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頁 文 / 月凌情
進人淋浴問,她轉開溫水想退去心中剛才因見到他而起的冷意。
自擔任他的隨身秘書那天起,她就知道他那一雙黑色眼眸一直是沒有什麼溫度的冷然。只是今天,他眼神更冷、更銳利。
等了許久仍不見她出來,關璽胤皺起眉,便往浴室走去。
若非之前看見樓清雲受到驚嚇而慘白的臉孔,他定會誤以為她沒鎖上浴室門是想誘惑他。
只是,在他簡便梳洗,且都已再穿戴上昨天的衣服而不見她出來之時,他突然擔心樓清雲是不是已經被整件事給嚇呆了。
敲著那片阻隔他視覺享受的玻璃門,關璽胤出聲命令。
「出來。」他的聲音低沉而略帶沙啞。
聽到一聲簡短的命令,樓清這才記起外面還有一個男人存在。
「是。」匆匆關掉溫水,她伸手抓過一旁的大浴巾胡亂圍上。
見到她打開玻璃門走出淋浴間,關璽胤只瞥她一眼,就轉身走出浴室。
赤著腳,濕著發。樓清雲安靜的跟在他的身後,就像往常上班時候一樣。
只是,她沒料到關璽胤會突然停下腳步轉過身,一不注意就直接撞上了他硬實的胸膛。
摸著已紅了的鼻頭,樓清雲微擰了眉。
一轉身就讓她給撞了個滿懷的關璽胤,看見她擰眉觸摸鼻頭,抬手就移開她的手。
「沒怎樣吧?」他盯看著樓清雲挺直的鼻樑。
「沒事,謝謝你的關心。」她的態度就和上班時一樣,不顯熱絡而只是有問有答。
即使身圍浴巾,她依然給人一種優雅的感覺。
「嗯。」關璽胤以眼示意要她找地方坐下。「關於昨夜的事……」他話還沒說完,就讓樓清雲更快的一句話給攔下。
「我知道關先生向來不允許這種事情發生,我也知道昨夜的一切是自己的錯,所以,今天我會去公司辦交接手續。」聽到關璽胤所提的話題,才剛坐下的她又站了起來。
「『你……」對她將所有事情一肩攬下,關璽胤微瞇起了眼。
「對不起。給關先生添麻煩了。」樓清雲對他恭謹的行了一個禮。
「算了,你都這樣說了,我也不好為難你,你還是繼續到公司上班吧。」看見她訝異的眼神,關璽胤只是撇了一下嘴角。「你的工作能力不錯,目前,我還不能少你在身邊。」
他以為醒來時應會見到她的哭鬧,沒想到,她竟除了之前的慌亂外,即一如平時的冷靜。
看著她眼底特意蒙上的一層恭謹有禮,關璽胤突然感到些許的不是滋味。
昨夜,他是她唯一的依靠,而今晨,他似乎就只是她的上司而已。
她,是這樣看待她的第一個男人的嗎?
她眼中的疏離,讓關璽胤陰沉的臉龐又復上了一層陰影。
第二章
窗外斜射而進的陽光,映進一室的明亮。
然而,在這明亮的辦公空間麗,只聽一陣書寫聲在一份又一份的公文簽呈上沙沙作響。
專注於攤放在桌上公文的關璽胤,讓前額忽然斜落而下的短髮,給引開了注意力。
放下手中自早上一進辦公室即不離手的鋼筆,關璽胤略為不耐的抬手撥弄過一頭短髮。
似極有默契的,一聲淡淡輕柔的語音也在這時透過內線,將一股淡然情緒傳入略嫌幽寂的空間。
「關先生,法國大使法蘭斯先生已經等您十分鐘了。」秘書樓清雲輕聲提醒著。
揚起一抹若有似無的笑意,關璽胤放鬆心情的靠躺向椅背。
很難想像他居然回違反往年的工作原則,而將樓清雲給哪入羽翼之下。
自那夜之後,兩人雖然仍只是上司與下屬的關係,但他已曾在帶她參加應酬之後,主動送她回到住處。
而如果再碰上她帶有些微的醉意情況,那,隔天他回在她的床上醒來。
直到今天,屬於他的男人氣息,已慢慢進佔她原本瀰漫著女人馨香的臥房。
雖然她曾對他將自己的衣物掛放進原只有她衣物的衣櫥有些許不悅,但在讓她選擇是再買一個衣櫥或共用時,她一樣是選擇共用。
她似乎是刻意的不想與他有任何關係,只是,在她需要有人陪伴時,她一樣只能想他靠近。
而他也漸漸習慣了只有她的日子。
因為,自從有了她之後,他已不會再與其他女人來往。
是她那無所求的神情,讓他放棄了其他的女人?還是她臉上那抹淡淡的笑容吸引住他的目光?或者是他那一身柔弱的氣質,讓他有了一種想擁她入懷的渴望?
擁她入懷的渴望,已是越來越強了。只是在她臉上那一抹淡漠疏離,卻教他看得礙眼。
若非見過她在床上的嬌羞模樣,或許他回認為她是一貫冷感的女人,所以才能在面對他與其他女人親熱擁吻時完全無動於衷。
因為,在有第三人在場的地方,不管是男是女,她絕對就是那位已因他計劃而聲名遠播,擁有美麗於智慧並存,令人只能遠觀而不能褻玩的樓秘書——一個身價未定的美麗女人。
只是,倘若不是那一次在御凡爾的週年慶中,她被那些醉翁之意不在酒的男人灌了酒,想來今天他們兩人也不會是這般的關係。
憶起那天晚上她像個孩子似的一直窩在他身上緊緊摟著他,不讓他離開的惹人憐愛模樣,關璽胤不禁笑了起來。
他知道她只有喝醉了的時候,才會有那樣的舉止出現。或許,他該常常找機會灌她酒。
闔上眼,關璽胤在腦海裡刻畫出此刻正坐於門外秘書位置上樓清雲的優雅形影。
他是知道法蘭西斯一直希望能借由兩人的友好關係擴展在台的勢力,而他也知道自己目前對他也是該有適當的態度。畢竟,他現在還有需要用到法蘭西斯的地方。
只是現在他更需要她。
「清雲,你先進來一下。」低沉的聲音令樓清雲微擰了眉,轉頭看向正坐於門半掩的會客室內的法蘭西斯先生。
只遲疑了一秒,她隨即應聲。
「是。」站起身,拿起桌上的速記本,樓清雲轉身推開右邊標有副總裁室的沉重木門且隨手闔上。
雖然他只是掛名集團副總裁職銜,但,樓清雲十分清楚他才是關氏集團真正的主事者。
在進入因充滿陽光而更顯明亮的副總裁室後,她見到正閉目養神的上司。
樓清雲微楞了一下,即直步向他走近。
「關先生。」她垂首靜立於桌前,等候他進一步的指示。
因工作需要。雖然她是副總裁關璽胤的秘書,但也兼任他父親關軾風偶爾到公司時的臨時秘書,所以,為了區分兩人,她一向稱關軾風為關總裁,而稱直屬上司關璽胤為關先生。
聽說,關軾風原為關氏公司董事長,但自從十年前其獨子關璽胤自國外留學回來後即已經不管事,而將公司一切重擔全丟給關璽胤處理,與妻子過著令人欣羨的兩人生活。
也聽說,當初關軾風會把年僅十二歲的獨子一腳踹到國外去,是因為想完全霸住妻子的注意力,不讓妻子因為孩子而忽略他。
所以,在過了幾年兩人世界的幸福生活之後,一見獨子關璽胤忽然提早帶著博士文憑闖回台灣,關軾風只得運用心機,再想一個可以名正言順,把兒子給踢出去的辦法。
思考許久之後,他挑中了離高雄有段距離的台北,一聲令下,即要兒子在三年之內將關氏公司重心移往台灣的金融商業重地——大台北市,且要在地價最為高昂的地段上蓋起一棟關氏大樓,以顯關家門楣。
那時剛由國外回來沒多久,都還來不及感受眾親朋好友的熱情款待,即接到父親命令得收拾行李北上的關璽胤,原以為父親的理由就是那堂而皇之,要讓世人知道他們關家世世代代不僅對祖產守護有成,猶更甚者,是要關家子弟皆能再闖出片更為寬廣天地的偉大心願。
哪知在他北上奮鬥有成而將關氏公司發展成大集團之後,才從多位關家遠親近鄰口
中得知,以要把關氏公司發揚光大命他北上的父親,心裡頭真正想的只是要他這唯一的兒子快快滾出高雄、滾出關家大宅、滾離他的妻子,能滾多遠就多遠,而不是那個聽起來好似對他寄予厚望的心願。
所以,在知道父親對母親有如此強烈的獨佔欲,關璽胤只有在偶爾心血來潮時,才會搭機飛回高雄,登門入室去挑釁父親的權威,當著父親的面,收取一點為人子女理該享受的母愛。
只是,雖然父子倆常為了共同的女人相互對立,但,無形之中,她還是可以感受到他們父子間的親密關係。
因為一個集團的首位人人想坐,但關璽胤卻以正式搬出高雄關家大宅為條件,要關軾風坐上總裁位置,在集團有事時能隨傳隨到。
而他之所以會讓出總裁位置,也只是為了要讓他覺得父親關軾風因有嬌妻在懷,日子過得太舒服、太囂張,四處宣揚自己有個能力一流的兒子可供奴役的傳聞,一路從高雄傳上台北再傳進他耳朵裡時,可以隨時召喚他的父親大人十萬火急的到公司來,看看他這個自小就沒人疼的關家獨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