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頁 文 / 思驊
「外面那些虛虛實實的傳言又怎能取信呢?難道慶安貝勒也真如外面所傳,是個人面獸心、無惡不做的人渣?」
「你……」慶安面紅耳赤地怒視他。
「當然不是了,是嗎?所以慶安貝勒應該是最能瞭解那種為盛名所累的痛苦了。而且……」他故意停頓一下,讓所有人的注意力全轉向自己後,才慢慢道出,「而且那『邢鋒』是個女的。」
這消息不僅讓皇上訝異,就連慶安也吃驚不已。
皇上質疑地問道:「那邢鋒……是個女的?」這區區一名女子真能治好皇子的病嗎?
「是。」
「這……既然她與你熟識,那就讓她來試試吧!」女的!唉!沒魚蝦也好,現在只能死馬當活馬醫了。
陳意磊的命運就這樣被三個各懷不同意念的人給決定了。只是——這樣的改變究竟是好?抑或是壞呢?
「什麼?!要我去醫治太子?」陳意磊張著塞滿芙蓉糕的小口,指著自己驚叫道。
「嗯。」玄煬伸手為她倒了杯茶,並且親自餵她喝下,免得她被那口芙蓉糕給噎著了。
「可……可是我……行嗎?」
「放心吧!我已先為你鋪好退路了,你這次只是去看看太子的病情,如果醫不得也沒關係,只要記得話別亂說,低著頭一邊站,其餘的我會處理。」畢竟大家也不能對一個女大夫要求太多的。
而精明如她當然聽得出他話中的含意了:「喂!你這話是什麼意思?女人就不能當名醫嗎?」她大力地用手指戳著他的胸。
哼!分明是瞧不起人嘛!
「可以,可以。」玄煬笑著將她拉人懷中,「你當然可以,我只是不想你壓力太大罷了!怎麼?疼你都不行?」
他的軟聲細語與一臉的委屈,一下子讓陳意磊反應不過來,怔愣地答道:「我……我不是那個意思啦!」咦?怎麼反而變成是她不識大體、誤會人了?
玄煬邊在她頸邊磨蹭邊問:「那你是什麼意思?」嗯,他就是喜歡她身上那淡淡的藥草香與花香混合而成的特殊體香。
而且只要讓她那顆小腦袋不停地忙碌,他怎麼磨、怎麼蹭,她都不會在意到。既然如此,他當然要趕緊把握機會了。
「我……我只是以為你看不起人家的醫術嘛!」咦?怎麼覺得怪怪的?耳朵愈來愈熱!
「我沒有,你誤會我。」怎麼她的頸子好像愈看愈好吃的樣子?
「那……對不起嘛!」一定有什麼地方怪怪的,可……她的身子愈來愈熱,腦袋也愈來愈渾沌,根本無法思考。
「賠我!」好想吃喔!
「什麼?!啊——」她一手抵著他的胸,一手捂著自個兒的頸子,怒嗔道:「你咬人!」
玄煬食髓知味地又想靠上去:「誰教你誤會我?」嗯,好吃!
「我……我……」推抵他的同時,陳意磊這才注意到兩人的姿態暖昧不堪,她燒紅著臉,用力想分開兩人,可是怎麼也推不開他,反而使得他的雙臂環得更緊,「你……你說就說嘛!別……別把人家拉來扯去的啦!」
「可我愛啊!」戲弄她似乎成了他每天必做的消遣了。
「你……你……」氣惱至極的她也不管三七二十一了,不認輸地反環住他的頸子,狠狠咬了下去。
哼!以其人之道還施其人之身!
正被咬著的玄煬竟像是一點也不痛似的,反而將她整個人緊緊摟抱在懷裡,輕輕搖晃、柔柔撫蹭,開口的嗓音除了滿滿的柔情,還有深深的擔憂:「磊兒,這次皇上之所以會知道你這個人的存在,全是因為慶安的推薦,他那個人絕對是不安好心的,你一定要小心啊!」
還咬著人的陳意磊一聽到他那低柔的嗓音,漸漸鬆了口。他的溫柔她當然感受得到,只是……這是兄妹之情……抑或是男女之愛呢!
唉!她真的不懂,也懶得理清它了。
輕輕點頭回應了他的要求,陳意磊整個人放軟地依偎在他懷裡,讓他寵、讓他疼,即使沒有辦法一輩子如此,但……她心甘情願。
明知日後會因現在的快樂而傷感,她仍願意緊守這被他寵愛的短短時光。
「你給我離慶安那小子遠點兒,聽到沒?」玄煬輕拍她的臀,開玩笑似的再次要求。
「我巴不得別認識他咧!哪還會靠近他?」輕捶他厚實的臂膀,她甜蜜蜜地環住他的頸項。
「這樣最好!」
兩人就這麼相擁在一起,片刻後,陳意磊才又開口問道:「我……何時人宮?」
「明早。」
「這麼快?」
「沒辦法,太子的情況不甚樂觀。」
「好……好吧!」
隔天一大早,玄煬與陳意磊才剛抵達皇宮,就馬上被帶往東宮。
才接近東宮的前院,就發現所有侍衛、婢女皆神情緊張地來去匆匆。
「怎麼了?」陳意磊有些驚疑地輕拉著玄煬的衣袖小聲問道。
「太子殿下昨兒個夜裡忽然口吐鮮血昏厥過去,太醫急救至今才稍稍控制住病情。現在,皇上與皇后全在東宮裡探望太子殿下。」特來領路的桂公公主動回答。
「吐血?這麼嚴重啊!」陳意磊小聲喃喃。
「是……王爺、陳姑娘,這邊請。」
還沒踏人太子寢宮的大門,就已見到屋內頻頻拭淚的皇后與眉頭深鎖、來回踱步的皇上。玄煬在感受到寢宮裡的哀痛憂傷之時,更為陳意磊的命運憂心忡忡。
只見桂公公低聲對總管太監說了些話,總管太監連忙上前在皇上耳邊報告後,皇上倏地轉向門口說道:「快,宣!」
「宣顓頊親王與陳意磊姑娘覲見。」
兩人步人房門內:「微臣——」禮都還沒行就被皇上揮手打斷。
「免了,免了,先看看太子要緊。」
「是!」玄煬挽起陳意磊的手走向床榻。
陳意磊在行進間快速地瞄了一旁或低頭站立、或垂首跪地的一行人,心中的忐忑又加深了不少。
醫不好……會被砍頭吧?!
還來不及退卻,就被玄煬壓上床榻邊的矮凳。
「來。」見她一臉無措、全身僵硬,玄煬輕輕靠向她的耳邊,「磊兒,既來之則安之,別再擔心了。先為太子殿下把脈吧!」拍拍她的肩又補充道:「相信我。」
「我……」她驚慌的眼神一對上玄煬深邃黝黑的雙眸,心中的不安竟漸漸平息了,「好。」把脈片刻,疑惑的表情浮上了她的臉,「咦?」
「怎麼了?」皇上上前急問道。
「這……」她抬起頭看向玄煬。這……到底該不該說呢?
「怎麼了?」玄煬也開口問。
「他……太子殿下不太像是生病,反倒像是中毒。」
「中毒?!」眾人皆驚。
「小姑娘,事關太子殿下的性命,這話可不能亂說啊!」一位太醫警告道。
原本就不太有把握的陳意磊被他這麼一說,更加不敢確定了:「我……」
「到底是不是中毒啊?」皇上不耐煩地追問。
「這……」她還想活命哩!怎麼辦?到底說是不說?
「磊兒,放大膽子說沒關係,讓大家參考、參考也好,是不是啊?盧太醫?」拍著她的背,玄煬輕聲說道,但看向那位太醫的眼神就不怎麼友善了。
盧太醫被他這麼一瞪,哪還敢反對呢:「是……是啊!可以參考、參考嘛!」
「可……可是……我也不太會說耶!」陳意磊小聲回答。
「不會說?!」這下子連玄煬都開始頭冒冷汗了。
「對……對啊!」看著大家擺著各種表情瞪視她,讓她所有的膽子都消失不見了,「這……我……」人一緊張,連話都說不出來了。
盧太醫這下子聲音又大了:「就說嘛!憑她一個女娃兒,醫術能好到哪兒呢?」哼!還好如此,否則他們這些太醫的臉往哪兒擺啊?
可他千算萬算都算不到,陳意磊生平最受不住別人譏諷她了,現在被他這麼一說,再怎麼沒膽也被激得火冒三丈:「誰說我醫不好的?」
想也沒想地就從褡鏈中取出一個布包,裡頭放了十數根長短不一的銀針,抽出幾根迅速插入太子殿下身上幾處穴位。
幾乎是在同時,太子整個人痛得跳坐了起來,並再次口吐鮮血。
「皇兒!」所有人皆大吃一驚,皇上更是勃然大怒,「住手,快給朕住手!」
侍衛一擁而上想將她抓起來,但全被玄煬給阻止,他在出手之時,就已經有同歸於盡的準備了。
正當大伙都亂成一團時,床上的太子竟然清醒了:「父……父皇……」
「給朕抓——」盛怒的皇上聽聞自己愛子開口叫喚,震驚得連忙上前探望,「皇兒,你……你醒了?」
「嗯。」雖然仍是一臉慘白的病容,但太子的神志似乎清醒了不少。
「這……」皇上有些不敢置信,驚喜地看著他。
發現自己的猜測沒錯而讓病人轉醒,躲在玄煬懷裡的陳意磊這下子說話可大聲了:「我就說吧,他……太子殿下根本沒病嘛,是中毒了。」話末,還用鼻孔朝一旁的盧太醫冷哼了一聲,讓他無地自容地垂著頭不敢看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