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凌兒
「她不原諒我,甚至連解釋的機會都不給我,我又能怎麼辦?」歐祖立萬般無奈與懊惱。
「這究竟是怎麼一回事?」
捻熄香煙,拿過酒杯。喝了一口,他凝重地說:「自從你去美國後,我就很少和別的女人來往了,也想全心全意去愛丁琳,但還是有幾個女人想甩都甩不掉。這期間其實也沒什麼大不了的事發生,我也清楚丁琳一直是睜一眼閉一眼的,處處遷就我!有一次,一個女孩子在屋外淋了整晚的雨,逼著我跟她在一起,我實在不忍心,只好讓她進來換衣服,沒想到丁琳竟突然跑來,事後費了一番口舌,才讓她釋懷;哪裡知道,才隔沒多久,丁琳打算到我家煮晚飯給我吃,她一進屋就見到一個女人光著身子,在浴室裡洗澡,那女人還口口聲聲地自稱是我的未婚妻……這接下去的結果,不用說你也該想得到。」他見鈕雨一副不以為然的神色,無辜懊惱地又說:「我是跳到黃河都洗不清!那天我臨時有應酬,醉得死豬似的,根本就沒回家,隔天到公司,丁琳就板個臉色給我看,到最後我才知道到底是怎麼回事,你說我冤不冤?」
「有沒有對不起她,你自己心裡清楚。」
「我……」歐祖立懶得再解釋!「算了,早料準你不會相信我的。」
「你教丁琳如何去相信你的渾話,尤其是你以前……」
「前科纍纍,對不對?」歐祖立自我招供。
鈕雨真不知道到底該相信丁琳還是歐祖立?或許再會說謊的人,一百句裡總也該有幾句真話,但現在這已經不重要了「所以你就和董事長的女兒在一起?」
「玩玩嘛!」歐祖立笑得那麼理所當然。
「玩玩?」鈕雨訝然地幾近忿怒。「為什麼直到現在,你對愛情還是抱持著這種令人不齒的心態?你知不知道,你害了多少女孩子為你心碎難過?你難道不能認真地去面對一分感情、好好去疼惜一個女孩子,為一分真誠的愛情付出你的真心?」
「也許是個性使然吧!」歐祖立茫然,卻也理直氣壯!「我曾經也想認真去愛一個女人,至少對丁琳,我確實努力過。我可以克制自己不去愛別的女人,但是我無法拒絕一個女人來喜歡我,也許是個性使然,這種心情你是無法瞭解的,對丁琳我努力過了,但得到的卻又是什麼?」
拈花惹草的個性,也是與生俱來的嗎?他只不過是為自己的荒唐找個合理的借口罷了!
「我想我大概是不屬於能受愛情牽絆的男人,我需要愛情,但我不想受制於愛情,這道理你懂嗎?」歐祖立還是那麼自私,他繼續說:「我愛丁琳絕不亞於你,但我不適合丁琳,她的愛給我很大的壓力與責任,說得更明白些,她根本就希望我能成為她的籠中鳥。」
「那也是因為她將你當成她此生唯一的愛,她在乎你,誰不想完完全全地擁有自己的所愛,難道這也錯了嗎?」鈕雨認為這是再理所當然不過了。
「沒有錯,但我說過那種愛情的模式不適合我,每個人有每個人不同的想法,你不能硬將你的想法塞進我的腦子裡,就好比我也不能用我的觀念強迫改變你一樣。」
「那董事長的女兒呢?你打算「玩」到什麼時候?你不認為這次是在玩火嗎?
最後會是什麼狀況,你自己最清楚不過才對。」
玩完了。搞不好連前途工作都給玩掉了,這點歐祖立比誰都還清楚。
「再說吧!至少我現在玩得很愉快。自由、輕鬆、毫無壓力。搞不好……這輩子就這麼玩下去。」
「你想娶她,然後繼承這龐大的事業?」鈕雨早該料到,他會有這種野心。
「我們都幾年的老朋友了,難道你還不瞭解我嗎?我對愛情的忠誠絕不下於你的神聖,只是我們彼此對愛情觀的認知不同罷了,所以我還不至於將愛情當成纂奪某種權勢財富的工具,這對我可是個嚴重的污辱!」
「丁琳呢?那你打算怎麼辦?」這才是鈕雨所真正關切的問題。
歐祖立靜靜地喝著酒,他根本無法給他一個答案。他認為答案應該在丁琳身上才對,如果,她願意再給他一次機會的話***
與歐祖立分手後,他想到醫院探視丁母,懷著一分不甚愉悅的凝重心情走進病房時,丁琳正為母親餵食流質食物。
雖已是風中殘燭,但對一個即將面對死神召喚的絕症病人來說,丁母今晚的氣色,倒頗令人欣慰!
「這麼晚了都還來?」丁琳心中有說不出的感動。
「剛才……嗯,順道過來。」鈕雨不想提歐祖立,走到床頭,對丁母說:「伯母,我是鈕雨,還認不認識我?」
丁母微微點頭,那瘦得見骨的臉頰,笑起來令人看得心酸!
「伯母今晚的氣色好多了。」鈕雨對丁琳說。
「自從知道你來看她後,她的狀況就變得好多了。」坦白說,這更教丁琳忐忑不安,深怕會是臨走前的迴光反照。
丁母干黑的雙唇用力蠕動著。似想對鈕雨說些什麼?
「伯母,你想說什麼,慢慢說,我在聽。」鈕雨將頭斜湊到丁母嘴邊。
「你—回—來—我—就—放—心—了—」丁母氣若游絲。斷續地說。
「你儘管放心養病,以後我會常來看你,你的病會好起來的。」鈕雨安慰她。
丁琳聞言一陣心酸,默然別過頭,暗暗落淚!
「阿琳……我—我放心不下……好好……照顧她……讓……讓我……走得安!」丁母無神的眼瞳,閃爍著殘痛的一生最後的請求。
「伯母,你安心養病,別想那麼多。」
「答應……答應我……」
「媽,醫生說你不能說太多的話,我扶你躺著休息吧!」丁琳將淚鎖在眼眶,強顏歡笑,協助母親躺平休息。
不想驚攪病人,丁母合眼而眠後,兩人離開病房***
「伯母的病情,真的沒有好轉的機會了嗎?」在走廊上,鈕雨還不時向病房內的丁母探望。
丁琳絕望的搖頭。長期的折磨,早已不再有悲痛至極的激動,只要不見母親那奄奄殘息的憔悴病容,心情至少還能稍稍控制得平靜些。
「最近,我突然有種很奇怪的念頭,我多麼希望能幫她早點結束生命……我實在……實在不忍心,讓病魔這樣繼續折磨她……」
她的徹底絕望,鈕雨能夠深深地體會,恨只恨自己笨拙得幫不上一點忙,甚至連個安慰都不知該如何開口。
如果他可以變成歐祖立的話,至少她還有個胸膛可以依靠。
「對不起!晚上不能陪你們好好聊聊。」丁琳主動談起今晚三人聚會的事。
「來醫院陪你不也一樣!」鈕雨有意撇開歐祖立,他懷疑現在若是三人再聚在一起,還會有什麼共同話題可聊,只是怕更加深彼此間的傷害罷了!
「他……有沒有談到我什麼?」丁琳依然是那麼在意歐祖立。
「他一直在向我解釋,你對他產生的誤會。」鈕雨寧願相信這真是一場誤會。
「是不是正誤會早已經不重要了。」丁琳相信,以歐祖立濫情的個性,就算那是場誤會吧,但早晚這種事還是會持續發生的。
「他告訴我……他也一直努力想全心全意地愛你……」鈕雨忍不住希望她能再給歐祖立一次機會。
「我對他已經沒有信心了。我根本就沒有勇氣敢再給他一次機會。」然而,她心底多麼渴望再賭一次,但這賭注太大了,而且根本就沒有信心能贏。她岔開話,說:「剛才……剛才我媽說的那些話,請你不要放在心上,醫生說她最近神智已經不大清醒了。」
「如果我願意呢?」鈕雨凝視丁琳,他相信丁母是在神智清楚下說出這番話的,同時,那必定也是她此生最後的期望。
丁琳沒有勇氣承受鈕雨深情注目的眼眸,滿是哀愁的目光輕輕凝視走廊盡頭。
「是你不敢回答我,還是怕傷我的心,不願回答我?」鈕雨顯得有些激動。
「我不值得你這樣對我!」
「喜歡你的是我,值不值得應該由我決定!」
「你會後悔的。」
「不會,這輩子我永遠不會後悔……」鈕雨恍然明白,像洩了氣的皮球似的,沮喪地說:「你還是忘不了祖立,就算他對你曾經造成多大的傷害,到最終還是沒有人可以取代他在你心中的地位。」
這是無庸置疑的答案,然而,她又何嘗願意愛得如此執迷不悟、如此苦澀?只是深植在心底的那分愛,豈又是說忘就可以忘的?也許這是她命中注定必須償還他的情債,只是,這情債到底要折磨她到什麼時候,才肯罷休呢?
第五章
儘管葉婷對突然轟下的人事命令滿腹牢騷,口裡嘀咕了老半天,一副老大不高興的模樣,但第一次從三樓直升七樓的感覺,還是讓葉婷有種坐上雲端的飄飄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