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頁 文 / 錦瑟
對千綠,他是真的動了心,想要試著和她在一起。
「你是個好人。」她篤定的認為。
「全天下就只有妳這麼說。」執起她的手背,他印上一吻。
「真的!」她強調的點頭。
她的行為總會讓他的心情變好。「謝謝妳如此過分的信任我。」
「要不要買蝦子?」
「我不吃。」
「為什麼?很好吃耶。」
「因為沒人幫我剝殼。」他對於甲殼類食物嫌麻煩。
童千綠拉拉他的左手。「我幫你剝。」
顧念海雙眸定定的望著正在選蝦子的童千綠,她是第一個無條件對他這麼好的女孩子,還不知道他是誰,就全心對他好,教他好感動。
「結帳了。」滿載而歸哪。
「千綠。」
「什麼?」
「妳知道為什麼我用左手牽妳嗎?」他的左手從不牽人,只牽過她一個。
「因為我剛好站在你左邊嘛。」這答案太簡單了。
「不是。要是這麼簡單,我還要問妳嗎?」他不由得笑她的單「蠢」。
愉悅的心情牽動顧念海的唇瓣,鬆懈他的心防,開拓他對愛情的無限期待。
他曉得,童千綠是能讓他期待的。
她的笑容、她的活潑、她對未來的熱情以及她那可愛的真性情,樣樣都能敲碎他冰冷已久的心。
讓他每天每天多愛她一點。
「那是為什麼?」
「等妳當了我的老婆,我再告訴妳。」
握緊她的手,顧念海不想放,一點都不想。
「你又誆我!」她氣得拿蝦子當武器。
「老婆,那是晚餐啊。」
「別再喊我老婆了!」她這一聲驚天動地,全超市的客人都知道了。
童千綠臉色紅得比手上的甜辣醬還鮮艷。
自從認識顧念海,她就老屈於下風。
可惡!可惡啊!
第四章
思念,是毒藥。
愛妳,是解藥。
誰說生火難?就算是初學者,只要丟十個火種下去,還怕生不了火嗎?
「夏懷,火太旺了。」
小海急道:「我的……焦甜不辣,媽呀!這能吃嗎?」
童千綠搖搖頭,這些沒天分的傢伙。「去去去!看大師烤給你們看!」
當下,兩個男人垂頭喪氣的陪著張老師坐以待斃,不,是坐享其成。而原本在一旁弄燒肉串的顧念海則走近她身邊。
「我來幫妳。」
「你成嗎?」她懷疑。
「當然……」
說時遲、那時快,一陣風掃來,自烤肉爐裡掃出一團白煙,直撲顧念海,他來不及躲,被白煙噴上,煙裡面還夾雜白白的炭灰,白了他滿臉、滿頭,這畫面只有童千綠看到。
「嗯嗯……噗噗……」怎麼辦?她好想笑喔!
顧念海裝作若無其事,閉目,把臉上、頭髮上的炭灰撥了下來,還好整以暇、正經地建議:
「想笑就笑吧。」他在她面前早就不刻意掩飾什麼了,丟臉就丟臉吧。
當事人同意,她不客氣了。「哈哈哈!」
笑聲不絕,引來其它三人的注意,紛紛詢問怎麼了。
童千綠搖搖手。「沒有……」然後繼續捧著肚子狂笑。
實在是太可愛了!
他怎能這麼可愛呢?面對這種窘境,竟然還可以一副泰山崩於前面不改色的氣定神閒樣,實在太有趣了!
顧念海提醒她:「妳再繼續笑下去,妳的肉就焦了。」
「啊!快給我盤子。」
霎時,兩人手忙腳亂,好不容易總算把一些能吃的食物端上桌供那三人享用。一個小時後,三人酒足飯飽,臉上儘是笑意,一半為肚子滿滿而開心,另一半則是為了那小倆口而給予祝福。
「你們吃完後再叫我們出來收拾,我們先去看電視了。」
這小小戶外天地就留給有情人嘍!
「我烤蝦子給你。」
什麼是浪漫,顧念海不懂。
不過他會幫她淋醬汁、幫她拭去額際的汗珠、幫她注意炭火的大小、適時添一杯冰飲給她,然後順便幫她吃掉她不想吃的豬肉。
這應該不是浪漫,只是他很實際的付出而已。
「為什麼不吃豬肉?」顧念海發現他盤子裡什麼海鮮都有,就是沒豬肉。
「我只吃白肉。」
「為什麼?」
童千綠攤攤手。「不知耶,習慣二十年了。我幫你剝蝦子,我以前常剝蝦子給我媽吃,剝得很漂亮喔。」
「改天帶我去見見妳媽媽。」
「她……過世了。」
顧念海頓了頓,又道:「我還是想見見她。」
「好啊!」她笑了,喜歡顧念海認真又不會說些不切實際的安慰話,母親去世時,她已經傷心過了,現在只會懷念。
沒了外人,兩人坐在民宿外頭談月、談景、談心。
「喏,你的蝦子。」
顧念海一口含住蝦子,連同她的手指。
「很髒耶!」
顧念海吸吮她的指頭,不以為意。「妳的手,特別甜。」
轟的一聲,童千綠臉色紅得猶如烤熟的蝦子般。
「你、你、你……」這男人實在太恐怖了,他怎麼可以這樣一派冷靜理智的講出這麼……噁心偏偏又浪漫的話呢?
「要不要吃花枝?」他叉起一小塊送入她仍無法合上的嘴裡。
月光下、清風裡,兩人甜甜蜜蜜,互相……填飽肚子。
「喂,你到底是做什麼的?」童千綠突然很殺風景的問。
「很重要嗎?」
「總不可能是十大通緝要犯吧?」那樣緝捕的重責大任她可擔當不起。
再躲下去,他大概真的會成為公司裡的頭號通緝犯。
「我不會拖妳下水。」
童千綠低著頭,繼續剝蝦殼,認真表示:「我只是希望你有個穩定正當的工作就好,其它的都不重要。」母親的前車之鑒,讓她不會有不切實際的夢想,還是腳踏實地比較穩當。
顧念海手肘撐在桌上,調侃地問:「這麼快就想跟我一輩子啊?」
童千綠抿抿唇,雙眸如星子,誠懇又純真。
「除了我媽以外,我從來沒有像喜歡你這麼喜歡一個人過……有時候看見你就會心跳加快,當然了……我不會逼你非要喜歡我不可,我也清楚你明天就要回台北了……所以至少讓我們做好朋友吧。」用力吸吸鼻子,童千綠硬是不讓酸澀的眼淚流下來。
真討厭!她怎麼可以喜歡顧念海喜歡那麼多呢。
他們不過才認識四天而已啊。
這樣……以後她的日子會很難過的。
顧念海無聲一歎。唉,他以為自己下午那種表現已經夠清楚了,沒想到當事人仍沒進入狀況。
顧念海目光放柔,唇瓣勾起一個弧度,抬起滿眼滾著淚水的她,傾身給了一個很輕、卻又含意頗重的吻,印在她額上。
「千綠,我是個講究現實的男人,永遠只看前方;我不太浪漫,可是假使妳需要,無論何時,儘管叫我一聲,我絕對、絕對不會棄妳不顧。」他父親三次的婚姻外加一次外遇,讓他印象太深刻了,他就曾發誓這輩子只愛一個女人,永遠、永遠只守候她一人。
他的心不大,只能容下一個他摯愛的女人。
愛情究竟是怎麼回事?他無法用經濟理論來解釋,更不會以資本、負債去衡量,只能說這是化學反應,永遠沒個准。
他不相信緣分、不信一見鍾情,他只信人定勝天。
他與她,顧念海與童千綠,只會有一個結果。
「這意思是說……你喜歡我?」童千綠怯怯地問。
「妳說呢,老婆?」原來碰上感情,活潑美少女也是會害羞的。
桌上一片狼籍,桌底下卻有雙手緊緊交握。
隔天清早,顧念海一句情話也沒說,他只在童千綠的臉上留下一吻,便搭上出租車準備離開綠野。
夏懷上前來摟著她的肩。「很傷心吧?」
童千綠灑脫的說:「幹嘛傷心?又不是生離死……」話末停,手機響起,她接了起來後,立刻交給夏懷。「……找你的。」
夏懷一臉狐疑接過手機。「喂?」
「請把你的手拿開。」童千綠的手機裡竟傳來顧念海冷冷的聲音。
喔,原來是顧念海在宣告所有權啊!
看來,他是不必過分擔心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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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念海才抵達辦公室,丁秘書立刻上前。
「總經理,早安。」她對總經理的去處完全不過問,只是把這三天需要批閱的資料統統呈上。
「嗯,只有這些嗎?」
「顧重軒先生來找過總經理。」
顧念海低頭開始批閱。「他有沒有說什麼?」
「沒有。詹經理也來找過您,當時顧先生在場,所以他自作主張幫詹經理約了這個星期五的下午三點要開會議。」丁秘書盡責稟告。
好個堂弟!真的是想扯他下水。
「還有嗎?」
「沒了。」
「幫我約『高揚建設』的張經理,後天早上十點。」明天早上,他還得去一趟杜老那裡,以確保那位方律師不會在暗地裡動手腳。
「是的。」
「明天下午兩點,我要見到顧重軒。」
「是的,總經理。請問還有什麼吩咐嗎?」
「有,我要最新鮮的紅玫瑰,九百九十九朵,後天晚上八點整要送到高雄『綠野牧場』,收件人童千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