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凌兒
「喂!—」陸蘋訝然咧著嘴叫了起來,不高興地說:「你有信心,我可沒有把握。」
「就算漏夜拼了命也要趕出來。」陳艾琳堅定地說:「不然明天真要開天窗,那我們兩個就等著被炒魷魚吧!」
陸蘋雖氣惱,卻也無奈,忍不住抱怨說:「每天工作一大堆,公司真把我們一人當兩人用。」
陳艾琳笑而不答,她不會去抱怨每天堆積如山的工作,總是那麼盡心盡力地默默做著自己分內的工作。
這同時,馬家駱從電梯內走了出來,並神情愉悅地朝他們走來。
「你的精神支柱來了。」陸蘋撇著唇角,揶揄地說。
雖然和陸蘋是好朋友,但在馬家駱面前,陳艾琳還是不習慣陸蘋的故意嘲弄,她羞澀地暗推了陸蘋的腰,示意要她不要再胡鬧下去了。
「剛才到賣場去繞了一圈,順便過來看看。」馬家駱做了無意義的解釋,心虛地環視會場一周,關心地問:「進度怎樣?」
「都擺在眼前了,多此一問。」想到晚上要加班,陸蘋就滿臉的不高興。
「是急迫了些,晚上再加個班,應該來得及。」陳艾琳含羞解釋著,在職務上,畢竟他是她的上司。
馬家駱沉默半晌,說:「晚上我陪你們一起加班好了。」
「經理,這麼給面子啊?!」陸蘋曖昧地笑著,話中帶著消遣的意味問:「也不曉得經理這個面子是給誰的哦?!」
陳艾琳嬌羞地白了陸蘋一眼,氣氛顯得異常尷尬。
「哎呀!下班時間到了,我請你們去吃飯,回來再繼續工作。」
馬家駱頗不自在地提議著,有意避開這場尷尬。
「嘿!你們去吃飯,至於我就免了,我可不想做燃燒自己、照亮別人的蠟燭。」陸蘋知趣地調侃。
「那—」馬家駱不知該怎麼接話。
「那我就把美女交給你了。」陸蘋向前拉過陳艾琳的手,交到馬家駱的手上,說:「我正愁沒有借口回家餵我的波波,」
波波是陸蘋飼養的一隻母波斯貓,一年來的日子裡,他們已經培養出如母女般相依為命的濃厚感情。
陸蘋喜歡貓,但她自已很納悶,為什麼沒有愛貓女人的那份不輕易讓人看透內心世界的神秘感;有時候她認為陳艾琳要比她還
老天保佑!希望能和她的字跡一樣娟秀美麗。
他們從未交換過任何一張照片,這是陳艾琳與他約定的條件,所以聶雲祥也僅能憑藉字跡及通信內容,在自己的幻想空間裡雕塑出陳艾琳的模樣。
在聶雲祥的幻想描繪下,陳艾琳應該是個典型保守的傳統東方女子,嬌柔的體態有著一襲烏黑亮麗的飄逸秀髮;一雙朦朧似含淚般的眸子,眼皮流轉似有若無的淡淡輕愁裡,擴散出充滿靈性的神秘感。
電梯門的開啟聲,打斷了聶雲祥的瑰麗遐思。
在步出電梯走到陸蘋住宅門口的這幾步路,聶雲祥竟莫名遲疑惶恐起來。
是夢圓?還是夢滅?長久期待的答案,即將揭曉;只是此刻,聶雲祥卻猶豫了起來,他怕答案的事實,會摧毀已深深烙印在心坎的那個夢。
他甚至想放棄去按門鈴,至少讓答案存在幻想的空間裡,永遠可以保留著神秘的美感。
「先生,你找人嗎?」
後頭突然迸出了一個女人的聲音,委實將他嚇了一跳。
「哦!—」聶雲祥心神未定,自然反應地答了一聲。
是個穿著樸素的中年少婦,該不會是她吧?!。
「我就住在隔壁,你找哪位?這層大樓我熟,或許可以幫助你。」那少婦迎上親切的笑容,熱誠地詢問。
還好,她不是珍妮佛。聶雲祥吁了一口氣,說:「二十號五樓,我找一位珍妮佛小姐。」他的神情表現得非常自然,深怕被誤作是闖空門的宵小。
「珍妮佛?」那少婦思索了半晌,疑惑地說:「沒有這個人哦,你確定是五樓嗎?」
「沒錯啊!」聶雲祥忙遞上信封,隨即又想起什麼,說:「哦!對了,珍妮佛姓陳。」
他記得曾經在一封信中,陳艾琳介紹過自己的姓氏。
那少婦探頭瞧了瞧聶雲祥攤在手上的信封上的地址,疑惑地皺起眉頭。
「先生,地址是沒錯!但是這一戶只住了一位姓陸的小姐哦!」那少婦進一步詢問:「先生,你會不會被騙了?」
聶雲祥微愕!難道千里迢迢從美國回來,就只為了揭開這個惡作劇的騙局?!
但主謀又是誰?是住在這裡的陸小姐?還是姓陳的珍妮佛另有其人?
被騙的不悅,使聶雲祥毫不考慮地按了電鈴,然而門鈴聲聲催促,卻得不到任何回應,隱隱約約似乎只聽到貓叫聲。
「先生,陸小姐大概還沒下班。」那少婦解釋,又說:「要不,你留個姓名電話,我幫你問看看。」
聶雲祥頓了半晌,用著感激的口氣說:「不用了,謝謝你。」
懷著滿腹的不悅與疑問,聶雲祥黯然走進電梯。
這到底是怎麼回事?聶雲祥心頭疑雲重重,儘管他和陳艾琳的認識僅止於書信,但是他總認為陳艾琳沒有理由騙他,開他這個玩笑。
但是如果珍妮佛是陸小姐的話,為什麼她要謊說姓陳呢?而又如果珍妮佛另有其人的話,那她人又在哪裡?
這一連串的問號,轟得聶雲祥快要招架不住;不過可以肯定的一件事,那就是五樓的陸小姐絕對可以給他所要的答案。
順著電梯下一樓,聶雲祥滿臉的惆悵失落,當他垂頭喪氣正要走出公寓大門時,偏偏讓沒頭沒腦衝進來的陸蘋給撞個正著。
「喂!你這個人走路不長眼睛啊?!」
陸蘋也不管誰對誰錯,便先發制人拉開嗓門就罵;但當她心神甫定,隨即又陷入一陣飄然神迷的失魂中。
哇o塞,好個俊俏的男子!陸蘋望得神魂顛倒,心神早已呈癡迷的狀態。
喝!好個潑辣的女子,聶雲祥則是驚歎不已。
「喂!小姐,是你自己來撞我的,怎麼反倒駕起我來了。」聶雲祥不甘示弱反擊。
陸蘋錯愕!原先那癡迷忘我的情緒,隨之煙消雲散,換來的是不肯臣服的強悍與不悅。
「你如果不像塊木頭似地杵在中間,我怎麼會撞上你。」陸蘋不懼地還與怒目,而且口齒犀利地硬將無理說成有理。
「你講不講理啊F二明明是你不對,還—」
「還,還怎麼樣?」陸蘋一副理直氣壯進逼聶雲祥。
聶雲祥被陸蘋氣得七竅冒煙,他這輩子可是什麼人都不怕,唯一怕的就是碰上這種蠻橫不講理的女人,一旦撞上了這號人物,他可是一點轍也沒有,唯一的辦法就是自認倒楣,息事寧人,盡早脫身。
「算我怕了你了。」聶雲祥憋住悶氣,無奈地說,但口裡仍忍不住要嘀咕:「好男不與女鬥,尤其是隻母老虎。」
「你說什麼?」陸蘋嗔目怒問。
「我哪敢說什麼。」聶雲祥雖不想節外生枝,但仍心不甘情不願地說:「你是姑奶奶,千錯萬錯都是我的錯,這你總該高興了吧?!」
「這還差不多。」陸蘋自覺得意,高高地仰著傲氣的笑臉。
聶雲祥不耐地扯了扯嘴角,無可奈何地暗歎一聲,沒再說什麼,一轉身就走出公寓大樓。
就在聶雲祥的身影逐漸消失的同時,陸蘋突然有一股說不上來的惆悵與失落感。
「好端端的,彼此道個歉就好了,幹嘛那樣對待人家嘛!」陸蘋為自己方纔的魯莽行為,懊惱悔恨不已。
她甚至還天真的想著,如果能克制一下自己不肯低頭的倔強脾氣,也許能與他愉快地攀談幾句,搞不好還能成為朋友,再進一步的話呢……「哎呀!不能再胡思亂想下去了,腦筋怎又不聽使喚了。」陸蘋氣惱地用力猛甩頭,企圖阻止這潮湧般的遐思灌進腦子裡去。
那傢伙到底是誰啊?怎麼沒在這棟大樓見過?是新搬進來的住戶?還是來找朋友的?陸蘋的腦筋還是不聽使喚地被聶雲祥所佔據。
陸蘋一路不停地思索著,上了五樓後正想開門進屋,卻讓方才撞見聶雲祥的少婦及時叫住。—「陸小姐——」
「方太太。」陸蘋轉身,欣然露出笑容,直到那少婦走到跟前才問:「方太太有事嗎?」
「陸小姐,剛才有個男孩子來你家,說要找人。那少婦特別強調說:「而且是個長得很俊俏的男孩子。」
「我想大概不是找我的吧!」
那少婦也不敢肯定地說:「他拿了一封信給我看,上面是你家的地址沒錯,但是他卻說要找一個姓陳的什麼珍妮佛的」
「大衛!」陸蘋驚訝得叫了起來。
天啊!原來那個傢伙就是大衛,沒想到他真他的找上門來了。
###七點不到陸蘋就匆匆地趕回百貨公司的佈置會場。
陸蘋能提前趕回來,令陳艾琳相當驚訝,但也為了她那神色倉惶的模樣感到納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