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頁 文 / 元婷
「好嘛!大莫就大莫。」煙之書噘著嘴,突然眼睛一亮,不知道想到什麼似的很有把握的說:「我一定要你答應收我為徒。」
她是個非常固執的人,一旦決定的事就一定要做到為止。
「別再談這件事了。」莫休趕緊阻止她再說下去,怕的是沒完沒了。
煙之書遽然停住腳步不走了,佇在路邊偏著頭看著莫休,唇畔還勾勒著一朵絕美的微笑。
莫休被她看得一陣涼意,這丫頭不會又想出什麼怪招或「傻招」吧?
「妳想做什麼?」莫休問得小心翼翼。
「嘻!證明。」煙之書神秘的笑說。
「證明?」
在他尚未理解時,煙之書輕靈的身影已在莫休尚未阻止之前突然鑽入人群中,眼睛直盯著一個穿著灰布衫的男子。
莫休終於意識到「證明」兩個字的意思,原來她想……「小偷,哎呀!妳好大的膽子,居然敢偷我的錢包……」隨著灰衣布衫男子的高聲大喊,一堆看熱鬧的人將他們團團圍住。
莫休的頭皮開始發麻了,這女人是怎麼搞的?居然能笨成這樣?她竟然正大光明的往人家腰際探著,再遲鈍的人也會發覺的嘛!
煙之書一臉的無辜相,呆呆愣在當場,錢包是拿到手了,但卻是人贓俱獲……啊!慘了慘了,她完全沒料到自己居然會「出師不利」,第一次就被逮個正著,而且還是在人來人往的大街上!真是糗到家了,怎麼自己如此笨手笨腳?難道要成為神偷當真有像練武功一般有脈絡可循?
「看妳小小年紀就不學好,走走走,我帶妳見官去。」被偷錢的灰衣男子搶回煙之書手上的錢包後,非常生氣抓住她的袖子說。
「你說要帶我去見官嗎?」煙之書張大眼睛問了個極白癡的問題。
「不然還有誰?」灰衣男子口氣極不好的問。
「我又不是真的要偷你的錢,我只是在證明。」煙之書有些慌亂,她壓根兒沒想到事情竟會這般嚴重。
「證明什麼?」灰衣男子怒氣的說:「等見到官爺妳再自個兒向他說吧!」
「這……」見到官爺才能說啊!「好吧,那我去跟官爺說。」煙之書相信官爺會還她「清白」的,畢竟她什麼都沒偷到,不是嗎?
莫休真想昏過去裝作沒看見算了,他簡直不敢相信煙之書居然笨到這種程度,連最基本的常識都不知道,但是也不知道是為了什麼緣故,他的腳居然敢背叛他的命令,筆直的逕自朝灰衣男子身旁走去,難道又是同情心在作祟?
「等等。」
「大莫。」煙之書吶吶的喊了聲,低下頭去,實在沒臉見他。
「叫我叔叔。」
「叔叔?」煙之書這才又抬頭看他,不知道他要搞什麼鬼。
一下子老了一輩?莫休沒好氣翻了翻眼,調整一下呼吸再佯裝不知情的問那灰衣男子。「請問我這侄女是犯了什麼錯嗎?」
「侄女?」灰衣男子的表情十分氣憤,像莫休才是真兇般質問:「哼!你是怎麼教導她的?她居然要偷我的錢包,幸虧我發現的早,要不然可慘了,所以現在我要帶她去見官。」
「我就知道。」他苦著臉,摸了摸自己的假鬍子,將灰衣男子拉到一旁,皺著眉頭對他說:「對不起,這位大哥,我這侄女從小就發燒過度,腦子有些不正常,不知道你發覺了沒有?」
灰衣男子回想著這才覺得有些不對勁,他點著頭說:「嗯!是有點怪怪的。」看她臉上全是泥巴,又一臉嬌憨的模樣,再加上講話的內容……看來是有幾分怪異。
「這就對了,她娘剛剛跟我說她跑出來,要我來找她以免她又闖禍,想不到我還是晚了一步。」莫休搖著頭歎息,臉上苦得像條苦瓜。「我知道你大人有大量,一定能夠原諒她的,就是不知道她再這樣闖禍下去,是不是都能夠遇上你這種好人?」莫休聰明的一言堵住了灰衣男子的口,教他不得不點頭。
原本還很生氣的灰衣男子聽他這麼說,表情也轉變成同情。
「哎,那你以後可一定要好好看住她,別讓她再犯了。」
「這是當然。」就算再犯也不關他的事,經過這事後,縱使他有再大的膽,也絕對不可能收她為徒了。
「那你好好照顧她。」灰衣男子同情無比的拍拍他的肩說。
「多謝。」莫休還是苦笑以對。
灰衣男子走後,人潮也漸漸散去,徒留下煙之書愣在當場。
*
「你是用什麼方法讓他打消送我到官府的念頭?」坐在茶樓裡的煙之書忍不住好奇的問。
「方法?」莫休眼中閃過一絲揶揄,他用促狹的口氣將事情的緣由向煙之書說了一遍。
「啊!你說我是白癡?你怎麼可以這樣說。」煙之書的俏臉上顯露出莫大的氣惱,她一向認為自己很聰明的。
「妳本來就很笨。」莫休喝了口茶,慢條斯理的說出這個事實。
「你……簡直是太過分了。」煙之書突的眼眶凝聚了一層水霧,她一直認為莫休是個好人,所以才會纏著他想拜他為師,想不到自己在他眼中的評價依舊如此不堪。「我……我不要拜你為師了啦!」話說完,她就想往外走。
「喂!妳要去哪裡?」莫休趕緊阻止她問,他沒想到她的反應居然會這麼激烈。
「不關你的事。」她吸了吸鼻子,哭啞著嗓子說。
看到她這麼傷心難過的樣子,莫休竟然覺得心疼不已,她笨是笨了點,不過說真的現在要找她這麼純真無邪的人,簡直是作夢,他竟有些喜歡煙之書纏著他要拜他為師的感覺,真是怪事。
「妳要去哪裡?」他再度問道。
煙之書倔強的不肯說。
真是風水輪流轉,三年河東三年河西。這下換成莫休緊纏著人不放了。
「妳要回家嗎?我送妳吧!」他擔心小路癡不認識路回去,當然更加擔心她會在半路上被拐走。
哎!他的心地真是太善良了,他忍不住又崇拜了自己一下。
「不,我是好不容易才出來的,怎麼可以就這樣回去。」煙之書猛搖著頭否決說。
「翹家?」原來她是個翹家的姑娘?呵呵,難怪嘛!怎麼她那位好得像她娘的師父會那麼狠,居然將這樣的女孩丟在外頭不管。
「翹家?才不是……」煙之書話說到一半突然以手掩住嘴,瞪大了眼睛,「糟了。」她大喊了一聲就往外頭沖。
莫休不知道發生了什麼事,放下銀兩後也隨即跟了上去。
「發生了什麼事?」莫休跑到她跟前問。
「我……沒時間說了,你別跟著我。」煙之書突然想到和煙之棋的約定,這下可好了,她為了找莫休已經好幾天沒與胭脂傳使聯絡了,恐怕煙之棋會找她找得抓狂,說不定一生氣便會將她送回胭脂門內呢!
「別跑,先告訴我到底發生了什麼事。」莫休依舊不死心的追問。
「你……哎呀!你不可以跟著我啦!」萬一胭脂傳使知道他的身份將他抓到官府拿賞金可不得了了。她是個脾氣來的快去的也快的女孩,現在早已忘了剛剛生氣的事。
「那妳先告訴我發生了什麼事。」煙之書慌張的模樣更引起了莫休的惻隱之心,他非弄清楚來龍去脈不可。
「我……」
「小心——」正當煙之書想回話時,從她的正面飛來一支小飛箭,幸好莫休反應快速將她迅速的推倒到一旁雜草堆中,否則恐怕後果不堪設想。
「妳沒事吧!」莫休緊張萬分的問。
「有……人要殺我?!」煙之書表情訝異呆滯,想不透原因,這句話是現在唯一能說出口的,而那把利箭居然還掛在她的衣袖上,要不是莫休恐怕她早完了,那暗殺她的人絕對是個可怕的高手。
「狂俠。」莫休拿起她衣袖上的小飛箭,喃喃說道。
「狂……狂俠……」煙之書突然眼尖的發現一條熟悉的人影往暗殺她的人的方向追去,那人是煙之棋。「真的是狂俠?」
「沒錯。」莫休肯定的說。只是他不明白狂俠為什麼要殺煙之書。
「你好像很肯定。」煙之書疑慮的問。
莫休沒回答她,反問:「妳得罪過他?」
他突然憶起第一次在縣衙府裡遇上她的時候,她正是在找狂俠。
「沒有,我沒見過他。」煙之書說出事實。
「那他為什麼要殺妳?」沒理由啊!
「我怎麼知道?」
煙之書也很納悶為什麼狂俠總是要和胭脂門過不去,還有,難道他發現她是煙之書了?
看這情形以後她得小心了。
莫休看了她一眼,對她說:「妳在這裡等我,我去問。」話說完,他縱身離開了現場。
「問?」奇怪,他要去哪裡問?煙之書有些莫名其妙。「喂!大莫……大莫……」她朝著他的背影大喊,但莫休就是沒再轉回頭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