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頁 文 / 黎映晨
「生氣了?」他平素冷漠的神情不再嚴肅,對於她那正氣凜然的樣子感到啼笑皆非,非但不介意她質疑他的私生活,甚至還挺樂意被這個小妮於的酸味淹沒,不像昔日絕不吃醋的他。「那是她自己找到山莊來,抱住我,弄得我一臉口水,還自動自發表演起脫衣秀。要不是我的手傷,肯定會按得她毀容。」他難得一次說這麼多話、真他媽的背,被那個女人像舔科點一樣舔得滿臉都是口水就算了,遠讓小雯產生誤會跑了出去,害他整整擔了兩天的心,也讓無忌整整看了兩天的笑話。
常君漠握緊雙拳、感受到肩傷日漸康復,而腹部的槍口已在昨天拆了紗布,很快他就會如同復仇羅利般扭斷沈瑞玉的脖子。
「她親你,你就讓她親啊!」他可以奮力抵抗,誓死護衛清白啊!一定是半推半就下,才會被那個八爪女非禮到。朱蕭雯不滿意他的解釋。
「你幹嘛問這個?」他眼中閃著笑意,雙手搭著她的肩,將她摟到床上慢慢地逼近。
「做什麼?你這樣我根難說話出!」連呼吸都有點困難,朱蔚雯忙不迭將他的?俊臉推得遠遠的。「告訴你,要不是我有那麼一點喜歡你,本姑娘才懶得管你愛和哪個肉彈美女有什麼牽扯。」豁出去了!乾脆問出一個明確的答案,省得自己煩惱。咦,他兩手怎麼摟得那麼緊,莫非……「你的傷好了?」她杏眼圓睜地詢問他。
喜歡他!常君漠確定他的心為這句話狠狠抽了一下。
對他說過這句話的女人比星星還多。可是從來沒有一個人能令他感動,陣莫名而幸福的溫暖在這魔幻似的一刻經過他冷然的心,讓他發現自己已一點一滴融化在她的陽光燦笑中。
他終於願意承認,有個女人喜歡他是多麼令他感動,特別是那個他愛的女人。
他以為這一生上天都是虧欠他的。出生是個不知父母為何物的孤兒,十二歲國中畢業之後白立更生,白天過著刀口上舔血的黑道生活,晚上則去上補校,直到他二十二歲由大學結業後,這樣雙面人的日子才告結束。就算他後來成功了,那也不是偶然,全是靠著自己的血汗換得的,沒有僥倖,沒有運氣,都是他應得的收穫。
只有她,只有她是一個意外的禮物。
他真的認為不必對上蒼有什麼感謝,但上天畢竟待他不薄,讓她走進了他的生命中,為原本晦暗陰寒的內心帶來璀璨陽光。
他們是兩個世界的人,卻能如此相遇,如果不是命定的安排,豈能撩動他冷硬的心弦。
朱蔚雯在他發呆之際,解開他棕衫上的兩顆扣子,檢視他的肩傷,小手爬上他線條俊美的臉龐,心不在焉地道:「你的傷真的好得差不多了地!」都不說話,什麼意思啊!
「你於嘛啊?」她抬起頭仰視他。
「我愛你。」他在她耳邊哺哺道。
「不會吧,什麼……」未竟的話語被他吞人吻中。
密實的吻今她透不過氣來,手足無措地任他攻略城池,酸軟的纖手圈上他的頸項,尋找唯一令她安心依靠的支柱。
他更加深這個飽含思念與愛戀的吻,輕柔地拂下她疑惑的眼簾,輾轉纏綿於她略帶粉紅光澤的誘人芳唇,濕潤的舌尖輕舔過每一寸紅唇,全然佔有,宣告他的深情及專屬,只有他才有權與她分享如此的親密。
良久,他戀戀不捨地放開她因此番廝磨而略顯紅腫的唇瓣,以情人之姿般額頭抵著她的額頭低喘,不敢望向她迷濛的大眼,深怕其中的不解人事會讓他喪失自制力,無法扼止自己暗潮翻騰的慾望。他早該想到她對他的特別,從第一次見面時就該知道,如果不是她,不能讓他冷靜盡失、心慌意亂。
「我以為你不回來了。」他像個小孩子在護衛珍寶般摟緊了她,似乎這麼做就可以令她永遠停留在他懷中,不再逃離。
愛?愛——她?
真的嗎,那個冷漠卓然的大男人真的對她說了「我愛你」?
朱蔚雯倚著他的寬肩,仍然未由方纔他那極具爆炸力的宣言中清醒過來,一顆不知怎麼理還亂的心填滿莫名的情緒。是不信?是訝異?是慌亂?抑或是單純的狂喜?
她迷亂了,真的述亂了。
他溫暖的男性氣息包圍了她,引出她一陣陣的心悸。
「為什麼?」像是吟歎的疑惑輕輕由她口中途出v她不美麗、不聰明、不富有,不似他阿修羅般的面孔、深沉而冷靜的睿智、富可敵國的財富……他會愛上她什麼呢?平時她是充滿自信、神采飛揚的女孩,但在他做人的條件之下,再多的自信也消失無蹤了。會嗎?他愛上地這個一無所有的女孩?
她太平凡了,平凡到沒有方法逃避他強大的吸引,但那並不代表她沒有自知之明,他們之間顯著的鴻溝她不會笨到忽視掉。
「嗯廠』沒注意到她臉上一閃而逝的黯淡,常君漠吻了吻她的頭髮。
她強迫自己鼓起勇氣面對他那張過於俊美的臉,正視他眼中的感情,「為什麼愛我?」拜託,別再用那種眼神看她了。平日她不是都對他的俊容免疫嗎?怎麼今天的心跳特則快,好似乍然見到偶像的青澀小女生般臉紅心跳。
「為什麼?」常君漠抬起她秀美的下巴,銳利的眼光直直地射人她充滿不安及害怕的圓眸。「一個人需要什麼理由嗎?」
害怕!她在伯些什麼?不相信他的愛嗎?他輕掬起一縷秀髮親吻。
他像在承諾的深情舉止令她久懸的心陷人一片溫暖,在過度幸福之下,她陵違已久的自戀本性總算現身來告訴她:其實她也不是一無可取,只是不能和他相提並論罷了。照道理說,以他那麼挑嘴的胃口、冷漠的脾氣,配她應該不至於吃多大的虧。天底下願意和這種難纏男人有關連的女人,除了她之外,大概也找不到其他願意「犧牲」的女人了。為了撫平她的不安,常君漠緩緩低下頭去,在她耳邊傾吐愛意。
「愛你第一次見面的囂張跋扈、膽大妄為,愛你嗜睡的嬌酣模樣,愛你宜接明快的說話方式,愛你毫不造作的行為舉止,愛你神采耀眼的陽光笑容,愛你舉手投足聞不經意流露的溫柔,愛你——」他的話被第一次主動的朱蔚雯用唇堵住,盡數化為纏綿。
他享受著這個甜蜜的親吻,任她用柔嫩的唇瓣火熱地緊貼著他的。
素來冷漠高傲的氣息,不容許他做出如此浪漫的舉動,但為了能讓她相信他的真心,他可以把那該死的自負冷靜丟到一邊,將深情化為言語傾訴,不在乎是否失了什麼無聊的面子、大男人的尊嚴。
只要是她,無論什麼都可以。
她以前怎麼會不清楚自己的感情?
天啊,她好愛這個男人,愛得心都痛了。
從他薄唇中吐出的三字愛語已夠令她感動不已、心滿意足了。她完全沉溺其中,而平素自制力過人、拘謹少言的他,除了以溫柔待她外,竟然還肯拉下臉來一了一句地宣告他的愛意。他肯定不是一個懂得花言巧語的男人,那麼他的愛就不應該被懷疑。她怎麼會到現在才領略呢?這個外冷內熱的偉岸男子對她是如此深情!
原來對他的感覺不是單純的「喜歡」,而是被人們稱頌了幾千年的「愛」!
愛他呵!
朱蔚雯離了他的唇,輕聲道:「我相信你,永遠。」
其實我還沒說完,」常君漠摟緊她的柳腰,滿意地感受到她方纔的不安已消逝無蹤,「我更愛你主動吻我。」
「大色狼!」他臉皮什麼時候開始變得這麼厚?「你的傷真的好了?」她還是有點擔心。
他淡然地點頭,「可以下床了,但阿浪不准我回去上班,空下了一個星期。」他似乎一輩子都沒這麼閒過,或許他該感謝那個男人賞他兩顆子彈,讓他平白無故地休假一周。
「你快失業了,我看阿浪比較滿意緊星。」
「哦?」常君漠挑高眉,「你比較滿意我就行了。」
什麼?子彈又沒有打到頭腦,他哪根筋不對?
「我可不是總裁大人。」他到底搞不搞得清楚狀況?
廢話!「你可以是副總栽夫人。」常君漠不逼她,但要她清楚他的心意。
「你說什麼?」剛才忙著整理他亂得率性的頭髮,沒聽清楚他在說些什麼。「說啊!」怎麼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
「沒什麼。」他苦笑,她還真會挑時間漏聽。「你朋友根忙嗎?」現在開發部手上好幾件大案子,攸關著「熒火集團」下半年度的收益,一個沒經驗的小女生,行嗎?
很忙?每天向她報告四台無線電視八點檔劇情的人會很忙,「那個人混得挺高興的。」她為什麼只看四台呢?因為她家中「沒有」裝有線電視,正確地說,應該是「不敢」裝其他頻道,平常大小姐四台就可以從下午五點看到十一點,如果再多出別的節目,她豈不是得從今晨零點看到明晨零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