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伴月笑江湖

第11頁 文 / 慕芹

    常笑月見他們爭來爭去倒問起自己來了,玩心一起,便依著剛才發生的事,隨口吟道:

    丈廟交廟兩相疑,

    和尚急著去化齊,

    書僮不是孔天子,

    吾老爺不是蘇東皮。

    他一說完,花舞兒便笑著鼓掌叫好,常笑月也不理那兩個書生的反應,便招呼其他人道:「咱們進去休息吧!」

    他們才走進廟裡,兩個書生便在原地議論紛紛。

    「喂!他說的那個蘇東皮是誰?」書生甲問。

    書生乙想了想道:「會不會是大詩人蘇東被?」

    書生甲啐了一口道:「原來那人把皮跟被搞錯了!」

    書生乙揮揮手道:

    「嗟!一看他那身江湖人的打扮就知道他沒學問,算是我們問錯人了。咱們再去找人問問,那匾上寫的到底是丈廟還是交廟!」

    「好!」

    ◎◎◎

    常笑月一行人自從入了蜀境之後,心情便輕鬆了很多,因為再不久就可以回到百花谷了。

    花舞兒毫無武功,所以他們趕路的速度無法太快,事實上,花舞兒還刻意拖慢了速度,因為蘇映星每到一個地方,就會隨口解說一些當地的古跡故事,花舞兒等人都在百花谷中長大,跟外界少有接觸,自然是聽得津津有味。

    到了最後,花舞兒早已忘了趕路這件事,而開始拖著其他人遊山玩水起來了,反正這一路上走來,一行人都平平安安,就連蘇映星之前卜的什麼來意不善的人都沒看見,看來說會死人的事也可能不會發生了。

    再說,人總是會死的,如果死的那個是個七老八十的老爺爺,那也不是什麼大事啊!

    蘇映星對此倒沒有什麼意見,她卜卦只是盡了告知的本份,聖於其他人聽不聽,那就不是她能決定的事了,而無論如何,這一切早已冥冥中自有注定。而在花舞兒遊玩時,她也可以順便觀察民情風俗,以增廣見聞,這原是她遊歷天下的例行之事。

    既然花舞兒跟蘇映星都贊成延遲回百花谷,剩下的兩個男人,也只能跟著兩個女人了。

    「蘇姐姐,前面有一條小溪,我們休息一下,喝口水好不好?」花舞兒說完,也不等人回答,就興奮地往有水的地方沖。

    這些日子以來,他們愈南行,天氣就愈炎熱,今天又是個艷陽高照、萬里無雲的天氣,其他三人功力深厚,對這點熱自是不放在心上,而沒有功力可言的花舞兒早已熱得想把外衣脫了,這下看見溪水,怎能不去泡它一泡!

    「天色也晚了,今天就在這裡過夜吧!」常笑月宣佈道。

    蘇映星跟花無言對於這些瑣事一向是沒什麼意見的,聽到常笑月的話,便各自找地方休息。

    蘇映星跟花無言都是安靜的人,但是他們的旅途中卻不曾真的安靜過,因為另外兩個人就可以吵翻天了。

    常笑月跟花舞兒為任何小事都可以吵起來,根本是將吵架鬥嘴當作日常不可缺少的運動,好像一天下吵,就吃不下飯似的,從早上睡醒就開始你一言我一句,一直到晚上睡前還在鬥。

    當花舞兒跟常笑月吵架時,花無言跟蘇映星都只在一旁看著,不置一詞,各自做自己的事。

    因此,花無言每天都有許多時間擦劍,他的劍早已被保養得閃閃發亮,而蘇映星這些日子以來,她除了偶爾心有所感時卜個卦,她還利用這些時間幫舞兒縫製了一頂紗帽,又分別幫四人做了隱藏行蹤的夜行衣,若是他們再繼續吵下去,她或許就可以替不會武功的舞兒設計一套防身工具了。

    「舞兒!你別只顧著玩水,去找點吃的來!」常笑月站在溪邊向水中的人兒大喊,看來是覺得太閒,又想跟舞兒吵了。

    蘇映星跟花無言見狀,便各自拿出針線跟劍,開始他們的日常工作——縫製衣物跟擦劍。

    花舞兒正玩水玩得高興,見常笑月又想來找碴,她走回溪邊時,便「不小心」把他的鞋子潑濕,常笑月見狀,趕忙跳離水邊,免得等一下連衣裳都浸了水。

    花舞兒得意地慢慢走上岸,她看了自己的傑作,覺得非常滿意,這才回答他之前的話:

    「常大俠!你難道不知道我不會武功嗎?你要我去找吃的,怎麼找?捉兔、射雁我是不會的,捉螢火蟲、灌蟋蟀我倒還行,只是不知道你吃不吃螢火蟲和蟋蟀?」

    常笑月不悅地雙手叉腰,開口便罵:「你這人真不知羞!你也不想想這個月來,你的食衣住行哪一樣不是我幫你張羅的,現在我只不過想叫你去找點東西吃,就拿這態度回報我?」

    花舞兒突然細聲細氣問:「你的意思是你累了,今天想休息?」

    見常笑月點了點頭,花舞兒無奈道:「可是我又沒武功!」

    她誇張地攤了攤無縛雞之力的嫩白小手,隨即彈指笑道:「有了!找蘇姐姐幫忙。」

    常笑月正想要阻止她時,花舞兒已經大喊:

    「蘇姐姐,笑月哥說他今天不想去找吃的,可不可以請你去找?」

    「好。」原本正坐在樹下縫衣的蘇映星聞言,放下針線就要站起來。

    常笑月急忙跑過去:「慢!慢!慢!我去找!我去找就行了!你走了一天的路一定累了,我去就行了!」

    蘇映星沒心機地道:「可是你也累了呀。」

    「不累,我們男人的體力可比你們女人好多了!」常笑月說完還拍拍胸口證明,眼角瞄見在一旁悠閒地擦著愛劍的花無言,便順便將他拉下水:「而且還有無言跟我一起!」

    蘇映星不確定地問:「是這樣子嗎?」

    這和她剛才聽見的對話可不一樣,她明明聽見他對舞兒抱怨的。她道:「你若是真的累了便說出來,找吃的事由我去就行了,你不用客氣。」打這點獵對她來說不算什麼的。

    常笑月扶她坐回樹下休息,道:「不累!不累!你就安心休息吧!」

    接著便強迫拉起花無言,展開輕功去覓食了,臨去前拋給舞兒一個「你給我記住」的眼神。

    花舞兒則對他扮了個鬼臉,雙手叉腰,還將頭驕傲地抬起,一副「我就記著,你能耐我何!」的欠揍模樣,接著對花無言喊道:

    「無言,你不用太努力工作,一切都交給笑月哥就好了,知道嗎?」

    花無言不發一語的被拉走,沒有回應。

    見常笑月與花無言離開,蘇映星也不打算閒著。「舞兒,我要去找點木材來生火,你去不去?」

    花舞兒邊把捲起的袖子、裙擺放下,邊說:「蘇姐姐,你別忙,這種粗活叫笑月哥跟無言去做就行了。」

    蘇映星道:「他們這幾天為我們張羅東張羅西,也該是很累了,我們應該也做些事才對,否則這樣茶來伸手、飯來張口的,教人吃得也不舒服,你說是不是?」

    花舞兒笑道:「你放心,只要有你在,無論叫笑月哥做什麼,他都絕對不會喊一個累字。」

    蘇映星覺得奇怪:「這是為什麼?」

    「這還用問嗎?當然是因為他喜歡你啊!」

    蘇映星先是愣了一下,才呆呆地問:「他為什麼喜歡我?」

    這下換成花舞兒愣住了,她怪異地將蘇映星從頭看到腳,再從腳看到頭,好像看見怪物一樣,怎麼會有人問這種話?

    「蘇姐姐,你是不是生病了?」

    花舞兒伸手想去摸蘇映星的額頭,卻被蘇映星側頭避開,她靜靜地道:「我沒病。」

    「可,怎麼有人會問這種怪問題的?」

    「什麼怪問題?」蘇映星並不覺得自己的問題哪裡怪了。

    花舞兒奇道:「笑月哥明明那麼喜歡你,你難道完全沒有感覺麼?」

    「感覺什麼?」

    花舞兒聽到這個問題,愣了一下,被問住了,一時間也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看來這個蘇映星雖然比她大個幾歲,但是對於男女之情倒是一點兒也不明白,她要怎麼跟她說呢?

    花舞兒想了好一會兒,決定試著說明看看:「你問我感覺什麼?這可難倒我了,因為我不知道該怎麼說被喜歡的感覺,因為我也沒有過。但是我知道什麼是喜歡人的感覺,就是看到那個人會有點緊張,會想要天天見到他,希望他可以常常陪在自己身邊,會想將自己最好的一面表現給他看。」

    花舞兒說到這裡,想起她卻是常常手忙腳亂的,將最糗的一面被無言看到了,忍不住歎了口氣,唉後來她想到她是要跟蘇映星說常笑月的事,才又開始說:「我從小跟笑月哥一起長大,從沒有看過他跟哪個女子親近過,因為他常說:『對於無意的女子,還是少惹為妙。』所以即使他愛玩愛鬧,但從不會對女子有逾矩的行為,免得引起誤會。但是自從他認識了你以後,不只將你抱在懷裡,還將你照顧得無微不至,還會怕你生氣,笑月哥向來是天下怕地不怕的性子,現在卻會怕你,除了他喜歡上你了之外,我想不出其它原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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