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白虎戲情

第13頁 文 / 沐風(檀月)

    突然一陣甜膩無比的聲音傳來。「是嗎?依我看你們可能相見無期了喔!」接著是一陣銀鈴般的嬌笑。牢門前出現一女子,身著藍印花上衣,衣襟和下襪纕上紅、白、黃、綠等細線等多道,色彩斑斕,下著細折綵帶裙,裙上的絲穗、飄帶顏色燦爛,金碧輝煌。唐無波行家的眼光一看便知這是苗族服飾,這女子體態豐腴,且玲瓏有致,藍上衣的領口極低,露出一大片白晢的酥胸,折裙下露出一雙天足,這個風情萬種的女子正是前日圍殺白虎的五殺之一--流鳳。

    唐無波大驚失色,一把將沁月往前推,大叫:「快跑!」沁月嚇得拚命往前跑,唐無波則在後面邊跑邊護著她。

    流鳳見狀笑道:「想從我流鳳手中逃走,沒這麼容易!」手一揚,軟鞭直奔唐氏姊妹。唐無波聽得頭頂颼颼,知道大事不妙,連忙用身體擋著沁月,眼看著流鳳的鞭子就要往自己頭上砸下,唐無波緊閉雙眼,暗叫一聲:「吾命休矣!」想像自己腦漿迸裂的慘狀。

    忽地嗤嗤兩聲破空而過,流鳳「啊!」了一聲,手上吃痛,鞭子竟爾險些從手中滑落,也就失去準頭,鞭尾像洩了氣的死蛇一般從唐無波肩旁滑落。

    「好個白虎寒天,果然名不虛傳。」流鳳讚道。一雙明媚的大眼春波流動,手上絲毫不放鬆,一把拿住唐無波,扣住她的手腕,返身往牢房走去。此時紅香、回瀾和沁月三人早已嚇得拔腿飛馳。流鳳看這幾個千金小姐,料想不成氣候,也就不再追趕,逕自拖著驚魂甫定的唐無波,走回地牢,嬌聲說道:「大概只有武功精純的白虎,才能在重傷之餘,還能發出勁道如此強、又不失準頭的暗器了,真是驚人的武功啊!」

    流鳳說著,已強拖著唐無波回到牢房。牢中的江寒天神色似乎更加萎靡了,而且嘴角有一絲血跡,但絲毫不損其俊秀英挺。流鳳目不轉睛地看著他,一雙鳳眼裡春意暖暖,媚態橫生,一旁的唐無波已經嗅到「窈窕淑男,苗女好迷」的氣息了。

    流鳳嬌笑吟吟她說道:「也許我們五殺齊上居然沒有全軍覆沒,是走天大的好運呢!可惜啊可惜!你白虎已用盡最後一分氣力,剛才這一手雖然漂亮,顯然牽動傷勢,現在內傷更加嚴重了。」

    流鳳有恃無恐地打開關著江寒天的牢門,將唐無波像貨物般扔進去,說道:「你這小姑娘僥倖留下的小命,就用來伺候白虎吧!」說完便不再多看唐無波一眼,而是娉娉婷婷地朝白虎走去。

    「想不到……以武功名聞天下的白虎寒天,竟是一個美男子!」流鳳嬌笑道,已走到江寒天身邊,一雙柔荑探出,想要撫摸江寒天的臉孔,忽地啊一聲,雙手竟爾停在距江寒天英俊的面容數寸處,半分動彈不得。

    流鳳先是驚愕,按著一陣嬌笑溢出嫣紅的唇。「好帥的隔空點穴,看來,還得關上個幾天,老虎的牙才會鈍呢!」

    說完將牢門關上,玲瓏有致的嬌軀裊娜地走出去。

    唐無波揉揉手上的淤青,望著牢頂,歎道:「好不容易出去,現在又進來了,老天真是作弄人,沁月想留下來卻不行,我千方百計地想逃走,卻被抓了進來。」

    江寒天斜睨了唐無波一眼,似乎對她沒來得及逃走頗感麻煩。

    唐無波試著以手肘移動身子時,發現衣袖內似乎有硬物,取出來一看,是雲山老人所贈的藥瓶,她不禁欣喜。「我怎麼忘了還有這東西。」拔開瓶塞,立時香味撲鼻。唐無波倒出一粒百花玉露丸在掌中,向臉色蒼白的江寒天說道:「這是我母親師門的療傷聖品--百花玉露丸,你服一粒試試。」

    江寒天從她掌中接過藥丸,俊目冷冷地掃了她一眼,似乎是說:「有這麼好的東西怎麼不早點拿出來。」

    唐無波明瞭他的意思,聳聳肩,不以為意,剛才忙著盤算逃命,難免有點疏忽。江寒天服下百花玉露丸後,重新端坐調整內息。重傷後又使勁的他,俊美剛強臉略顯蒼白,清亮的雙目中有幾分疲憊的神色,但仍勉力振作。自小勤於練武的他,早已習慣以毅力克服身體的疼痛。不到必死關頭,他是不會放棄逃出敵營的希望的,一般人若是像他一樣受重傷被俘,早已失去逃跑的鬥志。

    唐無波也是一樣,當江寒天盡力運功療傷時,她的腦子正快速地轉動著,搜尋可行的逃跑計劃。不過她的心態和江寒天有點不同,江寒天是果敢堅忍,毅力驚人,唐無波則是懶散無至極到聽天由命,所以才能毫不驚慌,安閒地思考如何逃跑。

    過了一個時辰,唐無波心中已有一個計劃成形,而這個計劃絕對需要江寒天的幫助。她靜靜地打量她的牢友。眼前還在調息的江寒天,雖然重傷之餘,但是俊朗的面容中僅有幾分疲態,兩道劍眉仍是倔強地微向上撇。狹長的鳳眼輕闔,薄唇緊抿,臉上有著專注而莊嚴的神情,顯示他正全心於運功調養內息,他身上原本雪白的袍子已是血跡斑斑,袖子也被刀劍劃幾道口子,可能受了些刀傷。若是唐無波自己身上被劃了個口子,早就疼得哭爹叫娘了,更何況受了內傷的江寒天,還要忍受氣血翻騰的痛苦,唐無波一想至此,實在佩服眼前這個男子,對於疼痛的驚人忍受力。

    好不容易止住血氣翻騰的不適感,將氣息調順的江寒天,緩緩睜開雙眼,首先映入眼簾的是一對清亮溫潤的眸子。那對溫和的雙眸中並沒有江寒天一向最厭惡的失魂和愛慕的神情,而是敏銳的觀察、清晰的審視。大概只有這名女子,從初見面便避他如蛇蠍的,看他的眼神中絲毫沒有花癡的神情。而這清亮的眼神似乎透過他的外表看進他的靈魂,令江寒天不由自主地升起心理的防衛城堡。他以拒人於千里之外的冷漠眼神回視著唐無波,未料,唐無波並沒有如其它人一般迴避他冷得足以凍斃人的目光,清澈似水的眸子反而浮現一抹瀟灑的笑意,似乎毫不在意他的刻薄無禮。

    「呃……江公子,你的傷如何了?」唐無波露出溫和可親的笑容--和布商談生意時的那種。

    江寒天看到原本一直躲避和他照面的唐無波,突然對他展現的溫和笑容,猛虎的直覺讓他警戒起來,冷冷地回道:「勉強鎮住了。」

    「那……恕我無禮,請問閣下現在剩下幾成功力呢?」唐無波仍是一派可親的笑容。

    「連半成都不到。」江寒天黑眸斜睨了她一眼,不知這女子又要玩什麼花樣了。

    「那就是說,現下要靠你現有的功力逃出去是不可能的囉!」

    江寒天默不作聲,表示同意她的話。

    「你有什麼可以逃走的法子嗎?」

    「沒有。」

    「如果你不嫌棄的話,我倒是有一個。」唐無波頓了頓,她看到江寒天看她的眼神變得稍微有點在意了,覺得自己好像在推銷絹坊的商品一般,暗地裡好笑。「照剛才的情形看來,流鳳對你……嗯……頗為傾心,如果你對她稍微假以辭色,讓她心花怒放,疏於防範,如此我們暗算她逃走成功的機會使很大。」

    「你要我施展美男計?」江寒天陰沉地說道,強抑心中的怒氣。他向來最痛恨人注意他的容貌,最不屑看上他的容貌而追逐他的女人,今天這個黃毛丫頭居然要利用他的「美色」作為逃命的籌碼,在白虎的大歲頭上動土,還真大膽。唐無波無視於江寒天山雨欲來的怒氣,繼續說道:「反正你也沒什麼損失,流鳳美艷不可方物,男人大概爭著一親芳澤。現在她自己願投懷送抱,正是我們的大好機會。」像她父親唐翰林一定很樂意利用這個「大好機會」,這個江寒天在遲疑什麼呢?一陣風吹得牢房燭火閃閃滅滅,讓她看不清此時江寒天危險的表情,而繼續她的遊說工作。

    「你大可不必擔心名份問題,流鳳看來是個妖媚風流的人物,只求和出色的男子有一夜之歡,而不是海誓山盟,想必不會強要你娶她為妻,終身相伴。」這種不必負責的艷遇,不是每個男人的美夢嗎?江寒天到底在猶豫什麼呢?

    「閉嘴!」黑暗中傳來江寒天憤怒的低吼聲,當燭光穩定時,唐無波清楚地見到他臉上怒不可遏的神情,不禁打了一個寒顫,心想:這下可踩到老虎尾巴了。

    可是她實在不明白,這種既可一親芳澤,又能藉機逃命的利多差事,左算右算都是穩賺的,為什麼令江寒天如此生氣呢?

    唐無波的一席話使鮮少露出情緒的江寒天幾乎無法控制怒氣。他很少動怒,更別提對女人生氣,女人沒有頭腦,不明事理,只懂得搔首弄姿,勾引出色的男人做為下半輩子的倚靠。眼前的唐無波顯然完全不同,她的思路比大半的男子還清晰,清晰得近乎殘忍,殘忍地暴露出人性的弱點並加以利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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