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錦瑟
「小卡內容要寫什麼?」總經理竟然要送花給人?!而且還是九百九十九朵,奇聞哪!
要寫什麼?顧念海最後說了自己的名字。「就寫我的名字。」
丁秘書眨眨眼,不置一詞。果然是總經理的性格,不拖泥帶水。
「好了,可以先出去了,文件看完我會拿給妳。」
「是,總經理,我先出去了。」
待丁秘書離開,顧念海立刻埋首工作裡,不一會兒,他的手機響了。
「查勤嗎?」他的聲音帶著玩笑意味。
「誰要查你的勤!是想確定你平安到達了嗎?」
「已經在公司裡,我的工作滿重的,可能最近幾天無法跟妳聯絡。」回到工作崗位上,他懂得分寸,也更冷漠。
童千綠頓了頓,把原本想說的話全部吞回去。「那……我不吵你了。」後天她生日,本想問他有沒有空,這下大概無望了。
「嗯,再見。」顧念海也下廢話,立即掛斷。
無聲笑了笑後,又開始批閱文件。
沒多久,第一通內線電話響起。
「總經理,您父親約您今天晚上聚餐,七點凱悅,請務必準時抵達。」
父親大概是為了高雄東海集團那件事,不過任何人來他都不會改變他的原則。
「知道了。待會兒有任何電話我都不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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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北跟高雄的距離果然很難計算。
童千綠難掩失望的掛上電話,一旁的夏懷見狀,便問:「怎麼了?」
「沒有啊,他工作很忙,所以可能無法來了。」她笑笑的說,不想讓夏懷看出她的落寞。
夏懷摸摸她的頭,哪會看不懂她的心事。「千綠啊,有時候感情別放得太重,知道嗎?要不然最後傷心的人一定是妳,這是我過來人的經驗。」
「我沒啊。」她否認。
「有我們幫妳慶生不好嗎?」
「當然好。我要一個最大的巧克力蛋糕。」為怕夏懷繼續擔心,她趕緊扯開話題,順手又掏出一包海苔。
「小心肥死妳。」夏懷微瞇了眼。怎麼他剛才好像、好像沒看見她手伸進口袋,怎麼也能變出一包海苔呢?
海苔到底藏在哪裡?
「我有本錢啦!我上樓去整理客房了。」拖著失落的心情,童千綠深深吸了口氣後,決定以工作來忘記。
叮咚!
「歡迎光臨『綠野』!」
定進來的是一名三十幾歲的男人,西裝筆挺,神色嚴肅。「我是律師,敝姓譚,來找童千綠小姐。」
剛要上二樓的童千綠在聽見自己的名字後下樓來。「我就是。」
「千綠?」夏懷注意到童千綠鐵著一張臉色。
「沒事的。譚律師,我們去會議室談,請跟我來。」既然是律師,她明白對方為何而來。
進入會議室裡,譚律師先拿出自己的名片,接著公式化的介紹自己是代表誰前來。「我是代表童家前來……」
童千綠聽到這裡便打斷他:「不用說了,我知道。」
母親在她高二那年去世,取得她監護權的大舅舅拿錢來給她,也順便跟她說明一切。
她媽媽是如今政壇上相當活躍的童氏家族的人,本來極度受寵,但因為當了別人的情婦,因此被家族除名,不過在遺產上仍有她的名字,如今她媽媽死了,他們便要她簽下放棄遺產的委任狀,然後律師就會全權幫她處理。
其實,她也不在乎那什麼遺產,只是不想太早簽下如他們的意,沒想到這次又派了第三個律師來。
「那就請童小姐配合,我好交差。」譚律師公事公辦的說。
「可以簽,但是有條件。」
「請說。」
「我要知道我父親是誰。」就算媽媽是情婦,她也要知道誰是她父親。這件事她問過童家的人,但他們都說她媽媽隱瞞得很好,家族裡沒人知情。
「這……」譚律師猶豫片刻。「這問題恕我無法代為回答,過幾天我再給童小姐回復可以嗎?」
「嗯,大門在那裡,不送了。」
送走冷漠的律師後,童千綠攤在沙發椅上。
媽媽從不曾提過父親的名字,連一張照片也沒留給她,若靠自己,她想她父親究竟是誰的這個謎大概很難破解得了。
現在,她就等著看童家人怎麼幫她解答。
「媽,爸爸到底是誰?為什麼妳就是不肯跟我說?」她又不想破壞別人的婚姻,只是想尋根罷了。
閉目一會兒後,她將自己丟入工作裡,什麼都不想了。
錢、名聲真的很重要嗎?
那麼血緣又代表什麼?
不過是一場不顧當事人意願的暴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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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海早上會見高揚建設的張經理,正是為了綠野牧場的土地問題。他可不想再見到有人去威脅綠野,高揚的張經理和他有些交情,自然會出面交涉。
下午兩點,顧重軒母須通報,準時踏入辦公室。
顧念海還在批公文,連頭也沒抬,顧重軒逕自落坐。
「找我什麼事?」
「聽說『東海集團』已經找上你,跟他們同出一氣,是想扳倒我嗎?」顧念海仍然穩穩坐在椅子上,不動如山。
顧重軒燃起煙,吸了口。「我可沒忘顧氏家訓。」真不知是誰寫的,足足一百條,從小默寫到大,想忘也難。「第三條,兄弟鬩牆,罪無可赦哪!堂哥。」顧家家規甚嚴,最忌諱兄弟鬩牆,若有違背,便會在遺產名單中除名,因此人人都不敢大意。
顧重軒長得過分斯文秀氣,若不注意,有時候甚至會被人誤認成女人。可是擁有空手道黑帶身手的他,卻經常令人出乎意料,而吃過虧的男人更是再也不敢小覷他顧重軒的厲害。
「想趁機搞垮他們?」
「或許。誰叫他們惹到我了。那個詹三少爺竟敢私底下問我想不想,我當然想了--想揍他一頓!」顧重軒雙手交握,發出喀啦的聲響。
顧念海低低地笑,幾不可聞,顧重軒依然聽見了。
「那很不好笑。」俊秀的臉龐有了怒氣。
「我也厭煩他們老是用上頭的關係想逼我就範,一次解決吧。」事情一再重提,他也厭了。
顧重軒冷笑,為他秀美的氣質添了淡淡的陰冷。「那就和過去一樣,我設陷阱,你捕魚。」
想利用兄弟鬩牆除去顧氏集團的人不在少數,但多半下場不太好看。
顧念海終於抬頭。「不,這次我另有計畫,我要他們措手不及。」
顧重軒靠躺在沙發椅上,模樣好不愜意。「那我就等你大開殺戒嘍!」
「我並不想逼他們至死路,小懲罰一番就可。」
顧重軒一臉狐疑,眼神瞅著顧念海。「小懲一番……而已?連丁秘書都說你失蹤三天,回來後有些改變了。敢問究竟是哪位偉大人士有如此魅力呢?」
「小懲是因為將來還有需要『東海集團』的地方。」
顧念海不語,幸福讓他藏在自己心底鎖著。
他的幸福,只需自己品嚐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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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哇塞!天!」
「哇塞!天!一定很貴!」
忙了一天,童千綠累得連晚上的生日慶祝會都快參加不了,當她拖著疲憊的身軀回到民宿時,還沒進門就聽見此起彼落的驚歎聲。是發生大事了嗎?
「廢話!送花來的都說九百九十九朵了,嘖嘖!真是超級大手筆……」
耳朵聽著驚歎聲,童千綠開門走進去,映入眼簾的是滿滿一屋子的玫瑰花。
「怎麼……這麼多玫瑰花啊?」
夏懷拍拍她的肩。「小美女,送妳的喔。九百九十九朵,已經幫妳簽收了。誰送的呢?」
小海拎著小卡片說:「只要拆開卡片就知道。」
「小海!」童千綠上前搶走小卡。「我自己看。」
老闆拍拍手。「兩位去廚房幫我端菜吧。」
清場後,童千綠小心的拆開卡片,只看見三個字後便一臉失望。
「就不會多寫幾句好聽的話嗎?」她嘟著嘴氣道,卻又滿臉幸福的笑意。
她、好、幸、福、喔!
「吃飯了!」
夏懷與小海紛紛端出老闆精心設計的生日菜色,還有一個大巧克力蛋糕。
收起小卡,她轉過身。「好棒,好像很好吃耶!」
小海響應:「當然了,老闆可是忙了一下午說。」
忽然想起什麼似的,夏懷啊了聲。
兩人同時看向夏懷。
「千綠,我記得上次顧先生登記的時候,他駕照上的生日……好像跟妳的是同一天耶。」
「真的嗎?」童千綠誇張的表情,驚問。
「我去查查看。」
小海提議的說:「不錯嘛!同天生日,好浪漫說,人家還送妳九百九十九朵玫瑰花,千綠,妳沒有表示嗎?比如共度一個浪漫綺麗、纏綿的、激情的……」
小海話還沒說完,童千綠就往他頭上敲下去。「你真是需要清清腦子了。」
「千綠,你們真的是同天生日。」夏懷說。
童千綠此時內心很掙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