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愛在擱淺邊緣

第24頁 文 / 雲楓

    「我非打擾不可。」

    一股熟悉且低沈、富有磁性的男性聲音傳入何夢蝶的耳裡,在她尚未反應過來之前,紗帳已被掀起,她猛然看見魯少暉走了進來。

    她驚呼,抓不到衣物遮掩,只好用雙手擋胸,迅即背過身去。

    畢哲宇也被他弄得措手下及,倒是魯少暉動作快,從紗帳外扯了一塊大布上前為她披上。

    「這位先生,你太莽撞了吧?她是我的模特兒,而你卻跑進來嚇壞了她,破壞我們作畫的氣氛。」畢哲宇惱怒。

    「我就是為她而來的。」

    「你……」

    「因為她只能為你工作到今天。」魯少暉直截了當地表明來意。

    何夢蝶不知魯少暉突然衝進來,並擋了她的財路是為了什麼,但她相當生氣,說:「魯少暉,你憑什麼來干涉我的工作?」

    「先去穿衣服。」魯少暉命令著。

    「哼!我不是會受脅迫的人,你不要來這裡鬧事。」她裹著布起身。

    「魯先生,一廂情願的事是會製造困擾的,我可是過來人哦!」畢哲宇在旁提醒道。

    「不要你插嘴!」魯少暉對畢哲宇吼。

    何夢蝶從沒見過他這樣囂張,更為了要他死了心,以迅雷不及掩耳的速度攀住了畢哲宇說:「我就是喜歡跟他一起工作,你管不著!你也沒資格管!」

    魯少暉氣極敗壞的用力扯下她的雙手,然後一把抱起她,便往外走,撂下一句話:「我待會兒再來跟你算清她在這兒的車馬費。」

    何夢蝶被裹在布裡,拚命掙扎,卻被魯少暉緊緊箍住而無法動彈。

    「把我放下來!你這狂徒。」她氣得口不擇言。

    魯少暉把她往車內後座一塞,鎖上門又去找畢哲宇算帳。

    過了片刻,他洋洋得意的拿著她的衣物和錢出來,上了車。

    「好了,從今以後你跟他沒有任何關係了。」他發動引擎,轉頭望她。

    她從未見他如此霸道,為何他會突然跑來鬧事?是使她深感不解的。

    「你憑什麼這樣對我?你無權這麼做!」

    「憑我曾是你的男朋友;憑我想把你當做枕邊人。」

    「那些已經過去了!」她氣得踢著椅背。

    他瞥見她露在布外的白皙大腿,細皮嫩肉地,衝動得嘶吼著:「剛才看到你裸露的身體,已經讓我難耐了,現在你再如此誘惑我,小心我克制不了自己!」

    何夢蝶嚇得縮回腳,把自己包得更緊、更密,她從未這麼狼狽的一絲不掛過,幸好有大布裹著,再加上天黑了,否則她真無地自容。

    「想不到你也是藝術、色情不分啊,哼!」她冷嘲道。

    「不要諷刺我!人有七情六慾,何況我是男人,以前是因為舜國,我不想背叛朋友,如今,我可不必顧慮那麼多了。」

    「什麼鬼話!工作和追求是兩碼子事,你無權干涉我的工作。」她忿忿地說。

    「唉,我承認,他為你作畫是藝術,如果你不是我喜歡的人,我不會計較,也會欣賞。但是,自從上回再重逢後,我止不住對你的思念與渴望,我無法純粹欣賞你,我也無法容忍別人,即使是畫家,那樣坦蕩蕩的盯著全裸的你。」他一口氣傾洩自己心中的妒嫉。

    這一番話倒教何夢蝶驚愕,汪舜國是善於隱藏想法的人,而他,卻是如此坦白的人,這兩人,怎麼都那麼奇怪?難道她注定得和他們糾纏不清嗎?

    她已經和汪舜國沒有婚約關係了,她是願意讓他走入她的心中,可是現在他滿懷的妒嫉,不知將來是否會釀成另一個陰霾?她疑懼著。

    「我們是永遠不會交叉的平行線,你別癡心妄想了!」她狠狠地撂下話。

    魯少暉卻自顧托起她的下巴,帶著堅定的眼神看著她,漸漸地放出柔情的光芒,遍灑她全身。

    他的手肆無忌憚地伸進布中,撫著她的大腿、小腿、腳踝……,經他的觸摸,她敏感地顫動起來,以前所有甜蜜的回憶都回到腦海裡了,她反抗的踢著、用手揮著,不讓他得逞,卻仍擋不住他強勁的攻勢。

    他的拇指劃過她的朱唇,慢慢摩挲她的頸子、肩膀,然後克制不了地一把將她攬向自己。

    「夢蝶,你快讓我爆炸了!我曾經帶給你快樂,那麼,在我有限的生命裡,你也賦予我一些快樂吧!」別有含意的話,令何夢蝶吃驚。

    「你說什麼?說清楚一點。」

    「八年前的車禍留下了頭痛的後遺症,當時頭部只有輕微外傷及腦震盪現象,我也只有短暫的昏迷而已,等我醒來,醫生告訴我頭蓋內血腫會被身體自然吸收,不用擔心,只是會偶爾頭痛,要我注意。但是這幾年來我一直不在乎,意識也很清楚,所以沒有再去看醫生,直到你離開汪家,讓我受挫,我的頭痛忽然加劇,後來熬不住,乾媽陪我去檢查,醫生從腦血管攝影才知道數年前的血塊凝固在裡面,並壓迫到我的神經,另外因為化膿菌已侵襲到腦部轉變為慢性腦膿瘍,所以頭蓋的內壓上升,造成我嚴重的頭痛。」

    「啊!那怎麼辦?」

    「現在用藥物在控制,醫生打算為我動一次手術,但並不樂觀,因為我拖了太久了,可能有生命危險。」

    「啊,你不能死!你死了伯母就沒人照顧了呀!」何夢蝶急了。世事真是變化莫測,一場車禍竟釀成兩種不同的結果,使兩個男人承受不同的痛楚,實在太可怕了。

    「我並不想死,可是我不曉得那一天會死,所以我希望能快樂的過日子,因此我迫不及待想趕快擁有你,你能瞭解我的心情嗎?也許我大莽撞、太衝動,嚇到你了,可是我不能再癡等下去。沒有你,將會成為我終生的遺憾。」

    何夢蝶哭了,她無法辨別是流下同情之淚抑是感動之淚,腦子裡只有一個意念,那就是要他快樂的活著!而這快樂必須是她賦予的。

    這樣的消息,令她無法再做考慮,其實適才他的親撫,已把往日彼此親暱的感情從記億中再度喚回,她原諒他以前的欺瞞行為,並肯定地安慰他:「我會一輩子陪著你的。」魯少暉激動且感動地緊緊擁住她。

    她隨著他回到汪家,再度走進曾與汪舜國共眠的臥房,如今已成為魯少暉的臥室了。「你想清楚了?不後悔?」

    「嗯。」她從他的瞳孔中看到溫柔的自己,正等著他的擁抱。

    他扯掉她身上的布,讓赤裸的她再次呈現在眼前,他將她放在床上,像瀏覽一幅人體畫般慢慢欣賞、輕輕觸摸,漸漸激起的亢奮傳遍她全身,一方面因為他生命即將終結,另一方面她也願意重新接納他,便放鬆自己,盡情沈溺於他的愛撫中。

    情慾高漲的他,熱情又瘋狂地在她身上狂吻著,愉悅又刺激中,她緊緊地抓住他,不願他停止,舒服的呻吟聲自喉嚨發出……

    二天後,何夢蝶在譚姊的祝福下重回汪家。汪母一見魯少暉與何夢蝶卿卿找我,頗為兒子不平,繼而一想,是兒子負了何夢蝶,現在應該讓她重新追求新生活,心裡也就舒坦了。

    懷著蜜意與真愛的心,何夢蝶奔波於台北和台南兩地間,可是她無怨無悔,能為父親與愛人多盡點心,就全力以赴吧!

    父親的病因治療已漸有起色,全家人都非常高興,因此,醫生宣佈父親暫時停止鈷六十的照射,可以回家休養了。出院前,醫生在父親的喉嚨裡做了人工喉頭,方便他講話,雖然發出的聲音微乎其微,但,聊勝於無。至少,讓父親感到他還能說話,還算健康。

    何母得知何夢蝶重返汪家,而且和魯少暉同居,勃然大怒:「你這查某囡仔!那會這大膽,人會講閒話啊!自你交男朋友、結婚、離婚,攏一直給我操心,今日夠做出這種代志,你存心麥氣死我。」

    何母是傳統女性,怎能容忍自己女兒為所欲為?現在何父已經無力管事了,凡事理所當然由她作主了。

    「阿母,伊是真心對待我,何況伊嘛活無久啊!」

    「啥米?啊你是按怎,盡交有問題、有病的查甫人?目無扒卡金!」「媽,偏偏他們跟姊有緣嘛!」何夢虹幫腔。

    「啐,查某囡仔人,甘那會和我頂嘴,無路用!」

    何夢虹還是頑皮地做鬼臉,拉著姊姊躲進房間。

    「姊,別管媽!你做什麼,我都和你站在一條線上。」做妹妹的何夢虹從來不會扯她的後腿,還費心地幫她爭取母親的認同,太難為了,何夢蝶感激地說:「我真有幸,有你這樣的好妹妹,但是我卻傷了媽的心。」何夢蝶感到歉疚。

    「媽好不容易接掌家中大權,當然要發威一下,你不必在乎。你是為自己的需要而活,不是為了爸媽,你現在經常跑回來看爸,對家裡付出了很多,我和弟弟都很感激你,我們不要你再為家裡犧牲你想追求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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