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頁 文 / 唐茵
「不不不,我一點都不會生氣,更不會責備你,為何在刺了喜兒一刀,賞了她兩巴掌後,還對她下了索命三絕,雖然你及時將她送到東方堂那,可她到現在還只能躺在床上,無法動彈,這些我真的一點也不會生氣,反而還感謝你饒了她一命。」
他宇字句句說得咬牙切齒,臉上笑容擴大,可卻絲毫感覺不出笑意,反而覺得格外陰森,實在令人懷疑他的不生氣。
「若不是蓉蓉替她求情,原本我是不打算饒她一命的!」
唐鷹彷彿聽不出他話中的忿怒,還火上加油補了一句,逼得對方再也沉不住氣了。
「唐門上下都知道,即使是我的人犯錯,也該由我親自責罰,就算是身為少主的你,也不該僭越!」
「在明知我的身份後,她就不該動我的人,這是她咎由自取,怨不得我。」
微斂的黑眸掠過一抹戾色,淡漠的語氣,如同在談一件稀鬆平常的事,而不是一條人命。
「你的人?你是指上官蓉嗎?」
唐牧搓著下巴,直視面無表情的他,笑得別具深意。
「好吧,若是上官蓉成為你的妻子、我們唐門的人,那這件事就算了。否則,此仇我定要向她討去,就算她本身會醫術,我倒想看看是她的醫術強,還是我下的毒厲害。」
這句話,無疑是在逼唐鷹,盡快娶了上官蓉,否則後果難料!誰教徒弟和他這個自小一起長大的親侄相比,侄子比較重要,而且隨著他返回唐門,他的婚事,被大嫂一攪和,已鬧得江湖上人盡皆知了,這事總得趕快解決才行。
「她若有絲毫損傷,那麼你就得背負著唐門絕後的責任。」
唐牧瞠大雙目!好小子,竟敢拿這麼大的罪名壓他,明知他這輩子已打算不成親,過著逍遙自在的日子;若是連他也不成親,那大嫂知道了鐵定會氣得不讓他踏進唐門一步。看來這小子對上官蓉是認真的,而且非她不娶,可那日,他明明由大嫂口中得知,上官蓉不願下嫁,這下該怎麼辦才好?
「你都這麼說了,看來我非但不能動她一根寒毛,還得保護她周全。」
唐牧輕歎。知道徒弟的仇是別想報了,陡然想起一件事,忍不住提醒他。
「那個宮弘和上官蓉之間到底是什麼關係?由他捨命以身擋劍的舉動看來,若不是他深愛著她,是不可能做出這麼大的犧牲來。」
將當時兩人的對話,一五一十地說給他聽,就不相信他還能沉得住氣來。
唐鷹臉色陰沉,想起上官蓉執意要為宮弘包紮。以他對她的瞭解,就算她先前對宮弘有怨恨,隨著這次他以身護她的舉動後,她不可能再對他心懷怨恨了,難保在之後不會對他印象改觀。
「俗話說女怕纏郎,你就不怕哪一天上官蓉會投入他的懷抱嗎?」
瞧他仍是一句不吭,真是皇帝不急,急死太監。
「我不會讓她有那個機會的。」
她是他要的人,別人休想從他身邊將她搶走;就連她自己,他也不會讓她有這個機會的。
「真不知道你怎會喜歡上她的,這兩年來,你對她的評價並不好,甚至每每談到她時,總是會冷沉著一張臉,誰料你卻在恢復自由之身後,反而喜歡上她。不可否認,上官蓉的確是個美人,而且遇事夠冷靜沉著,是個十分聰慧的女子。」
這兩年間,他有時會上明月山莊找他,總是悄然來去,並未驚動他人。他曾在一旁觀看過上官蓉,知曉慧黠的她能力並不輸男人,是個特別的女子。也有足夠的能力,在當上唐門少夫人後,處理唐門中的大小事。
「她的確並非一般女子。」
否則又怎能入他的眼,讓他願意傾心相待,並動了成親的念頭?
「那麼紅妝宴你打算如何解決?」
距離舉行紅妝宴的時間,剩下不到半個月,他十分好奇他會如何處理。
「那根本就不關我的事,是誰搞出這種把戲的,就由誰負責收拾殘局。」
即使那人是他親娘,也無法強逼他做任何事;若是逼急了他,對誰都沒有好處的。
早預料到他的答案,唐牧一點也不覺得意外,看來這回大嫂可得自求多福了,眼角餘光瞥見樓下對街上,驀地大睜,疑惑地低道:
「咦,那人不是上官蓉和飛影嗎?而她身旁跟著那位姑娘又是誰?三人正走進藥鋪裡。」
唐鷹聞言往下望去,果然瞧見上官蓉走進藥鋪,身後跟著宮玉嵐和飛影。
「奇怪他們去藥鋪做什麼?若說是為了她自己調養身體,光是明月山莊送來的一堆珍貴的補藥,還有大嫂每日交代的藥膳,根本就不需要了,那到底是為了什麼,或者又是為了誰呢?」
唐牧故意將話說得大聲,還一臉好奇地問著對座臉色緊繃的人,無視他投來的狠光。
「你若是太閒的話,紅妝宴就交給你去處理。」
唐鷹冷冷地瞪了他一眼後,隨即縱身一躍,適巧在上官蓉走出藥鋪時,阻擋在她面前。
在二樓喝酒、吃著小菜的唐牧,目不轉睛專注於樓下的好戲。
看來這個上官蓉可會讓唐鷹吃盡苦頭的,由此刻她臉上的不悅神情,和唐鷹含怒陰沉的臉孔看來,這兩人還有得磨了。
若是他想早日喝到兩人的喜酒,看來他得想法子助唐鷹一臂之力才行。
第九章
房內,瀰漫著一股沉窒緊繃的氛圍,就見上官蓉坐在床榻上,而唐鷹沉著臉坐在椅上,兩人大眼瞪小眼的,誰也不肯先開口說話。
而跟著一路返回唐門的飛影,早巳機靈地閃到外頭去,經驗告訴他,這時候還是離兩人遠一點,比較不會倒霉地被波及到。
比起唐鷹凜著一張臉,上官蓉臉色也好不到哪去,基於宮弘是為了救她而受傷,她有責任醫好他的傷勢,在見到他的傷勢不但未好轉,反倒還惡化發炎,她總不能不管吧?雖說她可以委由僕人代買藥,可正好她自己也想出門定走,所以就親自跑一趟了,哪知會正巧讓他撞見。
而這人自在街上見著她,即擺著一張冷臉,拉著她就走,害她想再多逛市集都不行。這人愈來愈像個牢頭,而她則像個囚犯似的。
「如果你沒什麼話要和我說,那我想休息了。」
許是身子未癒,出門一趟,沒走多少路,回來她就覺得很累,身子正想躺下去,一抹人影已無聲地來到床前,令毫無防備的她嚇了一跳。
「我不是告訴過妳,妳身子未完全調養好,不能出門的嗎?」
黑眸注視著她臉上的疲態,濃眉緊擰。難道說為了宮弘,她就不顧她自己的身體了嗎?
心底陡然竄起的妒意,幾乎將他淹沒,是她逼得他非採取出一些行動來不可的。
上官蓉深深地凝視著他許久,想起一路上他始終陰沉著臉,鳳眸含笑,玩味地瞧著眼前的人。
「你在吃醋,因為我親自幫宮弘抓藥?」
冷峻的臉孔有抹不自在,黑眸狠狠地瞪視著她如花的笑靨。
「如果我說,是我自己想出門,所以才順便幫他抓藥,這樣你是不是可以消氣了?」
上官蓉低歎了口氣。原本是不想解釋的,可若不說清楚,這人是不會讓她好好地休息的。
「離宮弘遠一點。」
雖然感謝他救了她,可卻不希望再看到他出現在她面前,否則就休怪唐門不懂待客之道了。
「唐鷹,我並非你唐門中人,你沒有資格命令我。」
上官蓉不悅他口中命令的語氣。他若真懂她,就不該用這種口氣對她,否則別怪她反其道而行。
黑眸危險地瞇起,盯視著她含倔的俏臉。她總能輕易激怒他,在他面前,她從未展現屬於女子該有的溫柔,他不禁懷疑,她對他到底是抱持著何種心態。
「等妳身子一好,我們馬上成親。」
大掌輕撫她細嫩的臉頰,黑眸灼熱地望著她眼底。二叔說的沒錯,他是該主動採取行動來的,兩人的婚事拖得愈久,變量愈大,他不會讓有心人士乘虛而入的。
「我從沒答案要嫁給你,等我身子完全好了,我會馬上離開唐門的。」
無視他轉為陰騖的臉孔,逕自躺平,拉過錦被蓋在身上,背對著他。
背對著他的上官蓉,氣鼓著一張俏臉,她遲早有一天會被他給氣死的。
這人說娶就娶,一點也不用詢問她的意見嗎?那淡漠的口氣,聽起來一點也不像是在求親。
等他哪天學會尊重她時,或許她會考慮。
唐鷹黑眸燃燒著怒火,這已是她第三次拒絕他了,難道她就真不願嫁他嗎?
微斂的黑眸掠過一抹深沉,既然如此,那她就別怪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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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傷口復原的情況良好,不用幾天就可痊癒了。」
上官蓉在替官弘換好藥後,交代一些注意事項,就打算走人了。
「蓉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