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頁 文 / 葉崴
「是的!」司凌給她一個鼓勵的眼神。
但文芊陽這邊接收到的訊息卻不像是鼓勵而是挑釁。
天啊!這男人自以為是哪方天神轉世,前兩天我被他痛揍了一拳也沒聽他說過道歉,更不用說低聲請求她的原諒,現在好了,反過來卻要她請求他的原諒,這什麼跟什麼嘛!文芊陽兩顆銅鈴大的眼眸瞪得又大又亮看著他,聽著那男人又大言不慚的繼續往下說。
「娘子,我不是個不講道理的人,只要你說得出理由,我一定會原諒你。」司凌強迫自己擺出男人的沉著冷靜樣看她,怎麼這女人的一顰一笑,一嗔一怒都弄得他有點心神不定。
他竟有點陶醉在這種"對決"遊戲的滿足感。
被他這一逼!文芊陽真的豁出去了。
「少莊主,承蒙您給小女子一條生路,真是感激不盡!告訴你!我一點也不覺得自己有錯,你根本不明瞭事情原委就判我的罪,更不用說我真的不知道你已經回莊,我不服,何況你動手打人也沒見你道歉認錯,我為什麼就得認錯。」「我是你丈夫也是莊之主,從來只有人向我賠罪認錯,哪有我跟別人賠罪認錯,你的說法太放肆了。」「那真是對不起了,偉大的少莊主,小女子還有事做,不能在此陪您繼續自命不凡了。」
文芊陽被他氣得一刻也待不下去,轉身想走。
「站住!」這位不可一世的大丈夫聲音也大起來了。
「沒我的應允,你不能說走就走,你沒聽過在家從父,出嫁從夫這句話嗎,你現在的行為對嗎,」沒想到真有女人敢不將他放在眼裡,真是反了。
「司凌,你真是天下第一自大狂。」
「好說!我只是在教育你如何成為一個溫柔體貼,賢淑聽話的妻子罷了。」哦!文芊陽五臟六腑全都快炸開了,天啊!誰來救我,誰能來救救我,我真的快被這個傲慢的男人氣死了。
「好,你教啊!你教啊!冬烘先生,你覺得綠夏在你那套軍事化的教育下獲益良多嗎,告訴你沒有!一個連蔥跟蒜都分不清,連泥鰍是什麼都不知道的女人,你覺得她會懂事到哪裡去,你最好保佑她將來嫁個巷你這樣只娶『文才』,不娶『實用』的男人,不然如果她像我一樣嫁到一個需管理數十位僕人,持理一個大家族的話,我相信她沒幾天一定不是被累死,不然就是受盡嘲笑。」
「哦!你是在抱怨嗎?」司凌見她一口氣說一長串的道理還臉不紅氣不喘,倒不禁佩服萬分。
我的管教方式真有這麼差,瞧她講得義憤填膺!他到底娶了個怎樣的女孩。「我才沒有抱怨!」文芊陽忙著否定自己有任何不合禮教的行為。
「沒有嗎,你不覺的你的意見實在太多了嗎?」司凌又好氣又好笑的看著她,他以前怎麼會以為她是個柔弱的女孩呢,突然好想將她抓在懷裡安撫她易怒的情緒。「我這哪算是意見多,你才一直都是意見多的人,何況嘴巴生來作什麼的,就是用來說話的啊!」
可惡!這小子竟然作賊喊捉賊。
「哦……」司凌聽了發出一聲怪聲,賊頭賊腦的看著她。「我的親愛娘子,看來我得教教你嘴巴不只用來大呼小叫而已。」
「你想幹什麼?」文芊陽驚慌的看著朝她走來的大個頭。
「把眼睛閉起來。」
「不要。」
「你最好聽話……」司凌在文芊陽面前停了下來。
「你……你……要做什麼……」文芊陽問得細如蚊蠅,她的直覺告訴她有種不尋常的事將要發生。
就在她還搞不清處事情是怎麼一回事的時候,司凌便俯下頭,深深的吻住她。這一吻可嚇得未經情事的文芊陽直反抗,這男人在做什麼,這那是哪一門課……兩隻手臂及身體不安分的扭動不停。
司凌加重抓著她肩膀的手勁,吻得更深更重,沒多久竟然發現這一個吻跟他當初想的不太一樣,原本只是個懲罰性的吻,怎麼卻變得開始有種陶醉醺然的感覺……漸漸地,那吻從粗暴的懲罰變為溫柔和緩……
兩人吻得大氣不喘。
突然間……「放開我!」文芊陽利用司凌一個不注意時推開他的禁錮,一揚手狠狠甩了他一個耳光,踹他一腳,拉起裙繹以迅雷不及耳的動作逃得往外奔去。從她推開他,打他,踹他,一切動作快得讓司凌一時反應不過。
「文芊陽!」待他一回過神,氣呼呼叫出這一聲時,文芊陽早跑得不知人影了。
第六章
文芊陽"你追我躲"的策略,在書房那一吻之後,執行得更徹底了。
她知道唯有這樣,才能減少他們倆繼續衝突的局面,也唯有如此她才能控制自己的情緒。
夫妻吵架女人永遠都是輸方,因為禮教上的告誡;女人不能對丈夫反抗,她不想落人閒話。
避開他,兩人都好過。
而司凌也沒想到這一次真的踢到鐵板。
他萬萬沒想到這個新婚妻子,竟然輕易的操縱他的喜怒,甚且一舉一動都能盤據他整顆心。
原以為前幾天用些強硬的手段,能挫挫她的銳氣,並建立他這為人丈夫的威信,讓她更服從他,沒想到她乾脆來個相應不理。
怎麼會有如此大膽的女人。
她仍舊繼續執行那什麼人司家女誡□的規矩來伺候他,但,就是能巧妙的讓他見不著她的面。
為維護一莊之主的身份,他也不想在下人面前多跟她計較,只是心裡就是一口氣嚥不下。奇怪!從武叔武嬸那邊聽來的,怎麼跟他接觸的全然不同,什麼溫柔體貼,才情洋溢,對下人和善等等。
怎麼會差這麼多?和善,除了在西村幫那老婆婆那一次,他還沒見過她的臉上曾出現和善兩字,司凌越想越氣,這一次他男性自尊嚴重受創。
明明心裡想好好教訓她一頓,一見她的面又狠不下心來痛打她一頓。
像今天,才一天看不到她的人,心裡就有強烈的失落感,外帶受傷的感覺。老天!誰來告訴他這是怎麼一回事!「司大哥,你別喝了。」
方璀兒奪下司凌手上不知第幾杯的酒,怯生生的勸著,她不明白誰讓他生這麼大氣,更不明白什麼事讓他煩到藉酒消愁。
「璀兒,把酒杯給我。」
「不要喝了,司大哥。」
「給我,氣死我了,就知道這種莫名其妙的婚姻,絕不會娶到什麼好姑娘,爹就是不相信。」
原先靜靜喝悶酒的司凌三杯下肚後,話開始多了。
「司大哥……」
「躲吧!你最好躲得遠遠最好……,讓我更確信這是場錯誤親事……」司凌嘀嘀咕咕又說了一串,拿起整個酒壺狠狠的灌一口。
「司大哥,你在說什麼?」
方璀兒一頭霧水的聽著他喃喃自語,這素來一向酷樣的司大哥到底怎麼了。「璀兒,我告訴你女人一定要溫柔體貼才會得男人的寵愛,你懂嗎?太跋扈的女人會讓男人倒盡胃口。」
文芊陽!我根本對你倒盡胃口——司凌打從心裡咒罵著妻子。
「大哥我懂了!你別喝了。」
想是沒聽她回答,那個醉漢繼續說著:「大哥一直要你跟綠夏飽讀詩書,勤學書畫,要當個大家閨秀,綠夏卻將我的苦心當折磨……」為什麼就沒人瞭解他的壓力,爹!你怎麼讓我扛下這麼多的責任,我好恨!好恨!「不會的,司大哥。」方璀兒一面敷衍答著,一面搶他酒壺,她從來沒處理故這種情況,再這樣下去她真的不知該如何是好了。
突然睜亮著眼睛看遠處急奔而來的人影。
「三哥!三哥!我們在這兒。」
「璀兒,大哥!你怎麼變成這副德行。」
跑得滿身大汗的司天,一停下來便驚訝的看著可以說已經濫醉如泥的老大,他臉上滿是不可置信的表情。
難怪璀兒會十萬火急的要人去找他過來。
「他怎麼會這樣?」
「不知道,下午他一過來就要人準備酒菜,菜都還沒到他就開始喝了,一個下午就見他一個人悶著頭喝好幾壺酒了。」
「搞什麼嘛!喂!……老大,老大你醒醒。」
「走開,別打擾我。」
「老大!你不是向來最氣人酗酒嗎,怎麼自己喝得這樣。」「老三,要就陪我喝幾杯,不就滾開,別破壞我的酒興。」
「老大……」
「老三,你不知道……我好嘔,我不喜歡這樣……一點都不喜歡這樣……她竟能主宰我的思想……」
說著說著,喃囈聲漸漸轉為沉穩的呼聲。
方璀兒見狀總算鬆了一口氣。
「三哥,大哥遇到什麼困難嗎,」依她記憶,這個她敬為天神的大哥,從沒像今天這樣脆弱過。
「應該不是困難!而是受創!看來三十年來第一次有人治住他了,這事兒可好玩,好玩了!」
「三哥你說什麼我不懂!」
「你現在不需要懂,過些日子自然就明白了,我們只等著看好戲就成了。」「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