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頁 文 / 艾佟
伸出手指,士儒優雅地搖了搖手,從容不迫地說道:「當然不是,不過,也不是全不可能。」即使跟勁巖相處十幾年,他還是無法理解為什麼對於週遭潛藏的危險,勁巖可以像一頭豹,敏銳得教人害怕,可是,對於埋伏在行為裡的動機,卻又鈍得很。
「可是……」
「是有道理。」打斷勁巖的質疑,禹凡轉過身來,走到沙發坐了下來。
眨著眼睛,勁巖無法理解地說道:「凡哥,怎麼連你也相信這套說詞?」
淡然一笑,禹凡反問道:「阿巖,誰敢動『翟氏集團』的人?」
毫不遲疑,勁巖肯定道:「沒有人。」姑且不論「翟氏集團」在商場上的勢力有多大,單就翟家原有的黑道背景,就足以令人畏懼三分,自然是沒人敢惹上翟家的人。
「既然如此,那麼為什麼對方敢在我們的地方強行把人帶走?」
「這……」抓了抓頭髮,勁巖也糊塗了。
溫和地對著勁巖微微一笑,士儒接道:「這是因為——薏歆認識對方。」
「這怎麼可能?那個美人兒不是說……」終於明白士儒的意思,勁巖轉口道:「照你這麼說,這個人跟薏歆關係匪淺哦!」
「沒錯!不過,會是誰呢?」他韋士儒號稱禹凡的諸葛孔明,可是怎麼想也解不開這一點。除了一個十三年來,毫無音訊的酒鬼老爸,薏歆可以說是半個親人也沒有。不是親人,那會是誰這麼費心地想見她一面呢?
看著那道隔開他書房和臥室的房門,禹凡沉思道:「我想,這個答案只有藍以玲可以告訴我們。」其實他心裡很清楚,留下她是為了他自己,在沒有得到她之前,他是不會放她走。
順著禹凡的視線而去,士儒會意一笑,轉而問道:「凡哥,你打算怎麼做?」
「先弄清楚藍以玲是不是今晚受邀的客人,然後再查出她的底細,到時候,自然可以叫她說實話。」望著士儒,禹凡接著又道:「士儒,今晚到『黑峰別居』的客人不是都有簽名嗎?」
「是啊!客人的名冊現在在老爺子身上,不過,看完之後,老爺子會轉交標叔保管。」名義上,標叔是老爺子的貼身保鏢,實際上,他是「黑峰別居」的總管。
「阿巖,明天向標叔借用那本名冊,就說我要用的,不過,不要讓我老爹和標叔知道藍以玲的事。」
「我知道。」
「今晚忙夠了,早一點回房休息,還有,回房之前過去看一下薏歆,看看她有沒有好一點。」說著,便從沙發上站起身來,自顧自的動手解開衣衫的扣子。
第三章
眼看時鐘滴滴答答,一分一秒地走過,卻還不見思圻的蹤影,邢浣月終於忍不住地先開了口:「風哥,都十二點了,思圻會不會出事了?」
「不會的,思圻機靈得很,她不可能出事。」雖然說得很輕鬆,可是看著牆上的掛鐘,展昱風心情還是七上八下、忐忑不安。思圻是他的表妹,她要是真的發生什麼事情,他怎麼跟姨媽、姨丈交代。
皺著眉,邢浣月還是不放心地追問著:「如果真的出事,我們要怎麼辦?」
「浣月,你不要那麼多心,思圻懂得保護自己,她不會有事的。」是嗎?思圻是很懂得保護自己,可是,她去的地方卻是「黑峰別居」,那裡可不是一般的民宅,真要是跟他們對上了,別說朱薏歆帶不出來,就是她自己都會惹上麻煩。該死!都怪他一時氣不過,想滅滅她的威風,哪知道她小姐竟然玩真的?
「我覺得,」開始發揮她豐富的聯想力,慕雲霏神色凝重地說道:「思圻一定是落入翟禹凡的手中,而這會兒她可能已經遭到不測。」傳言翟禹凡是一個相當陰狠的人,思圻要是被他逮到,一定是凶多吉少。
「雲霏,大夥兒已經夠擔心了,你不要在這裡危言聳聽,好不好?」冷著臉,關立瑜不高興地說道。
「我哪有危言聳聽?」無辜地看著關立瑜,慕雲霏說得有些委屈。她只不過是把最壞的狀況說出來,讓大家有個心理準備。
瞥了慕雲霏一眼,關立瑜不發一詞。
望著大家沉重的神情,心情紊亂了一個晚上的倪正遠終於提議道。「與其坐在這裡乾著急,我們不如跑一趟『黑峰別居』探探究竟。」
「不行,」搖搖頭,展昱風反對道,「『翟氏集團』是『藍氏電腦』的大客戶,我們這麼一去,萬一洩漏思圻的身份,到時候,危急到『藍氏電腦』的利益,事情可不好收場。」
「那我們該怎麼辦?繼續等嗎?」哭喪著臉,邢浣月無助地問道。如果這會兒有思圻在這裡,她一定知道怎麼辦,因為她的鬼主意最多。
沉靜了半晌,展昱風終於決定道:「我們再多等一天好了。如果,思圻真的被逮到,我相信憑思圻的聰明她會見機行事,想法子幫自己脫困。若是等到明天晚上思圻都還無法逃離『黑峰別居』,那我再想辦法偷偷地混進『黑峰別居』,查看思圻的蹤跡。」
點點頭,倪正遠同意道:「也對!我們現在貿貿然地前去,只會打草驚蛇,不如給思圻一點時間,讓她試試看。」希望思圻平安無事,否則他會良心不安。
歎了口氣,展昱風有些傷感地說道:「還好我姨媽、姨丈去二度蜜月,短期內不可能回來,而思愷去德國出差,也要半個月的時間,要不然,我真不知道這會兒該如何告訴他們。」
「昱風,對不起,都怪我,如果不是為了薏歆……」
「倪大哥、風哥,你們都別自責了,誰也沒料到事情會變成這個樣子。我對思圻有信心,她會沒事的。」堅決地看著大夥兒,關立瑜冷靜地說道。雖說這次的案子比起以往接的跟蹤、偷拍照片都來得麻煩,但是,身為徵信社的探員,他們很清楚隨時會遇到狀況,而且,他們自有處理危機的應變能力,否則,又如何完成客戶委託的案子。
「好啦!我送你們回家。」拿起車鑰匙,昱風從沙發站起身來。
「不要,我要留在這裡等思圻。」抓緊抱枕,邢浣月搖頭道。
「浣月,這裡有風哥就可以了。」拉著邢浣月,展昱風將她拖了起來。
努力想掙脫他的手,邢浣月叫道:「我不要,人家也要等!」
「浣月,聽風哥的話,一有消息,風哥會馬上打電話跟你們聯絡。」
「風哥,」看著浣月那一臉不妥協的倔相,關立瑜只好說道:「你讓我們一起留下來陪你好了,否則這會兒回去,我們也睡不著覺。」
「就是啊!風哥,反正這裡有兩間臥房,我跟立瑜、浣月可以擠一間。」
「這……好吧!隨你們。」
☆☆☆
打開聯繫書房和臥室的房門,禹凡安靜地在沙發旁蹲了下來。翻翻覆覆,轉過來又轉過去,在床上躺了近一個小時,腦海裡徘徊的全是她活躍的身影、機敏的反應,盯著隔著一道房門的書房,他是一點睡意也沒有。雖然已經讓阿山拿棉被給她,他還是捨不得她在這種寒冷的十一月天,睡在冰涼的皮沙發上。
沉睡中的她,沒有活力四射的生氣,卻有一種柔媚的慵懶,禹凡那雙向來陰冷的眼神,此時不自覺地綻放一絲的柔情。伸手愛撫著她粉嫩的臉頰,順著頰骨觸著她潔白的頸子,探向禮服的領口。抑制不了那股被挑起的誘惑,禹凡的吻輕輕地滑落在那片白嫩的肌膚。
眼看那股慾念就要變得一發不可收拾,思圻突然翻了個身,呢喃道:「雲霏,你不要鬧了。」
「雲霏?」蹙著眉,禹凡那帶著柔情的眼波轉而冷漠。這傢伙是誰?她的情人嗎?最好不是,要不然,那傢伙要倒大楣了!他翟禹凡要的女人,誰都不准碰!
掀開棉被,禹凡抱起思圻往他房間隔壁的客房走去。
再度將思圻安放在床上,看著還捆在手腕上的繩索,禹凡心疼地解開它。溫柔地按摩了一下——在繩子捆綁下血流不順暢的手腕,禹凡轉身走向梳妝台,拿出每間房裡都會備有的醫藥箱,然後坐上床沿,為那兩隻因繩索摩擦,而留有傷痕的手腕敷上藥膏。明天開始,他絕不會再讓她的手腕飽受這種繩索之苦。
幫思圻蓋好了被子,禹凡情不自禁地伸手劃著思圻精緻的五官,喃喃自語地問道:「你究竟是誰?」
俯下身來,禹凡用唇輕啄著思圻的唇,流連了好一會兒,才依依不捨地站起身來。不捨地看了她一眼,禹凡接著轉身走出了客房。
☆☆☆
「薏歆,你把她叫起來。」瞪著那張睡得好滿足的笑靨,勁巖撞了一下朱薏歆的手臂。天啊!這個女人真的教他甘拜下風,當個囚犯竟然還可以睡得那麼安穩、快樂?唉!罷了!誰教她是凡哥看上的女人,把美人兒從書房轉到客房,凡哥對她的特赦,可從來沒有女人享受過,也難怪她會睡得那麼舒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