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剃了鬍子才洞房

第19頁 文 / 圓悅

    他抽出腰間的佩刀,「噹」一聲,一張圓桌立時被劈成兩半。

    「小、小的一定實話實說!」君貽斌這輩子不曾經歷如此的威脅,當下雙腿一軟,一五一十招認了。

    那天他確實聽見舒雅和君貽笑的爭吵,只是,他擅自竄改了內容。事實上,不是君貽笑要對舒雅始亂終棄,而是舒雅承受不住內心的折磨,終於向他坦白自己的不幸。她希望他不要娶她了,君貽笑卻為了她的名節執意要娶她。

    或許,幾個月前舒致遠還不能理解他為什麼執意要娶一個失節的女人,可是知道歆兒母女的遭過後,他已經能理解這善良男人的想法了。

    至此,真相已經大白。

    就像宮僖推斷的那樣,雅兒是因為承受不了內心的譴責,自殺身亡的。而君貽笑之所以到了衙門仍不說出雅兒肚裡的孩子不是他的,也是為了保全舒家的名聲吧?

    可他們這對糊塗的兄弟居然把恩人當仇人,做出無可挽回的事!

    舒致遠愧疚不已,臉上的表情更是複雜至極,想到後悔處,他甚至舉手狠狠甩了自己兩巴掌。

    「我……我也不想害死大哥的,可……可是他那麼優秀,有他在,誰還會注意到我呢?」君貽斌害怕得痛哭流涕,「這些日子我也很痛苦的!」

    按照他的脾氣,該一刀砍了他才是!可他又是歆兒的三哥,他們舒家已經失去一個孩子,怎能再殺第二個呢?

    舒致遠長歎一聲,拳頭立時就軟了。

    「滾,不要再讓我看到你!」他恨聲道。

    「是是是是。」君貽斌如蒙大赦。

    他的雙腿早就嚇軟了,當下雙手雙腳的往外爬去,可才爬了幾步就碰到一雙腿,抬頭看見君老夫人一臉的嚴霜,再後面則是君明海等人。

    當下,他又一次嚇得魂飛魄散,「奶奶、爹,我……我不是故意的,我……」

    「君貽斌,你太讓我失望了!」君老夫人頓著枴杖,痛心的道。

    「你……」君明海雖然知道自己的兒子一向極嫉妒長房的君貽笑,卻從沒想過他居然會做出這等手足相殘的事。

    「爹呀!我也不想這樣,你就原諒我吧……」君貽斌抱著他的大腿哀求道。

    「娘,是我教導無方,您懲罰我吧!」君明海跪在君老夫人面前。

    「我、我……君家的事我也不想再管了,你們自己去折騰吧!」這次君老夫人是徹底的心灰意冷了。

    「奶奶……」君家的子孫跪了一地。

    「唉……」舒致遠長歎一聲,抬腿往外走去。

    「將軍,老身謝謝你放過我家的不肖孫。」驀地,他身後傳來君老夫人的聲音。

    「要謝就謝歆兒吧!是我欠她的。」他丟下一句。

    「歆兒……」望著他有些寂寞的背影,君老夫人若有所悟。

    「歆兒、歆兒、歆兒……」才走出君家大門,舒致遠就靠著牆,沉痛的喊道。

    「……」後面好像有人在喊什麼,舒致遠下意識的回過頭去。

    好重的殺氣!

    嗅到危險的氣息,他反射性的往左一滑,恰巧避開左胸致命的一擊。

    「嗤」的一聲輕響,一柄細劍刺在牆上,霎時火花四濺,可是接下來他就沒這麼幸運了,右肋處被另一把劍刺中。

    「該死!」舒致遠咆哮一聲。

    多日來一直壓抑在心申的悲憤、傷痛忽然有了出口,他拔出佩刀衝入刺客裡……

    跟在他後面的君家人,只能眼睜睜的看著他將門前的鳳凰街變成一片修羅場,他的血和著刺客的血將青石的街面染得一片血紅。

    終於,刺客死的死、逃的逃。

    「將軍……」君家人看著這浴血修羅似的男人,顫抖得說不出話來。

    舒致遠也不理會他們,只是撕片衣襟草草的裹住流血的傷口,就躍上自己的戰馬離開了。

    等他走遠了,他們才記起追出來的目的。

    「娘,您看現在怎麼辦?」君明海是個沒主見的人,「我們還沒告訴將軍笑兒沒死的消息呢!」

    「還是我去一趟裴家牧場吧!去看看笑兒的現狀,也順便把他接回家。如果將軍和歆兒有緣,一定會再見的。」君老夫人歎口氣,事到如今也只有這麼辦了。

    他們不知道的是,舒致遠就這麼帶著傷口急馳了一天一夜回到京師,片刻都沒有休息,就帶著軍隊連夜出發前往戰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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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君怡歆是半月前來到裴家牧場的。

    這半個月裡發生了很多事,最意外的莫過於她發現以為被害死的大哥君貽笑不但沒死,還在裴家牧場找到一生的真愛。

    奶奶也在不久前找到裴家牧場,想將大哥帶回家,可大哥已經愛上牧場的主人,只想陪在她身邊一輩子。

    就連宮僖和舒寧臣都到了,只有他呀……

    君怡歆不覺撕扯著手裡的乾草,一根又一根。為什麼誤會都已經解開了,他還是沒來找她呢?是他不再喜歡她、不再愛她了?還是……

    她心裡亂七八糟的,翻湧著無數的念頭。

    「四妹,妳老是這麼扯著乾草,牧場的馬兒可就沒得吃啦!」君貽笑出言打趣道。

    君怡歆一怔,這才發現滿地都是被自己扯落的乾草,而身邊的草垛明顯的矮了一截。

    「有什麼心事告訴大哥,大哥會幫妳的。」君貽笑還是這麼善解人意。

    「大哥,人家心裡沒什麼難過的,就是……就是想他。」後面的話她說得含含糊糊的,君貽笑努力豎起耳朵才聽見。

    「宮先生和舒兄已經去打探消息了,妳就別擔心了。」他摸摸她的腦袋,安慰道。

    「大哥,你真好。」君怡歆像小時侯那樣依偎在他肩上。

    兄妹倆才溫馨相聚呢!下一刻宮僖就像風一樣捲進來。

    「快快快。」他一向鎮定自若的臉上第一次有了焦急的神情,還沒進馬廄就連說三個快字,進來了更是一把扯起君怡歆就要走。

    「出什麼事了?」她忍不住問。

    「西北邊城告急。」宮僖簡單的解釋。

    「他——在那兒是不是?」聞言,君怡歆臉上頓時沒了血色,「他出事了是不是?」

    「嗯。」宮僖重重的一點頭,「瓦剌人包圍了西北邊城,致遠兄他們被困在裡面動彈不得。我好不容易才潛進城,卻發現致遠兄身受重傷。」

    「他受傷了!」她的心疼得厲害。

    「有生命危險嗎?」見她快暈倒,君貽笑趕緊跑過來扶住她。

    「城都快破了,以致遠兄的性格一定會……」宮僖的話沒說完,可兩人都猜到了他的意思。

    「你是說他會以身殉城?」君怡歆的臉色更加慘白。

    「嗯,雖然致遠兄要我瞞著妳,可是我覺得妳會希望見他一面的。」宮僖坦白的道。

    「謝、謝謝。」君怡歆感激不已。

    「妳要有心裡準備,也許我們還沒進城就會死了。」宮僖警告。

    他雖武藝高強,也曾成功的躲開敵軍溜進城去,可君怡歆是個不通武功的尋常女子。他負著她進去,無異是拿兩個人的生命去當賭注,只是他一向將舒致遠視為知己,更奉行江湖人為知己者死的原則,無法拋下他不管。

    「如果妳害怕不想去,也沒人會怪妳,致遠兄本來就不希望妳去冒險的。」宮僖又補充一句。

    「拜託你帶我去見他。」君怡歆毫不猶豫的說。哪怕得犧牲生命,她也會毫不猶豫的去,因為——她愛著他呀!

    她的眼裡有淚水,可笑容卻很燦爛。

    「妳放心,我會盡全力保護妳的。」這一刻,她贏得了宮僖的尊重。

    「我們快走吧!」君怡歆心急的催促。

    「好。」宮僖點頭道。

    兩人還沒走出牧場,就看見牧場諸人聚集在前方的路上,而一旁的舒寧臣則是一臉做錯了事的表情。

    君怡歆和宮僖立刻明白了,必定是他被牧場的人套出口風,現在他們正要阻止他們去送死呢!

    「你、你們不要阻止我。」才開口,她的眼淚就差點掉下來。

    他們開口說出的話竟是——「我們不是想阻止妳,而是想幫妳呀!」

    「呃,你們幫我?」君怡歆一怔。這裴家牧場老的老、小的小,要怎麼幫她?

    「歆小姐,妳可別小看了我們裴家牧場,別的不說,國主、城主、名士還是數得出幾個喲!」光叔跳出來捍衛牧場的尊嚴。

    看不出這小小的牧場還真藏龍臥虎哪!聞言,君怡歆不禁愕然。

    「光叔,您就別摻一腳了,現在辦正事要緊,我們一邊上路一邊再說吧!」牧場主人裴菁插嘴道,看見君貽笑似乎要跟,立刻出言阻止道:「你就留在牧場吧!」

    「喔。」君貽笑乖乖的服從她的調度。

    原來風流倜儻的大哥也會被一個女人管得死死的呀!如果不是心情太沉重,君怡歆幾乎要為大哥這副俯首貼耳還甘之如飴的樣子笑出來了。

    「我已經讓黑鷹送信給大姊夫、二姊夫了,他們很快就會帶兵和我們在邊城附近會合。」馬上雖然坐了她和君怡歆兩個,可裴菁還是驅策著駿馬以最快的速度奔馳,「只要他們能撐到援軍來的那一刻,一切就沒問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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