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慕芹
奇怪的事情發生了!
只見花無言明明往房裡跳,可是當他雙腳落地時,人卻仍在房外。除了蘇映星之外的三人,全都「咦」了一聲。
花無言不信邪,又往房裡跳,跳來跳去,卻總是在房外。
蘇映星見其他人驚異的神情,知道他們從來沒見過這類的奇門之術,便解釋道:「這陣法一經催動,施法範圍便只能出不能進。」
「有趣!有趣!我也要來玩一玩!」
常笑月早在一邊看的好奇得不得了,這下子看見這麼奇怪的陣法,心癢難耐,沒再細問便飛身竄出窗外,隨即又往窗內竄,結果發現竄來竄去,總是在窗外,覺得真是太好玩了,他玩興一起,索性便將每個門窗都竄過一遍,這樣竄過來竄過去,竄了老半天,還是在屋外。
花舞兒起先是驚奇地看著陣法,之後發現常笑月竄來竄去的身手十分靈動,哪裡有腳受傷的樣子,這才醒悟自己被騙了!
她生氣地雙手叉腰罵道:「笑月哥!原來你說腳斷了,都是騙人的話,害我為了你跟無言吵了幾次架,還讓無言這麼為你做牛做馬,你真是太可惡了!」
花舞兒說著就要上前去找常笑月算帳,蘇映星連忙拉住她,道:
「別去,這一出去就進不來了。」
「對喔!」她差點忘了這件事,接著便想起蘇映星跟常笑月打賭的事,花舞兒詭異一笑,想到可以牽制常笑月的方法了。
她站在窗邊,對著屋外的常笑月道:
「笑月哥,你跟蘇姐姐打賭的事,你沒忘吧?」
常笑月一邊竄來竄去,一邊笑應道:「當然沒忘,我又不是某個不知羞的女人,明明賭輸了,還想賴。」
花舞兒照樣只挑她想聽的話聽,道:「現在你認輸了,從此以後你就要聽蘇姐姐的話,她叫你向東,你不能向西,她讓你站著,你就不能坐者,你認不認帳?」
常笑月聞言在窗邊稍作停留,笑道:「我自然認了,哪有不認的道理。」其實不管輸還贏,他以後都會聽蘇映星的話,又何必賴。不過,這點可不能跟舞兒說,要是被她捉住這把柄,她以後肯定老想著找機會整他。
花舞兒見常笑月輸了竟然還笑得那麼開心,知道這其中必有緣故。她跟他從小玩到大,從來沒見過他吃了虧,還會就此乖乖認栽,哪一次不是事後又想盡辦法去討回來。
花舞兒突然想起,之前發現笑月哥竟然會怕蘇姐姐生氣,現在又答應要乖乖聽她的話,這跟笑月哥平常的行為作風完全不符,若不是他心懷鬼胎,那就是他愛上蘇姐姐了。
當花舞兒沉浸在自己的思緒裡時,常笑月又想起另種玩法,這次他故意去勾起花無言的不滿:
「無言!之前你追我追那麼久都沒打到我,你會不會覺得氣悶?現在我們再來玩你捉我跑的遊戲好不好?這次限定就只能在這門窗鑽進鑽出,你覺得怎樣?」
花無言本來不想理他,常笑月便先下手為強,出手打了花無言一掌便跑,花無言氣不過,便發足追過去,兩人便又開始跑過來追過去,將各個門窗都鑽得乒乓響。
這時花舞兒回過神來,見蘇映星有些無奈地看著外面那兩個男人,像孩子在玩捉迷藏似的,一個拚命追,一個用力跑,那玩鬧的精力好像永遠也用不完。
花舞兒又想到一件讓她好奇的事了,她問:「如果現在換成蘇姐姐你被擋在外面,你要用什麼方法進來啊?」
陣的用意,如果大家都可以輕鬆破陣,設陣就沒有作用了。」
花舞兒聽了點頭,表示瞭解了。
◎◎◎
屋裡的兩個人坐在房裡喝茶吃點心,看屋外兩人已經鬧得將近半個時辰,他們跑的人不累,她們看的人都累了。
花舞兒開始覺得有點無聊,便問:「蘇姐姐,他們到底要跳到什麼時候啊?」
「你想讓他們停下來嗎?」蘇映星問。
「嗯。」花舞兒點頭。
「去把門打開就好了。」蘇映星道。
「就這麼簡單?」花舞兒不太敢相信,道:「怎麼從裡面破陣,跟從外面差那麼多?」
「從裡面是叫收陣,跟在外面闖陣當然不一樣。」
花舞兒迫不及待地跑到門邊,打算親手收陣,她先在門口站定,緩緩吸了口氣,伸出手,拉開門閂,雙手拉住門把,往內一開——
就在蘇映星跟花舞兒說話說到一半時,常笑月被花無言一腳踹飛,剛好撞上門上氣窗,而此時門外的花無言也正好被常笑月一掌掃進門裡,往門內一跌。
原本常笑月跟花無言都料想兩人必定又會落在門外的地上,因此身在半空的時候便都運起拳掌要打對方,沒想到兩個人竟然都跌進了屋裡,這下大出乎意料,兩人都驚得愣住了。
「哇!真的好神奇呀!」花舞兒見狀,拍手笑道。
「喂!要收陣也不先說一聲,嚇了我一大跳。」常笑月一爬起來,馬上就抱怨。
「我是故意的,你有意見?」花舞兒笑道。
蘇映星見他們又要繼續鬥嘴,忙在還插得進話的時候問:「你們玩也玩夠了,要看陣法,也讓你們看了,請問我們什麼時候可以起程去百花谷?」
常笑月輕鬆笑了笑:「別急嘛!百花谷又不會跑掉,咱們慢慢玩,慢慢走,總有一天會走到的。」
「可是剛才我卜了個卦,卦象顯示,你們最好快點回谷。」
「那是為什麼?」花舞兒很有興趣地問。
蘇映星沉默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道:「依卦象顯示,可能……有人會死。」
常笑月三人聽了,都靜了下來。
他們三人原本對蘇映星的能力半信半疑,自從見識到奇門遁甲的威力之後,這下雖然不十分相信那些命運之說,但是也信了個七八分,現在聽見她這樣預言,沒有人再嘻笑以對。
花無言跟花舞兒都看著常笑月,示意由他決定。
常笑月沒有想太久,便道:「明天天一亮,咱們就起程回谷。」
◎◎◎
一連趕了七天的路,四人終於進入蜀境,花舞兒出生的百花谷便位於蜀境西南方的群山之中,他們由東北入境,預計再五天的路程就可以到百花谷。
這一日,四人正在烈陽下走著,花舞兒不會武功,早已走得滿頭大汗,快累攤了,看見不遠的前方有座廟宇,便道:「我們在那廟歇歇腳吧!」
其他三人沒有意見,便往那座廟走去。他們才走近廟口,便見到兩個書生正在爭執不休,花舞兒好奇地走近聽他們在吵什麼,這一聽之下,不由得笑了出來,她回頭看著身後的三個人,花無言是一貫的面無表情,常笑月則早已笑咧了嘴,蘇映星則是幾不可見的微彎嘴角,想來他們都有武功,耳力好,大老遠就聽見這兩個書生的對話了。
原來這兩個書生自恃學富五車,便結伴到京城趕考,正好走到這間廟宇,見廟門上方掛一牌區,上書「文廟」二字。
其中一個書生甲說:「喔!這原來是一座交廟。」
另一個書生乙看了一下牌區,道:「胡說,這明明是丈廟!」
書生甲不認輸地反駁:「分明是交廟!」
書生乙也堅持己見:「是丈廟!」
為此二人爭得不可開交,誰也不肯讓誰。
花舞兒在一旁聽得有趣,正打算上前去攪和一翻時,看見一個手拿空缽的和尚從廟裡走出來,才走過兩個書生面前,二人急忙將他拉了回來,問他這區寫的到底是丈廟還是交廟?
花舞兒見狀停下腳步,打算看這和尚怎麼答。
那和尚端詳了好一會兒,心想這個字像「丈」字,可又像「交」字,萬一說錯,豈不惹兩個秀才笑話?於是開口道:
「我化齊這麼忙,哪有時間管它丈廟和交廟。」說著便揚長而去。
花舞兒聽了差點打跌,她還來不及說話,又來了一位書僮,正要走進廟裡,又被兩個書生拉住,要他評個公道。
書僮將牌區瞅了一會兒,說:「我又不是孔天子,請便!」說完便逕自走進廟裡。
花舞兒這下子忍不住捧腹大笑了起來,對身後的三人道:
「喂!你們聽聽,那兩個自稱滿腹經綸、學富五車,要去京城趕考的書生,竟然把文廟當作交廟、丈廟;而那個和尚也真有本事,竟把化齋說成化齊;後來那個書僮就更妙了,竟把孔夫子說成孔天子,難道這地方沒有人認得字嗎?竟然都是一些讀白字的人。」
這時那兩個書生仍是爭執不下,最後終於看到常笑月等人,便向他們走過來,見花舞兒跟蘇映星都戴著紗帽,秉著男女授受不親的禮節,他們也不去看她們,又看到另外兩個男子,一個面無表情,看起來不太好惹的樣子,另一個則笑瞇瞇的,看起來很親切。
他們決定還是別去惹那個面無表情的男子,便對那個笑彎了眉眼的男子問:「敢問兄台,那廟的區上寫的是丈廟還是交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