬,他也是練武的人,一見到酒瀆立即明白兆
雷功力的精湛,對於今晚的行動,更是具有信心。
管捕頭由兆雷的眼神,明白他的打算,也舉起酒杯,不停地向天水敬酒。
在兩人合力夾攻之下,天水又不善於拒絕,終於臉泛紅暈,不支地趴在桌上沉睡。
「走!」
兆雷抱起天水,望著管捕頭,有默契地相視一笑,相偕揚長離開酒樓。
***
兆雷才將天水放到床上,她即翻個身,面朝著床裡頭而睡,他溫柔地拉起棉被幫她
蓋好,毫不疑有他地走到外間的小花廳。
聽到他的腳步走遠,天水知道他的武功很好,仍然不敢亂動,繼續假裝沉睡,卻拉
長耳朵聆聽小花廳傳來的對話。
聽到花廳裡的對話,天水得意地暗笑,由這兩個人突然熱情的勸酒時,她就發覺不
對勁,幸好她的酒量驚人,才沒有被他們得逞。
聽了半晌,他們的對話都日三些無意義的閒話家常,無聊得讓天水忍不住打個呵欠。
後來,天水聽到管捕頭走出房間去解手,立即起身,想以撒嬌的方式向兆雷套出一
些內情。
突然——「嗚……嗚……」一陣淒厲的哭聲準時地打破寂靜。
令人恐懼的哭聲讓天水打個冷顫,但是無損她旺盛的好奇心,微探個頭,只來得及
看到躍出窗子的兆雷背影。
天水得意地想著,兆雷哥哥他們神秘兮兮的對話,一定是為了這個哭聲,來不及走
門而使用跳窗,也一定為了追查哭聲的真相。
呵!他們都追出去了,現在輪到她這位天縱奇才的女捕頭上場了。
天水搖頭晃腦,自動為自己安上一個頭銜,不想學他們躍窗而出,但是她根本沒學
武藝,做不到這種高難度的動作,於是拉開大門跨入深夜,威風凜凜的氣勢,不因不懂
武功而稍減。
天水不知道他們的行蹤,但是不必想也知道尋著哭聲而去,她抬頭望一眼天色,確
定好自己的方位,順著廊道,也打算摸索著哭聲的由來。
不對!黑漆漆的怎看得到東西?
天水進房拿了油燈,照亮的路徑讓她信心十足地進行探險。
***
兆雷將輕功施展到最高境界,一道人影以幾不可見的速度追著哭聲而移動。
哭聲忽左忽右!
嗚聲忽現忽隱!
兆雷越追,胸口的怒氣越感,已經是第三次了,再捉不到這些裝神弄鬼的人,教他
如何甘心,怒氣加速了他的動作,不管前頭是什麼在等他,他全力地衝過去。
又是在相同的地方!第四次經過這裡,兆雷終於停下腳步,冷靜自己浮躁的情緒。
「哼!」兆雷冷冷地笑著,明白對方已知道他的經功足以追上,故今夜以兜圈子的
方式戲弄他。
既然是兜圈子,他站著不動,總能遇到對方吧!
兆雷縱身一跳,將身形隱藏在附近的樹蔭中。
沒多久,一盞飄浮在黑暗中、忽明忽暗的「鬼火」出現,兆雷屏住氣息等待對方的
入網。
緩慢的鬼火突然停頓,似乎發現他的存在,轉往另一個方向。
兆雷不容許它的消失,一振臂,就要以大鵬展翅之姿撲向它。
「唉喲!」
女人的聲音?難道兇手是女人?
兆雷不管對方是不是女人,手下不留情,掌風猛地掃向亮光處。
這一頭,天水低著頭使用大漠的追蹤方法,沒注意到前方的廊柱,一頭撞了上去,
她慘叫一聲,丟下油燈,使勁地揉著發紅的額頭,也因此正巧閃過了兆雷的拳。
沒打中人?
掌風呼嘯地從亮光處旁掠過,沒有擊中人體的迴響,藉著搖晃的微弱光影,兆雷看
到性子後頭蹲著的人影,冷笑地再次運起掌力。
等等?這人的身影好眼熟,尤其那種揉頭的稚氣動作讓他更覺得熟悉。
「天水!」
兆雷驚訝地叫著她,卸下掌上的功力,心頭不禁為沒有誤傷她而鬆口氣,但是也為
了差點誤傷到她而生氣。
「兆雷哥哥。」天水聽到他的聲音,跳起身來撲入他的懷裡,沒發現怒氣佈滿他的
臉龐,拉起他的手放在額頭哭訴。「我撞到了,好疼喔!」
觸碰腫起的傷痕,聽到懷中傳來的哭聲,怒氣瞬間讓憐惜取代,兆雷放鬆力道,輕
輕地揉著她瘀青的部分,嘴裡安撫著她。
「好痛!」明知要揉散才能快點復原,但是一觸碰,痛楚直逼迫著她,天水忍不住
嗚咽地叫著。
「走!回房間我幫你上藥。」她的痛苦揪痛了他的心,兆雷心急地抱起她縱身飛奔。
靠在他的懷裡能感受到被眷寵、被憐惜與被愛的感覺,天水滿足地更倚偎入他的懷
裡。
飛縱一陣子,兆雷頓停下腳步,他的心著慌不已。
天啊!她的傷需要醫治,但是剛才的慌亂讓他沒循熟悉的路徑回去,現在他又找不
到房間的位置了。
「兆雷哥哥,怎麼了?」天水抬起頭,看一下四周,又看一下星空,不解地問:「
我們不是要回房間嗎?兆雷哥哥怎麼走到相反的方向?」
她知道方向?比他熟悉駱宅的地形?
兆雷突然想起大漠民族具有辨識方向的能力,不發一語,縱身往她所指的方向飛奔
,果然沒多久,熟悉的房間出現在他的眼前。
「乖乖坐好。」待進房後,兆雷將她放在椅子上,取出醫藥箱。
紅腫的地方還破皮滲出了血跡,難怪黑暗中他的揉搓會讓她喊疼,兆雷心疼地取出
最好的藥物,輕輕地幫她上藥。
清涼的藥物減輕痛楚的感覺,天水破啼為笑,拉著他的手問:「兆雷哥哥,夜裡的
哭聲是怎麼回事?」
她不提還沒事,一提起兆雷立即想起差點誤傷她的怒氣,他沉下臉問:「天水,你
不好好待在房間,出來做什麼?」
天水當然不會笨得承認裝醉然後偷聽他們的說話,她伸伸舌頭,可愛地撒賴著說:
「人家睡醒了,發現你不在,又有奇怪的哭聲,所以才走出房間。」
那種淒厲的哭聲,聽了讓人寒毛直豎,膽小一點的人還會因此被嚇昏,而她竟然不
怕?
「你不會怕?」兆雷懷疑地看著她,見她一臉笑意地搖搖頭,他不由得為她的膽大
放心也擔心。
放心她不會因害怕而昏倒,卻為她的膽大而擔心她每晚會玩捉兒的遊戲。
「兆雷哥哥,快點將事情告訴我嘛!」天水賴在他的身上,祈求地看著他,如果不
知道答案,她會因好奇而天天失眠。
「唉!」兆雷長歎了口氣,將她抱在膝上坐著,按住她的螓首靠在他的胸膛,下巴
頂著她的秀髮,緩緩地將駱宅血案一五一十地說出。
原來,他的身上還背負著血海深仇,天水心疼地為他流出淚水。
「兆雷哥哥,我會幫你找出兇手。」天水抬起頭,小手扶住他的臉,正經地對他說。
手無縛雞之力的她想找出兇手?
兆雷苦笑著,她不要被兇手捉去就很不錯了,哪還有能力捉人?不過她關懷的心意
,真的震撼了他的心,溫馨的暖流充滿了心湖。
「我真的可以幫你。」天水瞥見他眼中一閃而過的笑意,不滿地白了他一眼,將嘴
唇嘟得高高地。
「好!要幫我也得先休息一下吧?」兆雷輕啄她噘起的艷紅,拉開身上的罩袍,將
她密密地包好,靠在椅背上休息。
有她在懷裡,淒厲的鬼哭聲似蚊蚋擾人卻不驚心。
有他的護執,再淒厲的鬼哭聲也能充耳不聞,天水含笑地在他的懷中沉睡。
***
兆雷含笑地挽著天水在駱宅散步,看似悠閒的舉動,實際上他的心很著急,因為昨
兒個管捕頭竟一夜未歸。
清晨,兆雷避開天水進入客房,想找管捕頭討論昨夜的事情,希望在討論中能發現
一些蛛絲馬跡,但是——床鋪上的棉被折得整整齊齊,看得出來沒人使用過,這麼說來
,管捕頭自從出去解手,直到現在還沒回來?
兆雷不安地尋到茅廁,沒有看到任何不尋常的跡象,猜測他應該也追尋著哭聲而去
,但是他一去不返,讓兆雷十分擔心。
身負血海深仇,即使受傷,兆雷也不在乎,但是管捕頭如果因插手管駱家早已被列
為懸案的事而受傷,兆雷會覺得過意不去。
擔心的兆雷喊醒天水,挽著她散步,他緩步地走著,不時與她在閒談,眼角注意地
記著路線。
如果兆雷想捉拿到裝神弄鬼的人,那麼最首要條件就必須先熟悉佔地偌大的宅院,
才能將輕功的優勢發揮出來,圍堵住對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