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頁 文 / 李葳
「不要這麼殘忍,我求你……」
「求饒的時機已經過去了,現在不到最後我是不會命琴奴停手的。除非拔除了你心中所有反抗的因子,斷絕你再有任何愚蠢的行動的念頭,這首曲子不會結束。」
他強迫自己擺出冷硬的面孔,無視自己同樣在騷動的身心。
「你好狠……放了我……你這……啊……」
當蛇兒半鑽入她的雙腿間時,她發出一聲啜泣,身子一軟整個人暈厥了去。
「炎華!」他心驚地飛奔過去,將兩條蛇左右捉起,扔到牆角。
見狀,琴奴當下停下撥弄琴弦的手。「還要繼續嗎?王爺。」
「不必,下去吧!」
琴奴上前收起兩條大蛇,被自己馴養多年的寵物們乖乖地爬回箱子內。老實說今天王爺說要借這兩條蛇一用時,他著實嚇了一跳。平日就被自己用來訓練琴技的蛇兒,善聽音律行動的事,大夥兒都曉得。但是王爺怎麼會想出這種方式來「懲罰」
人,琴奴真摸不著頭緒……但更教他不解的是王爺從不會多花任何心思在女人身上的,怎麼這回如此反常。
看王爺此刻小心翼翼地摸著她的頸項,一臉憂心地診斷著她的模樣,實在難以想像幾刻前王爺還如同雕像般地注視著飽受折騰的她。王爺在不在乎這個女人,不用問都知道。那又為什麼對她如此殘酷呢?王爺不會是愛上這個女人了吧,所以「愛之深,責之切」?
若真是這樣……這對王爺是好事嗎?自從夫人過世後已經六年了,王爺始終不曾對哪個女子如此用心過,但是為何好死不死卻挑這樣的女子,滿手血腥不說,還是曾經要取王爺性命的殺手。王爺對這樣的女人動心,他們這些做屬下的人,能夠坐視不管,放任這妖女迷惑王爺嗎?琴奴不由得煩惱起來。
「去取些水來,琴奴。」關宇朝解開了她的繩索,輕輕地把她放在床上。
「王爺,小的有幾句非講不可的話。」
「有什麼事等會兒再說。先去取水。」他頭也不回地說。
「容屬下大膽一言,王爺請你現在就殺了這名女子吧。」琴奴深知自己這一句話可能招惹殺身之禍,但他不得不講。「在一切還沒有太遲之前,請王爺先斬斷這將來的禍根吧。」
關宇朝迅速地回眸一瞥,冰冷的怒焰從他四周散發出來。
「這妖女明顯迷惑了王爺的心,像這樣冥頑不靈,堅死不摧的女子就算留在王爺身邊,也不可能順從聽話,總有一天她會對王爺的安危造成威脅。琴奴斗膽,請王爺考慮殺了她。」
「琴奴,你在暗示我會被一名小小女子所左右、迷惑,甚至喪命在她手上?」
「王爺您從不是會被女人所迷惑的人,這點小的十分明白。但這名女子顯然讓王爺掛心費意也是不爭的事實。小的只是防範於未然,所以……如果您不想親手殺她,那就由屬下代勞吧。」
「大膽,誰允許你如此自作主張。」他一聲叱喝,嚇出了琴奴一身冷汗。「下去吧,不許任何人動她,否則我絕不輕饒。明白嗎?」
看來,一切已經太晚了。琴奴白著臉,低頭謝罪後,悄悄地關上門離去。王爺顯然已經被這女子所迷惑,再留下她太危險。
再度醒來,是她被人潑了一頭冷水。
睜開迷濛的眼,渾身的熱火稍稍退卻,炎華看看左右,忽然又想起自己先前所遭遇的事,不禁僵直了身子。可是身上不再有那兩條白蛇的身影,而房間中也只剩下關宇朝一個人。
「你……」
仔細一看,他正扭著一條手絹,回到她身邊。「擦擦汗吧,會舒服一點。」
「不用你假惺惺的作態!」啪地,炎華一手拍掉他的好意。
關宇朝悶哼了一聲,恰巧被她打中了他掌心的傷口。
「怎麼?手受傷了。」炎華火辣辣的嘲諷。「該不會是缺乏自制力,人家是懸樑刺骨,你是自殘雙手。」
絲毫不輸她的熱諷,關宇朝也冷冷刺出回馬槍。「我只是一時失算,沒料到你會喘得那麼淫蕩,連京城名妓都不及你。還是你們影蝶門的殺手,除了耐痛外,還上了一堂如何用聲音魅惑敵人的課?一旦沒了殺手生意上門,還可以開青樓賺錢。」
他侮辱意味十足的話,讓炎華氣得全身發抖。「你自己下流,別把全天下的人都看成你的同黨!」
「如果我真像你說得如此下流,剛剛你昏倒的時候,就已經被我扒得精光,現在在我身下發出嚶嚶泣泣的悅聲,索取我一次次的疼愛了。」
他口中的畫面在自己眼瞼中爆裂開來,光想到自己很可能真會如他形容,被藥物與那兩條該死的蛇弄得幾近瘋狂的意志,無法自我控制的對敵人獻上自己的貞操,毫無廉恥地扭動身子向他求歡,炎華渾身就籠罩在極度的羞恥風暴中,怒火的熱焰和恐懼的冷水交錯在體內亂竄,連一句話都頂不回去。
「悶不吭聲?很聰明嘛,自己也知道只要我現在碰你一根指頭,你就會像蜜糖一樣融化在我的手中,不但不會反抗拒絕,還會不停的捉著我要求更多。」
炎華真想一巴掌打掉他可恨的笑臉。「你愛往自己臉上貼金隨你便,我才不會上你的當中你的激將法。不管你用什麼手段侮辱我、污蔑我,我絕不會向你這惡鬼投誠,那怕你佔了我身子,我的心也還是影蝶門的,我不會告訴你半點消息,你刺探我、拷問我都沒有用。」
「好大的口氣,不久前哭著說:『我什麼都答應你』的人,不知現在在何方?」
炎華猛地一抖身子。
「現在我也還可以再叫回琴奴,順便再多帶幾條蛇來好了。如果兩條白蛇不夠,外頭冬眠的野蛇也還有一堆……你寧可和它們睡在不見天日的黑洞裡,是嗎?」
他才朝炎華跨出一步,炎華就歇斯底里的大叫:「不要過來!」
逃,快逃離這個惡鬼的身邊,快逃!本能不斷的催促著炎華,無奈手腳不聽使喚。萬一又被捉回來了,又要重複剛才的惡夢,自己該如何是好?
「何不放棄這無用的虛張,你知我知,現時此刻,你根本沒有辦法反抗我。」
催眠似的低沉男音,符咒般鎖住她的闃黑深眸,關宇朝一字一句緩慢地說:「你不笨,該知道在這種情況下做什麼選擇才是正確的。」
選擇?說得好聽。她手上何曾被賦予如此偉大的權力。
「你殺了我吧。」閉上眼,伸出脖子。
「我對死人沒興趣。」
「正好,我不稀罕你的『興趣』。」她睜開雙眼瞪他。
「既然你這麼說,我也無話可說了。殺了你之後,那些以為你會選擇活著等他們來救你的同伴,只好空手而回。當然,回不回得去,這又是另一個問題。」
「你……說……什麼?」炎華祈禱自己聽錯了。
關宇朝保留最後的王牌終於出招。「我帶你回遼南時,也好心地留下訊息給你的同伴,招待他們到遼南一遊。我不確定他們會不會來,但可能性總有的,不是嗎?」
師父、黑蝴蝶還有四郎哥他們,會來救她?不。不能讓關宇朝認定他猜對了。
炎華勉強自己笑。「哈,你說什麼夢話,他們才不會來呢。」
「說得也是,既然你選擇死路,那麼他們來不來也和你沒關係。放心,如果他們來了,我會好好招待他們的。你想自己動手,還是我代勞?用刀子?用繩子?你想怎麼『死』?」
她臉上的笑容消失了,取而代之的是他得意而上揚的唇角。
「生?死?由你自己決定。」
隔天,遼南王府一貫的早餐時分。
「喂、喂,這是怎麼一回事。」刀奴以手肘頂撞劍奴的腰說。
劍奴痛歪了臉,也撞回去。「笨蛋,問我怎麼知道呀!我和你一樣才到大廳,就看到主子和她……」
「昨天晚上主子是變了什麼魔法不成?」刀奴呆呆地看著。「那個妖女……竟會乖乖地幫主子倒茶、端菜……喂,你們有沒有好好檢查一下,萬一妖女在王爺茶碗裡下毒怎麼辦?」
有人從他們倆身後各敲了兩槓頭。「等你們想到,主子早被毒死了。我已經以銀針檢查過了,沒有問題。」
「琴奴,你這傢伙!」劍奴回頭指著他鼻尖大叫。「昨晚只有你知道發生什麼事,快點告訴我們呀。」
「這麼想知道,何不自己去問王爺。我奉命一個字也不能說。」琴奴不再理睬他們的大驚小怪。「倒是我有事要找你們兩個。」
「這可稀奇了,平常除了自己的琴和主子以外的事都不關心的你,會有什麼事要找我們商量?」刀奴打趣道。
琴奴臉色陰霾的轉過身,捉住他們倆的衣襟。「少廢話,跟我來就是了。」
「什麼事這麼神秘兮兮的?」到了大廳外,劍奴首先發問。
「我問你們,為了主子就算天打雷劈的事,你們也還是會做吧?」琴奴沉重地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