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頁 文 / 豫弦
賀天牧跟布洛自一回來便窩在房裡,任她怎麼喚,他們就是不開門。
她直覺地認為他一定聽到她說那句「我討厭他」。
小器鬼,她又不是故意的,寶兒這般問她,她能光明正大地說她喜歡他嗎!
等等,她喜歡他
錯錯錯,她只有喜歡他一點點,一點點啦!
靳雰死命將汪意力轉移到不肯給她任何機會的房門,嬌哼一聲,她鼓著臉頰,氣沖沖地下樓了。
晚餐不吃就算了,反正餓的又不是她的肚皮。
「喀茲、喀茲。」布洛嚼著狗餅乾,吃得津津有味。
賀天牧則掛上耳機,享受著音響轉動唱片而流瀉出來的樂聲。
「好吃嗎?」賀天牧長指勾了勾,搔著牠的下顎。
「汪!」布洛搖著尾巴,響應著他的問題。
抬起眼,他盯著門扉,嘴角拉開一個大大的笑容,她應該是喜歡他的,不然不會任由自己百般地輕薄她。
他知道靳雰是標準吃軟不吃硬的個性,握著手裡的勝算,賀天牧可不反對自己再變成藥罐子,他非要從她的嘴中逼出她也喜歡他、也戀著他的話,否則,他這十幾年對她的思念,找誰要呢?
不過,這段時間也得委屈牠了,賀天牧撫著賴在他大腿上不走的布洛。
他的臉色很蒼白,最近胃口也不好,常常一整個便當吃沒兩口就推說不吃了,她明明記得他剛回來的時候,一次可以吃掉兩個的。
靳雰沒辦法專心工作,頻頻回頭瞧他的狀況,不過賀天牧一直低著頭,她無法窺見他的神情。
捺下焦急的心,靳雰回過身,錯過了賀天牧嘴角的賊笑。
「總經理,開會時間到了。」每月一次的經營月會議,一向準時舉行。
「好的。」不過,賀天牧的響應卻有些有氣無力。
「天、總經理,我看你好像不太舒服,要不要先休息一下。」意識到秘書在場,靳雰連忙改口。
「不用了。」丟下淡淡地拒絕,賀天牧走出辦公室。
他拒絕了她!
她認識他那麼久,他頭一回拒絕她。
靳雰懊惱的直抓著頭髮,小臉全皺成一團。
「鳴。」布洛鳴了聲,一雙略帶指責的黑眼珠瞧了瞧她,然後轉了個方向,趴下。
就是她,害得牠現在每天兩餐都是狗餅乾跟乾糧,只能望著寶路罐頭興歎。
「布洛」靳雰連忙跑到布洛身旁坐下,反正地板很乾淨。
她的心裡有著說不出的無措,就只因為他對她冷冷淡淡地,沒了前幾日的火熱輕薄,她應該覺得鬆了一口氣的,但是,沒有,她反倒失了心神,將注意力全放在他身上想著念著他的輕薄。
靳雰的眉間又搬進了不少名叫愁思的情緒。
布洛用力划動四肢,可笑地在地板一滑動,轉了個方向。
「布洛。」她學牠趴在地板上,軟聲細語喚道,她需要找個人來說說別的,嗯,狗狗她也不反對啦。
布洛很沒禮貌地打了個呵欠,依舊不想理會她。
「小雰,妳在幹什麼?」突地,一個揶揄的聲音傳來。
靳諒倚著門框,一身不符合公司氣氛的襯衫及牛仔褲,他好整以暇地瞅著小妹的脊背。
「哥。」
「汪——」布洛忽然有了精神,忙不迭地撲向靳諒。
在接受布洛熱情的招呼——舔了好幾下後,靳諒拿出牠最喜歡的零嘴。
「好,你乖乖地吃餅乾。」
「鳴」布洛反常地退後了兩步,然後飛奔到辦公桌下躲了起來。
牠怎麼了?靳諒以目光問著小妹,不過靳雰根本沒有回答他,只悶悶地歎了口氣。
歎氣?!他的小妹居然會歎氣?
急忙收起狗餅乾,靳諒走到她面前,蹲下。
「妳怎麼了?生病了嗎?」靳諒摸摸她的額頭,沒發燒呀。
「沒什麼。」靳雰搖搖頭,然後起身回到座位,繼續她的工作,她桌上的這堆信要在今天翻譯完,然後交給秘書的。
靳雰低下頭寫一個字,再抬起頭發呆、歎一口氣。這樣的速度,教靳諒在旁是看到直打瞌睡。
怪了,他不過才幾天沒回來,小妹就變得怪模怪樣,連布洛也是。
靳諒歪著頭,晃出辦公室。
「怎麼又是你?」雖然他是公司的副總裁,不過魚寶兒一瞧見靳諒便沒啥好臉色,一雙眼染上了怒意。
靳諒本不想理會她的,不過,不逗逗她,他又覺得可惜,一個箭步上前,靳諒站得離她很近很近,近到連他呼出的氣息就直接噴在她臉上。
魚寶兒嚇了一跳,連忙後退,卻碰到桌子的邊緣,她被困在他跟桌子之間,這個認知讓她慌了手腳。
「是我不好嗎?這幾天妳沒有想我嗎?」靳諒的聲音顯得更低沉了些。
赫,魚寶兒猛地推開他,匆促地逃跑了。
靳諒瞧見她紅透的耳根子,心情大好,臉上掛了個大大的笑容。
「你是專程來調戲我的秘書助理?」有個人沒啥好氣地點了點他的肩膀。
「我天牧,你又發病了嗎?」靳諒轉身,看見賀天牧難看的臉色,由不得斂起笑容。
「沒有。」賀天牧也很乾脆地給了回答,不過,說完便打了個呵欠。
靳諒瞇了下眼,想起剛才小妹的怪樣子。
「你有話要跟我說嗎?」靳諒笑了笑。
賀天牧在靳諒的眼裡找到一抹跟他相同的戲謔光芒。「有。」
酒吧裡,昏黃的燈光、悠揚的鋼琴樂音,讓署身其中的人忘了白天的忙碌及現實的殘酷,只想坐下來好好地休息一番。
賀天牧及靳諒挑了個最隱密的位置,侍者送上兩杯酒後,便迅速地離開。
賀天牧的是伏特加,而靳諒的是啤酒。
開玩笑,他老爸跟老妹都有那種見不得人的怪癖,要是他也有那怎麼辦?所以,他一直不敢多沾杯中物,偶爾喝兩口啤酒,已是極限。
「她說她討厭我。」這句話沒頭沒尾的,不過靳諒知道他的意思,賀天牧聳聳肩,無所謂地啜了口伏特加。
對呀,她說討厭他,那他就別再靠近她、吻她,不過她還是不太高興呢,想起這幾天的情況,他就忍不住想高聲歡呼。
「笨小雰,被人惡整了還不知道。」這沒良心的話居然是從靳雰兄長的嘴裡吐出。
「她以前整我整得才慘,不要回來怎麼成?」他難看的臉色還是費了好大的功夫才弄出來的,就是熬夜,他只要一熬夜便面容枯槁,所以他只好把工作全拿回家,還攬了幾件美國總公司的事在身上。
「不過,別太欺負她,可以嗎?」小妹變得傻傻地,他看了也心疼呀,可,為什麼他還是有點幸災樂禍?
「我知道。」
賀天牧一口氣喝完杯裡的伏特加,招手要侍者再送來一杯,今天的他心情很好,所以啜飲的速度快了些。
「對了,我忘了問你,你怎麼請到假的?」他們的總裁是個標準的懶鬼,要他努力工作好比登天一般,他們這兩個員工,可就得任勞任怨了。
「我趁他在跟比爾教授聊天的時候,把假單拿給他簽的。」嘿嘿,請假策略成功!
「比爾教授,好久沒跟他聯絡了。」
靳諒的眼睛轉了轉,提到這個,他倒想起在大學裡一件好笑的事,忍不住放聲大笑起來。
「幹嘛笑成這樣?」賀天牧疑惑地問道。
「還記不記得我們大學的時候,老是有一個女同學跟在你身邊嗎?」靳諒是高中畢業後,出國當留學生的,為了趁早適應,他選了跟賀天牧一樣的大學,有熟人在,互相照顧也方便些。
「那個千金小姐?」賀天牧挑挑眉,靳諒幹啥提起這檔子事?
「記得你拒絕她的理由嗎?」
想了想,賀天牧也露出一抹笑。
「對不起,因為妳不會爬樹,所以我無法跟妳交往。」他輕咳幾聲,學著當初拒絕求愛的神情,沉重地說道。
那位千金小姐當場傻眼,躲在一套偷看的靳諒及雷宇穹則笑到肚子痛。天!那位小姐可是他們大學裡有名的氣質差人,怎麼可能會爬樹?提到爬樹,那才是他們靳家野猴子專門的把戲。
兩個男人便在酒吧裡暢談大學的趣事,直至夜深。
啊呀,他還沒回來,靳雰呆坐在沙發上,無聊地直按遙控器,電視畫面不斷閃著,卻找不到一個她愛看的節目。
噢,不,應該是、她根本一點兒也看不下去。
第N次抬頭看向壁鐘,十一點半,早過了她的睡覺時間。
他跟她說過他是去找她老哥聊天,也交代她要把門窗關好、不用等他,不過聊天也不用聊這麼晚吧?
只有一個人的房子裡,空蕩蕩地,連布洛也不太理會她,早早就窩到自個兒的被窩睡覺去了。
怪了,老爸老媽出國旅遊後,她也是一個人在家呀,還挺自得其樂的,怎麼才隔了一道牆,心情就轉變成那麼奇怪。
「唉——」不自覺地,她又歎了口氣。
為什麼她總是說她討厭他呢?其實她是喜歡他的,從小時候開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