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洛樵薰
水果刀匡噹一聲落地,妮雅也跟著緩緩滑坐在地上。
一直以為他是個溫柔的優質情人,體貼又不發脾氣,出手大方又富裕,也沒有大男人主義,應該是每個女人心目中的白馬王子,可是……為什麼他會有這麼冷漠的聲音跟表情?
上官朔堂將手伸到妮雅面前,臉上又恢復溫和,「起來吧。」
他並不想嚇到她,但誰教她這麼不知進退,就怪不得他了,但是該有的紳士風度還是得有,不能眼睜睜看一個小姐跌坐在地上而不去扶她。
被嚇到的妮雅只是愣愣地看著停在自己眼前的手,不敢貿貿然伸出手,她怎麼知道他待會會不會又突然變臉?
「放心,我不會打你的。」看她被自己嚇到的呆樣,上官朔堂朝她溫柔一笑。
笑?妮雅簡直被嚇呆了,怎麼有人的情緒表情可以在頃刻間變化那麼大?她往後挪了挪,然後沒借助他的力量站起來,「我還有點事,我先走了。」
說完便拉著身後的傭人離開,速度之快令人以為她沒受傷,且是不是後面有啥在追趕她。
上官朔堂看看自己的手,「我的手有毒嗎?」他百思不解。
「門主,你嚇到她了。」旁觀者的烈替他解惑,然後瞄到手術室的燈熄了,「手術結束了。」
「喔?」聞言,上官朔堂往手術室方向走去,剛好迎向推門而出的醫生,「醫生,她怎樣了?」
「傷勢並無大凝,她受到太大的驚嚇所以才會昏迷不醒,只是她腦中有積血塊,所以必須留院觀察兩天。」醫生一口氣將狀況說完,「現在你可以去看傷者了。」
「嗯!」上官朔堂沉吟一下,然後在醫生吃驚的瞪視之下轉身離去,「我兩天後再來。」
他肯救她已經是仁至義盡,應該犯不著再在醫院照顧她吧?
「等……等一下。」愣了半晌,醫生終於在上官朔堂走遠前喊住他,滿臉薄責與不贊同,「你這男友也太失職了,就算真沒時間照顧她,好歹也該去看她一眼吧?」
「啊?」莫名而來的指責讓上官朔堂哭笑不得,他咳了下,「你誤會了,她並不是……」
「小兩口吵架也是在所難免,但你怎麼可以因為賭氣而這麼狠心地將她一個人丟在醫院裡?」醫生毫不理會他的解釋,繼續自己的諄諄教誨,「更何況你還是害她出車禍的人。」
什麼?車禍?上官朔堂開始佩服醫生的高超想像力,「她並不是車禍。」他不得不澄清。
「不是車禍?」醫生偏著頭,然後驚叫出聲,「難道是你想謀財害命,所以才……」
天啊!上官朔堂翻了翻白限,然後橫了正在竊笑的烈一眼,決定不再理會這蠢醫生的天馬行空,「我兩天後再來。」說完便頭也不回地快步離去,對身後醫生的叫嚷聽若未聞。
「怎麼這樣啊……」目送上官朔堂的背影遠去的醫生喃喃自語,「現在的年輕人真沒良心。」
睜開眼睛,對於迎面襲來滿室的白,闕夜薇先是愣了愣,過了一會思緒才恢復正常。這裡是醫院。
不安分地動一下,被右手的點滴扯痛得齜牙咧嘴,她這才放棄蠢動的念頭,乖乖直直地躺在病床上,瞪著天花板發呆,腦中繞著同一個問題打轉她怎麼會在這裡?還有……她是誰?
「你醒啦?」戴著聽診器的醫生推門進來見她正直勾勾地瞪著天花板發呆,笑容可掬地問道:「有沒有什麼地方不舒服?」
盯著醫生看了半晌,闕夜薇才緩緩地朝他搖搖頭,然後冷眼看著他為自己做著各項檢查以及換點滴。
縱使此時她心中有著千萬個疑問,但她直覺地認為眼前這個醫生絕對不會是個詢問的好對象。為什麼?她就是這麼覺得。
「你知不知道,你的男朋友真沒良心,竟然將你送來醫院後就回去了,到現在一次都沒來看過你。」檢查完後,醫生開始喃喃抱怨起上官朔堂的「惡行」。
啊?男朋友?眨眨疑惑的眼,闕夜薇滿臉問號地看著醫生,誰是她的男友?
不理會闕夜薇的疑惑,醫生氣呼呼地繼續往下罵,「現在的年輕人真是愈來愈沒良心,說不定他只是為了你家的財勢才跟你在一起,你可要自己小心點。」他又在發揮他的高度想像力,「提醒」著闕夜薇要小心,「人心隔肚皮啊,你可不要太相信他。」
闕夜薇好笑地看著醫生口沫橫飛地發表著他的長篇大論,好不容易才抓到空檔插進一句話,「呃……我可以請問一下嗎?誰是我男友?」
聽到她的問題,醫生非但不驚訝,反而只是憐憫地看著她,「可憐的孩子,你一定是嚇壞了吧,對他已經徹底心寒了,不然怎會不承認呢?」
闕夜薇強忍住想翻白眼的衝動,心裡開始佩服起這個醫生的想像力,覺得他應該轉行去寫科幻小說才對,「對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我男朋友是誰。」更重要的是,他說的那人真的是她男朋友嗎?她在心中補上另一個問題。
「我都瞭解,你就不要太難過了。」醫生走過去安慰地拍拍她的肩。
「可是我真的不知道……」話說到一半,闕夜薇決定放棄,因為跟這個「青番」醫生似乎有理說不清。
不理會闕夜薇一臉無力樣,醫生再度拍拍她的肩,「你放心,根據你男朋友的說法,他應該明天就會來接你,你好好休息吧。」說完便帶著慈祥和藹的笑容退出去,將滿室安靜留給闕夜薇。
瞪著醫生離去的背影,闕夜薇不知自己該做何表情才好,她覺得這一切真是荒謬極了。
「啊——」她想到頭痛,索性大叫一聲,不想了,愈想頭愈痛,反正明天她那個「男友」就會出現,到時就知道怎麼一回事了。
而現在是睡覺時間,晚安。
隔天,那個「據說」是她男朋友的人終於出現,溫文儒雅地出現在她床前,而他身後跟著的另一個男人則捧著一束花。
他的穿著極為休閒,看起來瀟灑而愜意,但休閒中透著不凡,讓人直覺他就是個不簡單的人物。
自己怎有機會交上這種男朋友?闕夜薇百思不解。
「聽說你是我的男朋友?」她鼓起勇氣怯怯地問,語氣中充滿不確定。
他看起來對她一點也沒那種男朋友對女朋友的親暱感,更何況除了那束花,她實在在他眼底找不到任何一絲擔憂與關心。
上官朔堂前進的腳步倏然而止,挑起一道眉看著她,男朋友?
「門主,她……」烈也覺得這太扯了,門主只是救了她,何時變成她的男朋友啦?唉,又是一個貪圖門主男色而要硬巴上來的蠢女人。
上官朔堂給了他一個眼色要他稍安勿躁,然後反問回去,「我是你男朋友?」
而闕夜薇卻當他是給肯定句,於是再丟出一個問題,「那我可不可以請問你,我是誰?」
什麼?上官朔堂傻在那裡,而烈則是差點嚇掉下巴,她剛剛問了什麼話?她是誰?這問題應該要問她自己吧,怎麼會反過來問他們?
「你是誰?」烈呆呆地重複她的話,而後不以為然地撇撇唇,「這問題應該要問你自己吧,小姐。」想借失憶賴上門主?真老套的戲法。
「問我自己?」闕夜薇低下頭喃喃自語,然後茫然地看著他搖搖頭,「可是我真的不知道我是誰啊。」
烈走過去將花放在她床邊,「我告訴你,你少玩花樣,你這點小把戲是騙不過我們的……」
「烈。」正當烈說得興高采烈時,上官朔堂淡淡制止住他,「叫醫生。」
「啊?」烈眨眨眼,看到王子的臉色正趨向嚴肅,才發覺到事情的不尋常,於是便傾身按下床頭的緊急用鈴。
上官朔堂看了她半晌,然後緩步走向她,立定在她床前,「你說你不知道你是誰?」
望著他深邃若湖的雙眸,闕夜薇不禁愣然地點點頭,然後直直地看著他發呆,他真的長得好好看,這樣的男人,真的有可能是她男友嗎?
「那你知不知道我是誰?」上官朔堂問了個連他自己都覺得很蠢的問題。
她連她自己都不記得了,哪有可能知道他是誰?更何況,他們兩人本來就是陌生人。
「你是我男友?」儘管遲疑,但她還是說出口。
「你覺得呢?」上官朔堂靜靜地反問她。
「我覺得……」闕夜薇瞄著他,偷偷吞一下口水,「不太像。」
烈揚起了眉,原來她是真失憶,不是要巴上他們門主啊。
「你這沒良心的小子終於來了?」聽到鈴聲終於趕到的醫生一到病房看見上官朔堂便開始展現他嗦的本領,「竟然真的放著你女友無依無靠地在醫院過了兩天!」
天啊,怎麼又是他?上官朔堂無奈地翻翻白眼。
「我說了她不是我女友。」上官朔堂再次重申,並希望自己此時能有望月謙臣或宗御宸的冷漠,能以目光便要那三八醫生閉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