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頁 文 / 雲雁
"是。"夏子君低下仰望的頭,頸部頓時輕鬆許多。好不容易站起身,喜歡惡作劇的老天爺似乎又開始對她下毒手了——
她完全沒注意到裙角被自己踩在腳下,一個站起身,失去重心的身子瞬時往池塘倒去。驚嚇的她慌張得往身旁胡亂一抓,小手抓住了閻律天胸前的衣襟。
閻律天見狀快速出手攔住她的腰,不過卻因她慌張地緊抓著他的衣衫,連帶他也失去平衡,兩人雙雙跌入池中。
不懂水性的夏子君害怕得緊抱著閻律天的脖子,閉著雙眼大喊:"我不懂水性!救命呀!"
閻律天摟著她的細腰站直身子,安撫著驚嚇的她:"不用怕,池水不深。"
在耳邊聽到他的話,夏子君緩緩地睜開眼,水深真的只到她的頸部,但卻只及他的胸部。
閻律天彎下身抱起她瘦小的身軀,走沒幾步,他們已經在地面上了,一放下她,眼前所見的景象讓他的心跳漏了一拍。
全身濕透的衣衫緊緊服貼在她身上,她誘人的身材隱約呈現在他眼前,輕易的撩起他對她的慾念。
閻律天立即拾起掉落在一旁的披風,緊密的遮住她美麗有致的身材,害怕她剛痊癒的身子再染風寒,更害怕自己自制不住對她的慾念而有所行動。
緊抓著身上的披風,夏子君抖著聲音說道:"對……對不起,我……不是故意拉您下水。"最近對他總是脫離不了道歉一詞。
夏子君緊閉雙眼,低頭準備接受責罵,等了好一會,卻不見他開口說話,悄悄地張開眼睛偷瞄他一眼。"回房換下衣服,早點休息。"
話一說完,閻律天便轉身離開,留下一臉疑惑的夏子君。
這陣子是怎麼回事?她和莊主老是和水特別有緣,已經有過兩次全身濕的經驗了,希望可別再有第三次啊!
翌日,閻律天梳洗後,便準備起身巡視各店家,洪總管與夏子君一臉擔憂的陪閻律天走出山莊。"莊主,一切要小心。"洪總管不忘叮嚀他的主子。
"我會的。"
就在閻律天準備上馬的那一刻,夏子君的小手下意識的拉住他的衣袖。她不知道自己是怎麼了,在他準備離去的那一剎那,在她的內心浮現了一種奇怪的感覺——一個非常不安的感覺。
閻律天低頭看著拉住他衣袖的小手,移動視線來到她白皙的面容,見到她一臉擔憂的神情,他顯現了一個幾乎已經遺忘的表情——一個笑容,出現在他冷酷的容貌。
不只是夏子君看出神了,連一旁打掃做事的家僕也呆住了,有人還誇張的滑落了手中的掃帚。
他們沒看錯吧?冷酷嚴謹的莊主會笑?他們在這工作多年,從沒見過莊主的笑容,想不到今天卻見著了!今天太陽打從西邊出來嗎?還是天要下紅雨了?
"準備好晚膳,我會在用餐前回來。"他的聲音不再是冰冷無情緒,而是帶著對她的深情。這段日子,他發現她真的不懼怕他,這個發現,讓他狂喜了好幾天。她常望著他發呆,像是努力想喚起遺忘的記憶似的,也因此她的糗事仍不斷發生。他愛看她驚慌失措、滿面通紅的模樣,那會讓他忘了一切煩憂的事。
夏子君終於發現了自己的手緊拉著他的衣袖,慌忙的收回手,再次為自己做的蠢事而臉紅。"我會準備的。"她怎麼又做蠢事了。
看他們兩人的模樣,洪總管只是笑望著他們。
閻律天利落地一躍,身子已經安穩地坐在馬鞍上。離開前,不捨地回頭望著夏子君,又一個笑容浮現在他臉上。
夏子君身後突然傳來倒地聲,鐵定又有人見到閻律天難得一見的笑容,驚訝得跌個四腳朝天。
一句催促聲,馬兒奔馳了腳步,閻律天的身影隨著揚起的塵土逐漸遠去,消失在遠方。
望著莊主揚塵而去的身影,方纔的不安又再度佔據了她的心。為什麼心中會有股不安的感覺?好像有什麼事要發生似的。
她是怎麼了?最近總是望著莊主發呆,在他的注視下,手腳就變得更笨拙。現在莊主只是外出辦事,她卻是一副生離死別的樣子,她真的越來越不懂自己了。
"進去吧。"洪總管喚回了神遊的夏子君。
"是。"回過神的夏子君急忙回應。
尾隨洪總管走進莊內,夏子君不好意思的開口尋問:"洪總管,我有一事想請問您。"
"什麼事情?"
"洪總管是否知道我爹的近況?他的病好些了嗎?"第一次離開父親身邊這麼久,不知他老人家一個人過得好不好。
"夏老爹他……過得很好。他要我轉告你,別替他擔心。"洪總管避重就輕的說道。
"真的嗎?那我就放心了。"夏子君安心笑道。
看著她放心的笑容,洪總管有說不出的心疼。假使讓她知道夏老爹忍痛將她交至無情山莊的真正理由,一定會非常難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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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膳的時間早已過了有段時間了,熱騰騰的飯菜此時也已經涼了,夏子君仍不見閻律天回莊。莊主是個言而有信的人,答應的事是一定會做到的,現在已經這麼晚了,仍不見莊主歸來,會是發生什麼事嗎?白天的不安逐漸在心中擴散,時間每過一秒,她的心情越是焦急不安。
一樣心急如焚的洪總管不停的在大廳來回走動,不時抬頭看向大門。莊主這麼晚了還沒回到山莊,派去接莊主的人手也還沒有回報任何消息,真是把人給急死了!
近日雷雄不斷找無情山莊的麻煩,甚至派人打傷了店裡的人,難保雷雄不會再以卑鄙的手段傷害莊主。莊主雖有自保的能力,但明槍易躲暗箭難防,要是莊主有什麼損傷,他會內疚一輩子!
突然間,門聲大作,洪總管與夏子君立即趕到大門前,當僕人打開大門,一對陌生的面孔出現在門外。一對夫婦站立在洪總管面前,男子身旁正攙扶著昏迷不醒的閻律天。
"莊主!"洪總管驚惶向前扶住閻律天,赫然發現他的右側腹部鮮血直流,大部分的衣衫早已被鮮血染紅了一片。
"快準備金創藥及熱開水!"陌生男子開口說話,他的臉上毫無驚慌之顏,有的只是平易近人的笑容,反觀他身旁的妻子,卻是冷漠不語。
"兩位是?"洪總管疑惑的問道。
"還是先救人吧。再繼續聊下去,您主子的命可能就不保了。"男子微笑的說。
洪總管急忙將閻律天送回房,陌生的兩人也隨同進屋。
夏子君在見到滿身鮮血的閻律天之時,原本紅潤的面孔早已嚇得蒼白無血色,猶如昏迷中的閻律天。
聽到洪總管的吩咐後,她急忙下去準備所需的物品。一路上,端著熱水的雙手惶恐的止不住顫抖。
"快請大夫!"將閻律天安置在床上後,洪總管立即吩咐下人延醫。
"如果老伯不嫌棄,在下可以幫個忙。"
"公子懂醫術?"
"略有所學。"
男子走到閻律天身邊,小心的解開他身上的上衣,一道深不可測的刀傷讓人驚嚇得倒吸一口氣。男子熟練地清理駭人的傷口,撒上手邊的止血散與金創藥,再包上布條,大功總算告成了。站在一旁的夏子君,早已心急地說不出任何話,緊握的雙手抖得非常厲害。
她不敢相信早上還對她笑的莊主,此刻卻昏迷不醒的躺在床上。慘白的面孔、無任何血色的雙唇,猶如即將斷氣之人,惟有見到他微微起伏的胸膛,她才能說服自己,他還活著。
"公子,我家莊主傷勢如何?,有生命危險嗎?"洪總管焦急的尋問。
"他的傷比我想像中還嚴重,今夜是關鍵時刻,傷口的惡化會使得他的體溫高昇,倘若到天明他仍舊高燒不退,那就棘手了。"
聽到這兒,夏子君的心幾乎停止了。
"請公子無論如何救救我家莊主!"
"醫者父母心,在下必當盡力。"
"多謝公子!"
"老伯,待會我開個藥方,煩請您準備當中所需的藥材。"
男子轉身看著一旁失魂的夏子君,在走進山莊後,他就察覺到她的異樣。從她眼神中可看出她的擔憂非一般僕人對主子的擔憂,而是對內心所愛的憂心,他們之間似乎不單只是主子與丫環的關係,另有某種情愫牽繫著兩人。
"姑娘,今晚煩勞你費心照顧莊主了,每半個時辰以冷水擦拭他的身子,幫助他驅散體內的熱度。"
"是。"她連聲音也在顫抖。
"麻煩老伯安排一間就近的房間,如果莊主出現任何不適,盡快通知我。"
"玉梅,帶公子與這位姑娘到西側廂房。"
"是,兩位請隨我來。"在一旁待命的玉梅恭敬的帶領他們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