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葉佳琪
「可是，這樣好像不是談戀愛耶。」；
「哈……你去問問幾個戀愛失敗或是離婚的人，保證百分之八十的人會這麼勸你。」
「那我跟皓丞呢?你覺得我們適不適合?」
「你跟皓丞?坦白說，我覺得……」
「覺得怎樣?」
「其實外人的看法和感覺不見得准，主要還是你自己的看法比較重要。迷上的時候，別人說上幾千句要你離開他的話，你一定一句也聽不進去。可是當你醒了，別人說上幾千句，要你不要離開他的話，你一定也是一句也聽不進去。」
「嗯，有道理。政渝大哥，你可以給我一點建議嗎?是不是我做的還不夠好?」
「小菱，做的夠不夠好，其實不是最重要的，重要的是，你知不知道什麼是他最想要的?」
「最想要的?」
「這個就要察其言、觀其行才知道嘍。有些人是不會開門見山的告訴你，他想要什麼或是他為了什麼愛你?這個就要你自己去觀察了。」
「怎麼觀察?」
「從小地方慢慢去感覺。」
「從小地方慢慢去感覺?」
「這個學問太深了，簡單的說，就是做一件他會笑得很開心、很開心的事，比你做了幾百件他不笑也不哭的事，效果好上幾百倍。」
小菱似懂非懂的聽著。
「我現在不太懂，不過我會記起來，好好想一想。」
兩人就這麼聊啊聊的，不知不覺已經四點了。
「小菱，先睡一下吧，等一下還要去試婚紗呢。」
「好。」
兩人就坐在樓梯上小睡一下。
***
六點了，皓丞從沙發上醒來。
「頭好暈。」皓丞看看四周，他想起了昨晚。他喝·了一些酒，然後、然後就……不知道發生什麼事了。
廚房裡傳來陣陣荷包蛋的香味，引他往廚房走去。
「你醒了?」婕燁看到皓丞走進廚房，馬上放下手裡的青菜，走到皓丞面前，拉著皓丞的手：「昨天你喝醉了。」
皓丞不好意思地說，「我酒量不太好，讓你看笑話了。」
「你酒品不錯啊，喝醉了就睡著了。我幫你把襯衫、領帶脫了，睡起來比較舒服。」
「謝謝。」
「皓丞，你要不要先回家洗個臉，：再上來一起吃早餐?」
「好。」
婕蟬送皓丞到門口，她提醒皓丞：
「動作要快一點喔，我今天煮了一點清粥，涼了就不好吃了。」
皓丞捏捏婕嬋的鼻尖。「好，我會用跑一百公尺的速度洗。對了，要不要我去買點醬瓜??
「不用了，多吃點青菜比較健康。」
「好。那我先回家了，等一下再上來。」
兩人在門口的對話聲，吵醒了睡在樓梯口的小菱和政渝。
小菱和政渝覺得這個聲音似曾相識，抬頭一看，正好看見皓丞穿著內衣，衣衫不整、睡眼惺忪的從十樓樓梯走了下來。
小菱和政渝簡直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兩人驚訝的叫了出來：「皓丞!」
這話讓正要關上大門的婕燁聽到了，婕燁站在門旁，豎起耳朵仔細聆聽。
「皓丞，你怎麼會從樓上走下來?」政渝口氣不太好地質問皓丞。
皓丞沒有回答政渝的問題，反而滿臉不高興地問小菱：「你們在這裡幹嗎?」
「我……我……」小菱看著生氣的皓丞，害怕得說不出話來。
政渝站到皓丞面前，氣沖沖地問他：「你說，為什麼從樓上走下來?」
皓丞歎了口氣，看著政渝。「你要我說什麼?」
鮮少發脾氣的政渝，面對滿臉不在乎的皓丞，氣得拉大嗓門。
「說你為什麼一整夜都不在家，說你為什麼從樓上衣衫不整的走下來。」
站在門口的婕燁聽到了這些對話，覺得機不可失，她回到客廳，拿起皓丞剛剛沒帶走的襯衫、領帶，走下樓梯。
站在皓丞家門口的三人，聽到有人下樓，全抬頭往上看，他們看著婕燁手裡拿著皓丞的領帶和襯衫，不疾不徐的走了下來。
婕燁故意裝作不知道他們正在吵架，走到皓丞身邊，嬌羞地摟住皓丞的手。
「你剛剛忘了把襯衫和領帶帶下來。」婕燁看看滿臉忿怒的政渝，還有臉色蒼白的小菱，轉頭微笑地對皓丞說：「這是你朋友嗎?要不要請他們上來二起吃早餐?」
小菱覺得渾身血液已經凝結住，她看著婕嬋手上的襯衫，再看看衣衫不整的皓丞，她多麼期望能從他口裡聽到一些辯解，一些否認。
可是，沒有，他沒有，他連一句辯解也沒有。
小菱整個身子往後退了幾步，轉身跑下樓梯。
政渝一見是舊情人，心中已經明白皓丞是婕燁這次的遊戲目標。他生氣的用手指著婕燁，「你到底要玩到什麼時候才會清醒?」說完便跑下樓迫小菱。
聰明的婕燁並沒有繼續質問皓丞和小菱的關係，她裝傻的相信了皓丞的說詞：「那是我們公司的女同事，暗戀我很久了，我和她沒什麼關係。」
第九章
小菱一句話也不說的坐在車裡，一直流眼淚。
面對這樣突如其來的變化，一向冷靜的政渝也亂了手腳。他緊急聯絡了佑東、志良、小霞姐，向他們說了剛剛發生的事。佑東、志良、小霞姐立刻趕回高雄。佑東馬上取消婚紗試穿，建議打電話給皓丞，勸他回心轉意，完成圓夢典禮。
佑東撥了皓丞的手機，還有家裡的電話，不是沒開機，就是沒人接；打到公司，公司的同事也說沒看到皓丞進公司。
大伙無言地看著坐在咖啡店角落的小菱，小霞姐首先打破沉默。
「不要再找他了。小菱要的是真心真意的愛，追夢五人組代表的不只是追求夢想的精神，還有要真心。為什麼要用假象欺騙別人，也欺騙自己?」
小霞姐的話提醒了在場的佑東、政渝、還有志良。
佑東起身拉起小菱，把小菱一起帶到中山路的排舞室裡，他要小菱和他們四個一起排演星期天圓夢典禮要上場的「塔美舞功」。
到了下午，一夥人再馬不停蹄的趕到台南的促銷會。
佑東希望藉著人群，藉著忙碌，讓小菱忘掉早上發生的事。
小菱強顏歡笑地完成台南的促銷會。活動結束後，小菱一上車，從台南一路哭回高雄。五個人回到高雄時，已是半夜十二點了。
佑東絲毫不被小菱的淚水影響，他押著小菱，全隊五個人半夜和舞群一起排演「塔美舞功」直到凌晨三點多才放人。
政渝、小霞姐、志良、佑東全都累翻了，只有小菱，像是跳上了癮，一個人留在舞室裡瘋狂的跳著。
她盡情地舞動身軀，大大的舞步襯著她狂亂的情緒，整個舞室裡都是她狂舞的影子，她的腦海裡卻始終只有皓丞的一舉一動。
他的每一個身影、他的每一句話、他的吻、他的情……她彷彿看見皓丞就在這舞室，就在每個角落裡，他的影子在她眼前晃呀晃的。
疲憊的小菱漸漸停了下來，她拿起手機，撥了那個熟得不能再熟的手機號碼。
「您撥的號碼目前沒有回應，請稍後再撥。」小菱仍無意識的撥了又撥，直到手機沒電。
她頹坐在舞室的鏡子前，看著鏡中她紅腫的雙眼，憔悴的容顏，小菱忍不住捏握自己的雙頰。
「是噩夢吧?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小菱閉上眼睛，靜靜地躺在舞室的地板上。她多麼希望，真的是睡一覺起來就好了。
但是她可以閉上雙眼，卻止不住腦中滿溢的記憶與眼中淚水。
皓丞摟著那個女人的畫面，成了一場揮不掉的夢魘，壓得小菱喘不過氣來。
所有的甜蜜記憶，在一夕的背叛後，全成了椎心刺骨的箭，萬箭齊發，箭箭穿心。
「他一夜沒回家，在她家過夜?她是誰?為什麼我從來沒聽皓丞提起過這個鄰居?他們什麼時候在一起的？難道從頭到尾，他只是在利用我?只是在利用我?」
小菱想起這一個月來，自己為了他一句經費不夠，她為他全省走透透跳鋼管舞。為了幫他省錢，她和佑東、政渝三個人縮在小小的後車箱裡。為了存結婚基金，她住平價的民宿旅館，吃五十元的平價便當。
「我在台上汗流浹背的跳鋼管舞，為你爭取天文數字的業績，你卻背著我和別人談情說愛?」這一個月來，她引以為傲的付出，全變成對自己無情的嘲諷。
她想起皓丞在台北電腦展時在台上親吻她的畫面。她想起佑東當著大家的面，說她要把這次活動的薪水存起來當結婚基金。她想起網站上兩人的結婚合成照。她想起今天早上……
「他說好要一起試婚紗、要一起挑對戒……」小菱用雙拳拚命的敲著舞室地板。「我是笨蛋、我是呆瓜、我是傻子、我是白癡、我是天底下最笨的大白癡，我竟然相信他，從頭到尾相信他!」滿腔的怒火化成一句句的自嘲。
她叫累了，也哭傻了。
忽然，她擦擦臉上的淚水，站起來，按下音樂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