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頁 文 / 珞竹
傅天狂努力徵求挽袖的認同,他希望自她的口中聽見自己渴望的回應。
「我……對不起,天狂。」
終究,還是讓他失望了。
「為什麼,你心狠得連謊話都不願意施捨嗎?」傅天狂痛心疾首地問,字字血淚、句句情恨。
挽袖只是看著他,不給予他任何回應。
她或許狠心、或許毒辣,但她不願意在情意消逝之後,還無情地用謊言來假意維持兩人間的情感羈絆,她不願再給他任何的希望,也不忍心用虛假的討好帶給他傷害。
謊言,就像一把利刃將會狠狠刺傷雙方。
一個謊言包住一個謊言、一個謊言掩蓋一個謊言,最痛苦的莫過於明明知道真相卻選擇了用謊言來麻痺自己,在真相與謊言之間的矛盾糾纏往往是難以化解,教人撕心裂肺。
「我不想騙你,天狂。」即使往日情意無存,挽袖仍然不願看見他為情所苦,為愛所折磨。
「哈哈哈,是你不想,還是你不願呢?」他臉上雖帶著笑意,心底卻是苦澀不已。
他無法形容心中的感受究竟是痛、是怨、是恨還是不捨,他愛挽袖啊!毋需任何言語的矯飾,他就是深愛著她啊!
這份愛費盡了他的心血與精神,然而他苦心經營的愛卻依舊毫無理由的叛離了他,滿腔的愛意瞬間轉化為恨,當一個人愛得越深越濃烈,恨得也用盡心力。
而這份恨,也將無情席捲吞噬這場情愛狂潮中的三人。
「我不要傷害你。」
「可是你已經傷害了,儘管你多麼不願、不想,卻早就毫不留情地傷了我。」
傅天狂抓著挽袖的纖腕,將她的手掌置於他的胸口,「感覺得到嗎?我的心在哭啊!它早已被你狠狠撕裂成一片一片,你能夠感受到嗎?」
挽袖縮回自己的手,透過他的衣袍,她彷彿觸及了一塊燙紅的烙鐵,燙傷了她的手,也燙紅了她的心。
痛心地撫上了她幽靜的美顏,傅天狂忍不住在她的耳際輕吻。
當人與人之間有了親密的交集牽絆,感情的平靜湖泊禁不起任何一絲細微的漣漪激盪。
美麗的情感脆弱無比,需要用心捧在手上仔細呵護,背叛對於情人來說是最嚴重的傷害。
沒有一對戀人能夠忍受不忠誠的背叛,不一定是肉體上的叛離,更包括了精神上、心靈上的。
當絕對相信一個人的時候,就像被人高高捧在手上,而當自己相信的那一方背棄的時候,就像從希望的頂端狠狠墜落,心痛自然是不言而喻。
「天狂,別再束縛我們彼此了,好嗎?」挽袖的淚水終於忍不住落下,晶瑩的淚珠滾落在消瘦的白皙面頰邊。
傅天狂的心如刀割,挽袖的眼淚宛如針在他的心中扎出一個個細小但疼痛的傷口,時時刻刻讓他疼痛難耐。
給他們一個解脫吧!
給他一個解脫吧!
「我這輩子都不會放開你的,挽袖!」傅天狂將她壓倒在床上,狂暴地拉開她單薄的衣裳,黑眸早已被范濫的情滿佈滿,他眼中只有挽袖的柔白身軀,「不管是用什麼方法,我的挽袖。」
他不確定這到底是不是他想要的。
其實他只是單純的希望挽袖能夠重回他的身邊、他只是希望挽袖能夠重新屬於他、他只是希望……可一切都因為司徒傲的出現而改變,無論他的希望為何,他的挽袖都已經不再是他的挽袖,現在的挽袖成了一個讓他陌生的女子,一個不屬於他的女子。
他恨司徒傲,恨挽袖,卻更恨他自己!
「天狂!」挽袖倒攖一口氣,為他的舉動感到驚嚇。
「我要得到你,就算你會因此恨我。」他的吻如雨點般落在她暴露於空氣中的白皙肌膚,在她的身上烙下屬於他的印記。
「求求你不要……」
別哭了,別哭了,挽袖!
傅天狂雖未曾停下動作,心底卻早已屈服在她的眼淚之下。
他好難過啊!
為什麼沒有人聽見他心底的悲嗚呢?
「我不會放開你的,挽袖。」
他的大掌覆上挽袖優美的玉胸,惡意地擰捏啃咬著她的敏感,惹來挽袖驚愕地抽喘。
即使奪得了她的身體,那她的心呢?
會就此屬於他嗎?
傅天狂無暇細想,情慾早已掩蓋了他的良知,眼前的佳人完美無瑕,惹人遐思,順著她柔滑的肌理而下,他一步步侵入屬於她的私密。
直到啜泣聲停止,直到她已不再發出聲音,傅天狂才住手。
他看著身下美麗無瑕的挽袖,不哭不笑,只是張大了被淚霧迷濛的大眼,任由羞辱的淚水無聲地緩緩流下。
「為什麼這麼悲傷呢?挽袖。」他心疼地抹去她眼角的淚水。
挽袖抬起了手,遮住了眼,拒絕讓他的身影映入眼簾。「我只想知道我在八歲之前的記憶,為什麼沒有?」
他不知道挽袖突然提起這件事做什麼。
「因為你生了一場大病,所以你什麼都不記得了。」輕撫著她混亂的髮絲,傅天狂輕聲說。
「是不是因為我在八歲之前根本就不在傅家?你所編出的故事都是在騙我,什麼我是你的新娘、什麼我們青梅竹馬、什麼我娘將我送到傅家……實際上,在我八歲之前,我們根本從未見過面,對不對?」
「你怎麼會知道的,是誰告訴你的?」
此時挽袖的腦海中浮現出司徒傲曾與她的對話——
「然後呢?那個女孩怎麼了?」
「那個女孩最後回到了我的身邊,可是她什麼都已經不記得了。」
「結果呢?」
「那個女孩雖然沒有辦法憶起曾屬於他們的過去,可是卻願意重新創造一個僅有我們的未來,我相信洗脫了過去的沉重負擔,她會再一次愛上我。」
「她……愛上了嗎?」
「嗯,她已經愛上了。」
是啊!
她怎麼這麼傻?她怎麼會被傅天狂的謊言蒙騙整整十年?
挽袖終於瞭解為何司徒傲總用著一種熟悉卻又悲傷的眼神看著她,她竟然狠心辜負了他十年,居然讓他一個人苦苦等待十年!
司徒傲究竟是怎麼熬過這十年的日子?
「我這輩子,只會屬於一個人。」挽袖笑了,笑容絕美,「那個人等了我好久,愛了我好久,我怎麼會忘了他呢?『情深無悔、獨挽傾心』,我早就該知道的。」
傅天狂看清了挽袖眼中的依戀並不是來自於他,而是來自於另一個男子。
為了那名男子,挽袖就算是死也毫不畏懼。
不!他不甘心,挽袖是他的。
那麼,他要讓他們比死更難過!
「我不會讓你們在一起的,我要讓你們一輩子活在悔恨之中。」傅天狂用力拉起挽袖的手腕,殘酷的宣告:「明天我們就成親,我要讓他親眼看到他所愛的女人在自己的面前下嫁他人。司徒傲,我要讓你嘗到和我一樣的痛苦。」
???
傅天狂已經瘋了。
「司徒傲,你怎麼也沒料到有一天會落在我的手上吧!」傅天狂手擲長鞭,一鞭一鞭狠狠地抽打著他,「誰會知道,當今霸據天下一方的東王司徒傲竟會為了一個女人而淪為階下囚。」
傅天狂的仇恨只能借由司徒傲的痛苦來抒發。
「都是你,如果沒有你,我的挽袖又怎麼會離我而去?」他用力地將鞭子抽打在司徒傲的身上。
「呵呵呵……」出乎意料之外的,司徒傲只是仰頭大笑。
「你笑什麼?」
「當然是笑你啊!」司徒傲故意激怒他,「挽袖本來就不屬於你,是你強要將她留在身邊,不管你跟她有多親密的過去,不管你與她有多麼親密的接觸,她的心永遠也不會在你的身上,我只是順應她的期望帶她遠離。」
「你騙人、騙人!挽袖是我的。」傅天狂憤恨不已,但他也害怕承認司徒傲口中說出的事實。
「說真的,或許我還應該感謝你呢!」即使雙手雙腳被縛,司徒傲仍是不改其狂傲本質,外放的傲氣毫不收斂。「畢竟你替我呵護了挽袖十年,一直等到她重新回到我的身邊,所以你確實應該獲得一些應得的報酬。」
傅天狂哪裡禁得起他這麼刺激,握緊拳頭就往他的腹部打去。
這一拳的力道又狠又有勁,勉強撐起精神的司徒傲怎麼可能受得住,若是平常就算多來幾拳都不成問題,可現在他渾身上下掛綵連連!早就不是傅天狂的對手。
但他硬是緊蹙眉峰,大氣不吭一聲。
「我真該殺了你的,司徒傲。」指尖戳向他的心口跳動之處,傅天狂殘忍地揚起微笑。
「我以為你會再多折磨我一下呢,」
「我確實會這麼做,畢竟光是殺了你並不能消我心頭之恨。」傅天狂斂起笑容離去。「我會讓你嘗到這輩子最痛苦的死法,我要你眼睜睜地看著你所愛的挽袖在你的守護下嫁給我,我等著看你心痛的狼狽模樣,哈哈,哈哈哈!」
離去的傅天狂並未發現司徒傲的異樣。
只見他青紫滿佈卻無損其俊魅的容顏上露出十足自信的笑容,彷彿睥睨眾生的萬獸之王緊盯獵物蓄勢待發,神態威嚴而從容,似乎在宣告著眾人一切都在他的掌握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