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說博覽 > 言情小說 > 虎郎君

第4頁 文 / 圓圓

    但阿然卻在見過他之後,就回到長安了,教裡的使者們對羅虎雖然尊敬,卻矢口否認禮物裡邊還有個女人。

    這半年間,羅虎找遍了常山附近所有的妓院、花街,但,都沒有那個女人的影子。

    這陣子,他改變了他的想法,或許,那女人只是附近好人家的女孩,誤闖上了他的船……

    這附近的好人家,哪裡還有比官家更近的呢?

    只是那該死的女人,不知道他在找她嗎?竟然跑得那麼乾淨,若不是那條一直抱在他懷裡的薄被上還殘著女人的餘香,羅虎不禁要懷疑這是否只是春夢一場。

    菜一道一道的上,羅虎的眼光始終沒有從主席那兒離開,主席上,官家的女眷一字排開,陣容甚是壯大,可裡面,沒有那女孩。

    "羅公子,在想什麼啊?"坐在羅虎身邊的,是這一帶出了名的紈褲子弟,在找那該死的女人的時候,曾在勾欄院裡見過他幾面。

    "李公子。"記得他是姓李的。

    "哈哈,官老頭兒的女人就算是你也是碰不得的喔。"

    羅虎皮笑肉不笑的牽了牽嘴角,他不想要說話。

    "你知道嗎?"李公子往羅虎身邊蹭了蹭,像是想要分享一個只有彼此可以知道的秘密。"官家那些夫人們,其實並不只是這幾個呢。"

    不管羅虎的反應,李公子接著說了下去。"我聽人說,官老爺子那十七個夫人,只是掛個名的夫人,只要年紀大了,老爺子膩了,就會把她們賣到京裡去,再買些個年輕貌美的回來頂著。"

    "嘿嘿,就跟當年你們羅家對待丫頭一樣的方法。"李公子大概是喝多了,舌頭大了,聲音也粗了。"這兩年,你知道他們家的夫人們都給送到哪裡去了?"

    "彌勒會!"

    羅虎注意到李公子這二個字說的並不響亮,但在場的幾十雙眼睛,卻一起亮了起來。"對,就是那個白衣長髮教,哼哼,不然,你以為那個老頭兒哪來那麼大的膽子,在這地方上作威作福的?"

    "所以,即便是你,"李公子是真喝醉了?就見他拿著酒盞站了起來,朝著羅虎虛晃了晃,做出了個敬酒的模樣。"也別肖想官老爺身邊的女人啊!哈哈哈哈!"

    羅虎冷眼瞧著他,拾起粒果子,往他腿彎一擲,李公子整個人便軟倒了下來,又坐回了位子上。"嘿嘿,我好像喝得多了噢,站、站,都站不穩了。"

    摸著腦袋,這一下疼,讓李公子的酒醒了不少,但剛剛那一鬧,卻令席間沉默了一會子。

    像是約好了一般,原本靜止的廳堂,又一起熱鬧了起來,羅虎默然的喝著冷酒,是什麼時候的事兒?彌勒會在這一帶竟然有這樣的勢力了?深深吸了口氣,羅虎不需要刻意也能夠發現大家對他投來"關注"的目光,這讓他不禁懷疑起已經睡倒在几上的李公子,這樣一鬧,是有意還是無心的?

    不管怎麼說,李公子的一段話點醒了羅虎,那女人是彌勒會的餌食,為的是釣上他這條大魚。

    官家與彌勒會的關係是建立在女人上邊,那麼,這個大餌,理所當然的也應該是由佔了地利之便的官家提供的。

    冷哼了聲,羅虎從不介意被人當做獵物,更何況他很滿意鉤上的餌,問題只是,不知道到了最後,是魚被釣起還是釣者,被魚扯入水中……

    不管是那一種情況,餌食,終究是會被魚吞吃。

    ******

    與羅家的四合院不同,官家是典形的南方建築,小巧的樓台,小巧的庭合,美輪美奐的園林。

    官老爺子設宴的地方,是屋子最外圍的花廳,離開花廳後,穿過短廊,繞過鋪著碎石的魚池,裡邊假山假河間錯交雜著完全不影響景觀的小樓,這兒,便是內香的住處,再往裡走,一片開朗的花圃,邊上一間茅草屋子,是園丁的地方?

    "阿南?南舅舅!"小小敲著那扇快要散了的門,小腦袋歪著歪著,想從間隙裡瞧瞧屋主人在幹什麼。

    大概是年齡相差的實在不多,小小就是沒法子習慣叫大她不過幾歲的阿南一聲舅舅。

    "小小。"波夷南緩緩的打開門,不管做什麼事兒,他都是這樣不疾不徐的。"怎麼沒到廳裡?"

    小小側著身子進了房,屋裡的擺設相當簡單,但每樣東西的材質做工都不簡單。"我可不可以在你這兒?"

    阿南點點頭,繼續剛剛存做的活兒,一個木雕的小像,木雕的女人長得有三分像他。

    "她是誰啊?"小小好奇的看著從小小有記憶起,她這個舅舅就是怪怪的,總是做一些大家都不懂的事情,說一些大家都不願意聽的話。但是,爹卻好像挺聽他的,想來也是嘛,家裡這麼多舅舅,爹爹就只讓年紀最輕的南舅舅住過來,聽說,會到常山也是因為南舅舅的話呢。

    小小摸著木雕不甚平滑的表面。"跟你長得挺像,跟我長得也挺像噢。"

    早就有人說了他們舅侄兩個像是一個模子生出來的,大夥兒都以為他們是兄妹呢。

    "她叫做小荷。"

    "是你喜歡的人嗎?"

    "嗯。"阿南搖搖頭。"是我以前認識的一個朋友。"

    "噢。"小小抱著膝坐在大椅子上,認真的瞧著阿南將小荷的臉、小荷的鼻、小荷的嘴,一點一點的雕成。

    阿南也沒有說話,這些年他的性格改了好多,有時候,連他自己都不能明白那種發自內心的平靜是在怎麼樣的情況下造就的。

    在這間屋子裡住了就快三年,這麼說來,楚獷他們回去已經五年了?唉!將手裡的木頭放了下來。"今天又有什麼事兒了?"

    這間屋子裡阿南可以說是最瞭解小小的,也可以說是這個家裡惟一一個管得動她的人。"向愛熱鬧的小小會跑到他這兒來,心中一定有事兒。

    "沒有。"小小將下巴抵在膝上。"真的沒有。"像是怕舅舅不相信她,小小重申了一次意見。"只是覺得今天有事兒會發生,所以來你這兒等著。"

    這話說來大玄,小小不好意思的別過臉,想要轉移話題。"你呢,為什麼不出去?"

    "跟你一樣吧,覺得有事會發生。"阿南認真的看著小小,小小的話他是真懂的,今天,晚宴開始前,阿南就覺得不對勁。

    每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就一定有不對勁的事情,而且,事情肯定跟自己、跟小小,有所牽連。

    上一次有這種感覺的時候,就是他在船裡找到小小的時候……

    想起那個晚上,阿南別有深意的瞧了小小一眼,這孩子心裡是怎麼想的呢?那夜抱了她回家,她已經燒得迷迷糊糊了,這個家裡裡外外為了她鬧成一團,等她傷癒後,已經過了兩個多月。

    吁了口長氣,還好姐夫老爺子單純的認為小小的傷是自己不小心的結果。

    只是小小自己呢?

    從受傷、發燒、到傷口痊癒,這孩子一句話都沒多說,好像她的傷口本來就長在那兒一樣,她對於自己是為什麼受傷的,一點疑問都沒有嗎?

    "幹麼這樣看著我?"小小的聲音悶悶的,這屋裡的靜謐讓她快要睡著了。

    "好像有人來找你了。"阿南搖搖頭,又拾起桌上的木頭。

    "噢。"小小應了一聲,阿南舅舅總是可以聽到她聽不到的聲音,看到她看不見的東西。

    看著他的背影,小小覺得他好像是自己的保護神一樣,但是,又好像有那麼一點點不一樣。

    她的保護神應該更壯一點,更大一點,銀髮下的眼神要更銳利,阿在那削直的鼻樑下那張絕情的薄唇,卻總是為了她而笑……

    小小覺得不舒服,每次想起這張臉,她總是覺得不舒服,好像臉上有什麼東西不對勁,是眉毛濃得大過?還是眼睛顯得大陰沉?

    "舅老爺……"門外華茬的聲音怯怯的響起,那聲音雖然不開朗,卻摻雜了某種想欲。

    小小癟癟嘴,那丫頭喜歡舅舅,是啊,有誰不喜歡舅舅呢?

    "小小您在這兒吧,華茬已經打好熱水了。"華茬一邊說著,一邊擠著身子進入阿南才打開的門。

    熱水?噢,是了,小小這才想起是有這麼回事,她打算洗個澡的。

    瞧著華茬的模樣,想起五年前爹把年方十五的華茬帶到她身邊的時候,她不曉得有多高興,全心全意的把她當個姐姐看待。

    隨著年歲漸長,小小慢慢明白了,華茬的身份是後備的"姨",才不是什麼姐姐呢。要不是年前十二姨懷孕了,現在華茬己經是他爹的新寵了。

    冷眼瞧著她,豐滿高大的身村、如畫的眉目、欲滴的櫻唇,哼,小小心裡想著,不出十年,她一定會變成一個大胖子。

    只是想歸想,小小還是無法不承認她過人的美貌。

    "唉呀舅老爺!"順勢,華茬像是沒站穩,一點不客氣的倒在阿南身上。

    小小暗暗搖頭,這個場景真讓人瞧著唔心,發現爹暫時不會理她了,華茬就把目標放到阿南身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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