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湛清
為什麼女人都這麼麻煩?
「那我等你回來再熬。」就是要吃他煮的,不然要排骨粥還不簡單,她老媽也很願意幫她煮。
何德重歎了口氣,轉身將她拉回床上躺好,然後把棉被拉好。「別動。我等一下下去,樓下如果有材料我就先做,但是我沒時間等粥熬好,會請吳嫂幫忙。不管我有沒有熬,妳晚一點起床一定要去吃東西,這個沒得商量。」
為什麼他還要拜託她吃飯哪?這是哪裡來的孽緣哪?
「那我下午如果好了,可不可以去等你下班?我想看上次跟你說的電影……」她覺得自己的身體已經好多了,如果他肯跟她出去,她就算發燒燒壞了也要去。
「免談。」他又給了她兇惡的一眼。「這兩個禮拜內我都不會有空,妳給我乖乖的,否則我看都不想看到妳。」
「好啦,小氣鬼。」童年咬著嘴唇,不甘不願地說。「那你有沒有一點愛我了?」這種問題每隔一段時間就會被她問一次。
一開始就是「你愛不愛我」,但是當他每次都斬釘截鐵地說「不愛」時,她也學乖了。
她只要他有一點愛她,然後一點又一點的增加,總有一天也會很愛很愛吧?
只是這奢望也常常破滅就是了。
她很明白他會有什麼樣的答案,雖然已經下定決心放棄他,還是很忍不住要去討個讓自己難過的答案。
「沒有。」奇跡當然沒有出現,他的回答還是一樣讓人洩氣。
「喔。」她輕聲地應,唇畔的笑容透露出淡淡的憂愁。
「又怎麼了?」何德轉頭前看到了那抹憂愁,低聲問。
「沒事。」童年甩了甩頭,露出一抹燦爛的笑容。「只是不能出門有點沮喪。」她不想再讓自己的情緒成了他的負擔。
「又不是小孩子,忍忍吧!我走了。」他笑著敲了下她額頭。
她凝望著他離去的背影,目光是那樣不捨地跟隨到最後一個不得不分離的剎那。
不過他終究是走了。
就像她跟他不可能不長大,她也不能在他身邊撒賴一輩子,不是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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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十點鐘,童年坐在自己書桌前,手裡拿著一本小說讀著。
自從她上次感冒之後,已經過了三天。她的燒退了,只是咳嗽一直沒好,還會斷斷續續咳著。
原本擺放在書頁上的目光,在發現對面房間的燈亮起來時,她馬上把手裡的書一扔,拉開半敞著的落地窗就往對面翻過去。
腳才落地,她的臉就對上驀然拉開的落地窗--
「啊--」她嚇了一大跳,差點栽進拉開的門中間,跌個狗吃屎。
結果他及時伸出的手握住了她細巧的肩膀,不過她還是結結實實地跌進他懷中,差點把鼻頭撞出個凹洞。
「妳就不能小心一點嗎?動不動就爬牆,下樓梯再過來很困難嗎?」霍何德又忍不住吼人了。什麼鬼氣質美女?她跟氣質一點關係都沒有。
記得她念大學時還被票選為繫上的氣質美女,她還笑得甜蜜蜜地跑來跟他要獎品,結果得到他翻上去的白眼一對。
「我怕我不快點過來,你說不定又馬上消失了。」這幾天她根本見不到他的人影,起先還很擔心他還在生氣,畢竟她害他丟掉了一個女朋友。
除了很晚回來之外,有時候他甚至回來洗個澡,人又跑掉了。她好幾次都撲了空,感覺很悶。
「那也不表示妳可以這樣翻牆,雖然只有二樓,要是掉下去也是會受傷的。」何德皺起眉頭點起一根煙,就這樣站在陽台上邊罵她邊抽煙。
「好啦,我下次走樓梯就是了。」天氣冷,她只穿了一件長袖上衣跟薄長褲,馬上就覺得涼意襲人了。
看到她縮著身子,他的眉頭又皺了起來,用力地捻熄手裡的煙,一把將她拖進房間裡面,然後把落地窗給關上。
童年吐了吐舌頭,偷笑著。
「你吃過飯了沒?」童年輕聲問,她知道何德一忙起來很難好好吃頓皈,以前她老想去找他吃飯,但好多次都被他趕走,之後她就不想去碰壁了。
再說她已經決定要堅強起來,不再成為他的負擔了,怎還可以做那樣的事情?
「吃過便當。」他打開計算機,準備晚一點還要工作。
「霍哥哥,你上次答應過我要去畢業旅行的,不會忘了吧?等你忙完這陣子,我們是不是可以出發了?」童年坐在他床沿,晃蕩著兩隻腳,外表看似輕鬆,心裡卻緊張得不得了。
她想要擁有多一點回憶,如果能有兩人一起旅行的回憶,說不定能支撐她住後的日子,真正成為一個堅強的人。
「畢業旅行?」何德哼笑。「妳都畢業了,還畢業旅行呢!」
「哪有這樣的?!」童年原本閒適的身子繃緊,然後從床上跳起來。「你明明答應過的,你不讓我跟同學去環島,還答應我會陪我去旅行好補償我的,你都忘了嗎?」童年的眉毛整個都皺了起來。
她耐心地等待他有空才提出來,難道連這個心願也無法達成了嗎?
「有這回事?」何德的眉毛揚了起來,其實他已經記起來了,當初他為了不讓她跟那堆人出去旅行,在她討價還價半天之下,他確實答應過。
約她一起去辦小團體畢業旅行的那群人中,以男生為絕大多數,而其中多得是覬覦她的男人,他怎麼可能答應她去?
就算同行的人當中也有女孩,但少數幾個女人如何敵得過邪惡的男人?尤其男人要是慾望來了,搞不好什麼事情都做得出來。
他會答應才有鬼!
「有啊,是你說那些地方不好玩,說好了下次要陪我去慶祝我畢業的。」童年非常認真地提醒他。
「慶祝畢業有用嗎?妳到現在連個工作都沒有,到底要做些什麼事情也沒在想,還好意思說!」他趕緊轉移話題。
「那個……那個我自己會想辦法,你別隨便轉移話題。」說到工作她就有點心虛了,由於念的科系她自己都不是很感興趣,所以畢了業還真的不知道要幹麼!曾想過要開家藝品店,但是通通還沒有規劃。
「我看等妳想到辦法,恐怕都年紀一大把了,到時候要上班也沒人要聘用。」何德不是不知道她念商念得多辛苦,更知道地要真的進公司行號去工作,恐怕常會捅樓子。
「那你娶我,我可以專心當你的老婆。」童年開玩笑地說。
「娶妳?」他瞪大眼睛,捏起她的下巴左右看了又看。「臉皮還真厚,哪個女人會直接叫無辜的男人娶她?」
雖然明知道說出來會被他毒嘴修理一番,但她還是被這答案給傷了心。
「好了,妳要說的說完了吧?我等一下還要趕論文,不招待了。」他揮了揮手,逕自拉開椅子坐到書桌前。
「我還沒說完耶!」童年氣唬唬地瞪著他的後腦勺。「總之我會先找資料,等你忙完這個實驗跟論文,我們就去。」
雖然他對她總是不假辭色,但是答應過的事情還真的沒黃牛過。這次她才不想輕易放過,畢竟能跟他單獨去旅行,該是最後一個機會了吧。
何德連回頭都懶,已經一頭栽進計算機的數據中了。
何德沒有抬頭,但知道童年走了,僅是低頭抿嘴一笑。正要把心思拉回到工作上,房間的門被敲了兩下,他歎了口氣去開門。
「媽,妳怎麼還沒睡?」何德問。
「才十點多,我又不是七老八十的老人家,沒那麼早睡。我可以進來嗎?」連亞琳站在兒子門口問。
霍家的人彼此尊重隱私,尤其是面對這個從小就老成持重的大兒子,霍家夫婦很少擔心什麼,大多數事情也都是詢問兒子想法,然後任由他自己決定自己的事情。
反正霍何德說要的事情沒人能阻止,反之,他說不要的也沒人能勉強。他的意志力之強,正好襯托出他那種天生的威嚴感。
只可惜這種威嚴感不是對每個人都有效,至少對童年就大打折扣。
「當然可以。」何德將門整個打開,側身讓母親進來。
連亞琳在兒子床尾的桌子前坐下,那邊有張圓桌跟兩張椅子,素日可以喝茶或是看雜誌時使用。霍家的房間都不小,所以幾乎每個人房裡頭都擺一套桌椅,方便各種用途。
只是小兒子何能的桌上永遠亂七八糟,而大兒子何德的桌上永遠乾乾淨淨,就算偶爾有什麼雜物,大多也是童年用的。
「你最近很忙,論文快完成了吧?」連亞琳開口問。
「論文其實已經弄完了,現在準備口試,等到口試結束就可以完成了。」何德很有把握地說,對於他的研究與工作,他向來都掌握得很好。
「我知道你沒問題,工作也找好了嗎?」連亞琳知道兒子平日就有幫教授主持一些實驗,此外還幫外面的工作做些研究,所以平日才都那麼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