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頁 文 / 雲雁
夏子君就在一堆百思不解的疑問中,漸入夢鄉。
第二章
這幾天,夏子君真是受寵若驚!她只是手掌受了割傷,莊主閻律天卻親自替她換藥包紮,天底下有誰像她如此幸運?
這件事她不敢告知任何人,包括玉梅在內,就算她說了,也未必會有人相信她的話。堂堂莊主替一名丫環換藥?而且是冷漠無情的無情山莊莊主閻律天?別說笑了!說天下紅雨還有人相信呢!
今夜,閻律天又來到夏子君的房裡,不發一語的替她換藥。
"莊主,我只是個下人,實在擔當不起您天天為我換藥,我可以請玉梅幫忙就行了。"這句話她已經悶了好幾天,再不說,她會悶出病的。
閻律天仍是一副冷冷的表情,專注地拆下她手中的布條。她掌上的傷口已經好得差不多了,洪伯給的金創藥真是無話可說。
他從懷中拿出一瓶精巧的藥瓶,瓶中的藥液緩緩流至她掌上的傷口,冰涼的藥液,帶著一股清淡的香味。只要是抹過這種珍貴藥液的傷口,顯少會留下傷疤,對一個割傷的傷口似乎不須用上如此珍貴的藥,但只要是用在她身上,再珍貴也不足惜。
"對一個人好必定有所圖,我對你亦是如此。"
有所圖?她只是名丫環,能給莊主什麼嗎?夏子君努力的想了又想,就是想不出個所以然來。
"我能給莊主什麼東西嗎?"夏子君滿臉疑惑。
"有。"閻律天非常肯定的回答。
"是什麼?"她很好奇,自己會有什麼東西能給什麼都不缺的他。
你的心!只是這個答案,他沒有勇氣說出口。
十年了,他期盼她長大已經十年了,愛她的心也十年了。想與她共度一生的念頭不曾變過,他想得到她的人,更想得到她的心。倘若他真的無法擄獲她的愛,那他只好以強硬手段強留下她的人了!
"早點休息。"閻律天沒有回答她的話,反而丟下一句"休息",就離開了。
夏子君疑惑的搔了搔頭。莊主到底想從她身上得到什麼東西?以莊主的身份與財勢,還會有什麼東西是他想要卻得不到的?
夏子君心中的疑惑一天比一天多,長這麼大,腦子從未像現在動得那麼勤快。這些日子,她頭上的白髮必定大有增進,再繼續苦思下去,她離一夜白了發的日子就不遠了。
門外輕微的敲門聲打斷了夏子君的思緒。夏子君非常肯定敲門者不是莊主,因為他每次進房是從不敲門的。果真是個霸道的王者!
夏子君起身打開房門,門外是她一見如故的好友玉梅。"這麼晚了你還沒休息呀?"夏子君後退一步,讓玉梅進入房內。
"見你房內燭火未熄,特地來看看你。"
"剛好我有事想請教你。"
夏子君拉著玉梅一同坐在桌旁。
"是什麼事呢?"
"從我進入山莊的第一天起,就有無數個疑問在我腦中徘徊,再不解開所有的問號,我遲早會發瘋的。"
玉梅掩嘴而笑。"我盡力就是。"
"第一,為何只有我一個丫環能獨自擁有一間房間?第二,我的工作比起莊裡的丫環,是不是太過輕鬆了?第三,這也是我自己的問題,為什麼只有我不覺得莊主可怕?"
"安排你一個人住是洪總管的意思,也許是為了補償你一人服侍令人敬畏的莊主吧。這份工作看似輕鬆,但對我們這些害伯莊主的丫環來說,可是一份苦差事,全靠洪總管慧眼識英雄,找到了不怕莊主的你。至於第三個答案,那就得問你自己了。"
"我總覺得事情似乎沒那麼單純。"因為實在有太多奇怪的地方了。
"是你想太多了。"玉梅安慰的說。
也許真的是她想太多了,要不然也不會在第一次見到莊主就鬧出一個大笑話。只是莊主對她的種種,令她不免有所疑惑。
"我不打擾你了,早點休息吧。"
"你也早點回房休息,明早還要早起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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深夜裡,無情山莊內惟獨書房的燈火仍明亮著,坐在案旁的閻律天專注的翻動手中的帳書,孰不知他這一坐已從天明坐到夜深了。
洪總管端著熱茶推開了房門,關心地說道:"莊主,喝口茶歇一會兒吧,您已經看了一天的帳務了。"
閻律天合上疲倦的雙眼,輕揉著眉心。"洪伯,近日各店家的情形如何?"
"這幾天各店家都發生了一些狀況,似乎是針對無情山莊而來。"閻律天端起桌上的熱茶淺嘗,專心聽著洪總管詳細說明。
"如果猜測的沒錯,幕後主使者必定又是雷雄。"
在城鎮裡,雷家世代一直是首屈一指的富商,他們不僅掌控了城鎮中大部分的生意,連帶附近的小城鎮也包括在內。獨霸一方的優勢使得他們只以求取厚利為目的,不顧百姓的生活能力。雷雄更是一個凶狠陰險的小人,只要是礙著他賺大錢的人,他必定不擇手段一一剷除。
十年前,閻律天猶如一匹黑馬在商場上快速竄起,他公平的原則與生意方針,更贏得多方商家的支持。短短數年,閻律天的事業財富與雷家相比,已在伯仲之間。雷家所掌握的商場勢力,有一半已轉入閻律天手中。近年來,閻律天如日中天的事業,幾乎取代了雷家的地位。
雷雄不甘心雷家世代擁有的生意如此拱手讓人,他用盡了一切卑鄙陰險的手段,目的就是為了要搶回原屬雷家的一切,只可惜到目前為止,從未成功過。
情義上,閻律天對雷家並無趕盡殺絕,雷家仍保有幾家主要的店家。面對雷雄不斷的挑釁,只要不傷及無辜,他皆是得過且過。沒想到他的息事寧人,卻讓雷雄的手段越來越毒辣。
"店中已經有數人受到攻擊而受傷,莊主務必小心自身安全。"
"傷者的家計問題全處理好了嗎?"
"已經全數處理好了。雷雄一再地找無情山莊的麻煩,現在更出手傷人,莊主必須想個解決的辦法,否則雷雄總有一天會算計到莊主的身上。"
"明天一早我到各店家瞭解一下情況,莊裡就煩勞洪伯照料了。"
"還是讓我一同隨行吧。"他實在不放心讓莊主一人出門,雷雄是個陰險狡詐的人物,難保他不會趁機暗中傷人。
"放心,我還有自保的能力。"區區幾名打手還難不倒他。
"莊主還是小心點才好。"洪總管憂心地道。
"我明白。時候也不早了,您下去歇著吧。"
"您也早點休息。"
洪總管退下後,寂靜的書房又只剩下挑燈熬夜的閻律天。敞開的窗戶吹入陣陣帶有涼意的輕風,同時也吹走了他的睡意。
寧靜的夏夜,蟲鳴聲不停的共鳴著,夜空中的弦月與四周的繁星,在黑夜的陪襯下,更顯現它們的美。
閻律天放下手中的帳冊走到窗旁,眼望著窗外美景,心中卻想起了他一生永遠惦記的女子。隨意地環視四周,院中池旁一個嬌小的身影吸引住他的目光。他的雙眉微微鎖緊,拿起一旁的披風,不假思索的往院中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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睡不著的夏子君曲著雙腿坐在池塘旁,對水中自己的倒影不停的喃喃自語:
"你呀!說你笨還不服氣。自從與莊主見面開始,你的糗事就不曾間斷,就連一件小事都辦不好,真是個成事不足敗事有餘的傢伙。振作點!再繼續笨手笨腳下去,小心有一天真的被莊主攆出莊。"
夏子君伸手撥動平靜的水面,水面的倒影隨著漣漪而模糊,池中的魚群被她突如其來的舉動驚嚇得四處竄逃。微亮的月光撒落在水波紋上,產生了一波一波閃爍的亮光。
夏子君失神地望著水面,毫無所覺已經有人站在她身後多時了。
不知道爹一個人過得好不好?身上的病是不是好些了?他老人家是否也會想念離家許久的女兒?盯著波動的水面慢慢地轉為平靜,模糊的倒影也漸漸清晰,閻律天的臉突然的出現在水面上,夏子君驚嚇地抬頭仰望一觀。
真的是他!
"這麼晚了,你在這兒做什麼?"
"我……我睡不著,所以出來走走。"怎麼一看到他臉就紅了?
"在這兒住不慣嗎?"
"不是!在這兒大家對我都很好,是我自己的關係才會睡不著。"
"手上的傷好些了嗎!"
"已經好得差不多,謝謝莊主近日的照顧。"
這種仰頭說話的姿勢真累人!她的頸後已經開始酸痛了。
"你這種說話姿勢不累嗎?"
"是有點累。"夏子君不好意思地說。
"我並沒有不允許你站起來說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