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湛清
不過這也說明了他對謝姍娣的不夠在乎,她要離開他,他居然沒有什麼不捨的情緒。
唉,或許他天生是個對愛情冷感的男人,不然怎會這樣?謝姍娣算是個條件不錯的女人呢!
「對不起,我不知道……」童年囁嚅著說,整張小臉都縮成一團了。她想解釋自己不是故意的,不過事已至此,過多的解釋也於事無補,反而顯得多餘。「我可以去跟她解釋,我誠心誠意跟她說,她一定會諒解你的。」
「不用了。」何德冷靜下來,覺得事情也沒那麼嚴重。「這事情我會處理,妳先把頭髮擦乾。」他找了條乾毛巾丟給她,還是忍不住要去照顧她。
雖然一直把她當作包袱,可是照顧她的習慣那麼的根深柢固,他沒辦法放著她不管。他沒辦法不去注意到她身子有多濕,頭髮有多狼狽,更沒辦法不去看到她眼神有多苦惱。
「你……很喜歡她嗎?」童年任毛巾披在她頭上,卻沒有動手去擦頭髮。她想到了今天看到的那一幕,心還是無法控制地被刺了一下,「我今天看到你跟她在一起,你們撐一把傘,你……搭著她的肩……」
她的神情是那樣的落寞,讓他都開始覺得自己做了對不起她的事情。
可是不該如此的,他並無意跟她發展男女的感情,不是嗎?為什麼當她臉上的痛楚顯現時,他會去感受到那樣的痛楚?
他想過去握住她的手,像以前她失意時那樣抱著她晃一晃,那麼她也會像過去的每一次一樣,沮喪的臉破涕為笑,黯淡的臉重新亮了起來。
他非常喜歡那一刻的她,臉上的表情變化非常的單純,卻也非常的珍貴。
或許正是這樣,這麼多年來他抗拒歸抗拒,生氣歸生氣,都沒辦法丟下她不管吧?
只是他的性格實在偏愛自由,被一個女孩子綁著有違他原則。這兩種感覺在他心中拉扯,時常讓他痛苦,也讓他氣起自己的優柔寡斷。他在其它事情上面都可以很果決,偏偏遇到她的問題就破功。
「笨蛋,叫妳擦頭髮妳在幹麼?」他打斷她的話,怕心裡因她而起的酸楚也跟著蔓延。他下喜歡看她哭得這麼楚楚可憐,他的心會下捨,但他的理智知道不能再像以前那樣。
「我……」童年似乎察覺到自己的失態。沒錯,他都有女朋友了,以後地不能再對他任性,不能再對他撒嬌,總要學著自立吧?「我馬上就擦乾了。」
她胡亂地擦著頭髮,手因為顫抖而顯得有點狼狽。
霍何德歎了口氣,還是走過去接過她乎裡的毛巾,動手幫她擦頭髮。
童年知道自己該推開他的手,告訴他,她可以自己來,可是當他熟悉的大手落在她頭頂,她只能拚命咬住嘴唇,不讓自己哭出聲音來--她的霍哥哥要變成別人的了……
「妳的頭怎麼熱呼呼的?」何德馬上察覺到她的不對勁,原本擦拭著她頭髮的手罩住她額頭,卻被那熱度嚇了一跳。
「有嗎?」她傻傻地摸了摸。「難怪頭痛痛的,我回去吞顆退燒藥就好……」
「妳別亂跑,現在進去把濕衣服換下來,我去幫妳拿衣服馬上回來。」他很果決地命令著,轉身就往外跑。
「霍哥……」她舉起的手落了下來,看著他的身影俐落地消失在門外。
就讓她再貪戀一下他的溫柔吧!
如果他橫豎要變成別人的,那麼能多一刻的溫柔是一刻。或許到了那時候,她能夠變得堅強,能夠笑著祝他幸福,而不是像今天一樣沒用地哭泣著。
只是心這麼痛,哪時候才能變堅強呢?世界上有沒有賣一種藥,一種讓人吃了會馬上變堅強的藥?有的話她一定要去弄一顆來。
何德跑到童家把她的衣物拿來,順便告訴童家父母童年發燒了,要讓她在霍家住一晚。
童家父母沒有反對,有何德照顧童年,他們很放心。
只是霍何德卻不曾發現到,自己明明可以送童年回家的,他大可不必擔負責任去照顧她,但他的腦子卻完全沒有想到這個可能性。
「妳怎麼還呆呆站著?妳是笨蛋哪!」去而復返,看到童年還一身濕衣服地站著,何德忍不住要跳腳。
「我……」
「該死的,妳這個白癡,發燒了也不知道!誰叫妳去淋雨的?!竟然那麼白癡跑去淋雨,也不知道要吹乾,還這樣耍笨?!妳是白癡加三級啊?」他邊罵邊將她拖回去床邊,然後把人按回床上去。
童年被罵得昏頭,一堆的白癡罵得她搞不清楚到底自己有多慘。
白癡跟白癡加三級有什麼不同?
她很想問他,但是身子不從,直接軟綿綿的順勢倒向床鋪。
她看著他氣唬唬的找出吹風機,然後氣急敗壞地走過來將插頭插好,隨即動手幫她吹起頭髮。
要不是吹風機的聲音太吵,恐怕他還想繼續罵下去。
只是童年笑了,那笑容有點虛弱,淡淡地在唇邊泛開,有種蒼白的美感。雖然頭痛得要命,還被罵得很慘,但是她覺得很幸福。因為他在她身邊,關心著她,照顧著她。
這麼多年來都是這樣的。呵,她的霍哥哥呀!
要她放棄這段感情?她怎麼辦得到?!對這個嘴巴壞得不得了的男人,她早就沒有任何抵抗力了。這一刻她只好放任自己再享受一次他粗魯的溫柔,至於其它令人心痛的事情,等夢醒再來承受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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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上六點鐘,霍何德打開客房的門,伸了個懶腰走出來。
「何德,你幹麼不睡自己房間?」恰巧也起床出了房門的霍家家長霍施憔,看到兒子就問。
何德翻了翻白眼,一臉的無奈。
「童年來了?」霍施樵很瞭解地笑了笑。「其實我跟你媽也沒那麼古板,你睡你自己房間就行了。」
呵呵,最好還「順便」生一個小寶貝來玩玩,提早當爺爺他也不介意。
何德抿起嘴來。「不好笑。」
「呵呵,梳洗完下來吃早餐吧,童年醒來,吳嫂會做早餐給她吃的。」霍施樵對著兒子的背影說話。
何德只是點了點頭,輕輕地打開自己房門,進去刷牙洗臉。
沒幾分鐘,他已經換好衣服,正在梳頭髮的時候,窩在棉被堆中的童年張開眼睛了。
「你怎麼這麼早起來?你昨天睡哪裡?」童年抱著棉被坐起來,困惑地問。
何德沒有回答她的問題,梳好頭髮直接走到床邊,伸手就往她額頭一探。
嗯,還好退燒了。
「頭還痛嗎?喉嚨痛嗎?」何德逕自問。
童年搖了搖頭又點了點頭。這表示頭不痛了,但是喉嚨痛。
別人常搞不清楚他們這種問話與答話的習慣,何德因為腦子總是轉得快,常常一口氣就丟出好幾個問題,久而久之,童年就養成了分批回答的習慣。反正他腦筋好,記憶力也強,還滿容易理解答案的。
只是不知道的旁人看了,都說是一頭霧水。
「你是不是要我回家?」看著他僵硬的臉色,想起他昨天生氣的模樣,童年小小聲地問。
何德睨她一眼。
「妳想要我被我媽罵死嗎?」兩家人都把這愛耍笨的小女子當寶貝,只有他總是在扮黑臉。「再睡一下,我請吳嫂熬粥,妳等一下要吃兩碗。」
「排骨粥嗎?」童年興奮地坐了起來。
從小她只要生病,他都會熬排骨粥給她吃。其實排骨粥又不難做,只是需要時間,偏偏她就特別愛吃他熬的排骨粥。平日她要是央著他做,他死也不肯。有一次她要了半天要不到,還嘟著嘴說是不是要生病才能吃,結果就被他揍了一頓。
「對,妳心愛的排骨粥。」何德拿起桌上的表戴上,拿出公文包開始整理東西,順手把筆記型計算機也收好。
「可是我不要吃吳嫂煮的,我要吃你煮的。」童年已經溜下床,一手扯住他後腰的襯衫。每當她有所求時都會去扯他衣服,不是衣襬就是袖子,配上軟軟呢語,總是讓他在咒罵聲中答應她的要求。
她知道說不定過了這一次,她再也沒機會吃到他的愛心排骨粥了。她已經在心裡偷偷決定要獨立好放他自由,那麼今天就讓她再任性一次吧!
「童年,我今天要去看實驗數據,會很忙,妳乖乖睡覺,吳嫂跟我媽會照顧妳。」他是有點猶豫,也想替她熬一鍋粥,但是熬粥沒有那麼快,而他又趕著去實驗室。
最近他恐怕都會很忙,實驗已經接近尾聲,等所有數據都出來,連他的論文都要進入最後的階段,準備口試將會佔據他大量的時間。
再說還有公司找他去上班,他正在考慮,另外他腦中還有一個更重要的計劃也在考慮。所有的事情都讓他沒有休息或是偷懶的時間,更別說去處理她昨天闖下的禍,想到謝姍娣憤怒的臉,他不禁無奈地歎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