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頁 文 / 雨菱
「沒什麼,好奇罷了!」黛比顧左右而言他。
「好奇什麼?」朗翰斯卻緊追問著。
「好奇……為什麼人都不見了!」她沒說原先以為自己把人都變不見了。
「那犯得著上賭坊嗎?」
「是喔,我去那兒幹嘛,真無聊。」她心虛的臉紅,朗翰斯卻不再追問,他正色的看著她。
「黛比……」
「嗯。」她回應他意味深長的瞳仁裡那一份稱得上是嚴肅的東西,害得她也不得不正經八百起來。
「今後無論發生了什麼事,我要你記住……」
「記住什麼?」
「一切有我。」他的話裡有強烈的保護意味,而且肯定得像是聲諾,她倒驚訝了,心頭悸動而飄浮得不知所措,也停止了擺動,這輩子她還是頭一回遇到男子對她說這麼富感情的話,她似懂非懂的感動著,一時也不知該向他說什麼?只說了句最原始最簡單的話。
「謝謝。」朗翰斯伸出手撫撫黛比的頭,揉得她的發更亂,他訝於她稚氣生動的小臉配合微亂的短髮,居然展現了一種介於青澀及成熟間的韻味。
他無法收回手的,繼續去碰觸那張天工精雕的小臉,他修長的指頭掠過她纖白透紅的頰,鼻樑上的可愛斑,櫻花似柔軟的唇……直到她的輕顫抖滑上他的指尖,他才收手。與她四目交接時,他發現自己的企圖,她那雙迷戀的眼訴說了她的單純,卻也警告他不可輕舉妄動,但他無法克制自己的俯下頭去,汲取那份令他心悸的感情。
他不否認自己喜愛她,雖然原先他並沒有這個打算,也就因為沒有預期裡的阻隔,一個不慎竟讓她溜進他的心裡,尤其是她竟為了他甘心冒生命危險,單為了這點他就必須對她致上最高的敬意。
黛比顫抖的微啟雙唇,輕輕的合上雙眼,專心的期待他暖暖熱熱的唇貼上她的,她知道他要「上課」了,她知道她又要重新感受一遍「曾經擁有」的溫存了,但是她發現這次他的技術改變了不少,似乎是多了些什麼令人招架不住的東西,
她弄不懂幹嘛要以「招架不住」來形容目前的狀況。
在那一點點、一些些,她說不上來的感受裡似乎多了點什麼,使她想起了第一次喝酒的暈眩,現在她就是那個樣子,有點快要不省人事的樣子。
她伸出手攬上他的頸,希望藉著攀附來穩住自己幾乎跌倒的窘狀,可是沒想到因此而感染了他的體熱,她幾近魂不附體的輕顫。
她不自覺的嗅著他頸項間隱隱散發的古龍水味,心更是像脫韁的野馬似的以時速一百哩的高頻率狂奔。她緊閉著眼祈禱自己不要昏頭,那樣會很沒面子。
「感覺怎樣,甜心。」他放開她了,他終於不再佔領她整個心神了。
黛比睜開雙眼,那張不由自主紅得像炸蝦的臉,垂得不見表情。「你進步了。」
她的臉垂得那樣低,以至於她根本錯過了原先在朗翰斯臉上的的真情,只聽見他狂放的笑聲。她以為他不敢接受批評,抬眼覷他。
朗翰斯也回視她向來接受挑戰的眼眸,心想不知何時才能見她真正收兵偃將的模樣,他曾想改變她,但他深知她不會被改變的。
而他居然違背心意的喜愛上這樣的她,他瞥她那張睛時多雲偶陣雨的小嘴又可愛的噘起,他知道她正不滿他的笑聲,在這麼有「見地」的淑女面前,實不容他笑得那麼自我的,只好收起笑。「你確定!」他正色的問。
「是的。」見他虛心發現自己也該有容乃大的原諒他,原諒那無聊的笑。
「那麼現在把你所學的照做一遍。」為了不讓他嘲笑她,黛比決定不做縮頭烏龜。
她閉上眼睛踮起足尖攫住他的唇,但是當她觸碰到他暖暖的充滿自信的唇,才發現自己無法像原來想的那麼大膽去探索。朗翰斯畢竟老練的看出了她的羞澀、她的單純,深深的把他牽引住,他立即反客為主的佔據她甜蜜不純熟的吻。
他的手輕撫她僵直的背,感性的吻過她深合的眼、可愛的鼻尖、豐潤的頰,他要教她放鬆自己,享受這個吻,他要教她這是接吻不是做戲。
黛比無法不受他細膩的溫柔撼動,他的溫柔令她安全、令她放鬆、令她全然忘了自我而沉醉。她知道自己百分之百的愛著他,他那份甜蜜柔情,讓她放心的交出自己。
她知道自己根本已不再是昔日怪異的夏黛比,從前的她根本不知道什麼是愛,而如今她愛他,遠勝過自己的生命,這份愛點燃了她心中的光明,滋潤了她貧乏的人生,這是上這條船來頭一件讓她感到光輝而且可貴的事,而且他是她的未婚夫……未婚夫……她將來一生一世的情人,她要用她的一生來愛他,永遠的愛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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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銀衣,停泊站明天就要到了,這次的行動我表現得還可以吧?」
甲板上左凌霧擁著銀衣細緻款款搖擺的腰枝,走過觀光客成群的泳池畔,心想就算是個「真女人」,也不見得有她一半的美艷外貌,以及靈氣動人的神韻,她回眸顧盼的秋波要命的已懾住了他的心魂。
「你以為自己表現得很好嗎?」銀衣白了左凌霧一眼,隨即接收到他腦子裡傳出的電波,對他的慇勤感到厭惡。若不是任務上的需要,她才不想和他站得那麼近,這左凌霧是個不折不扣的同性戀,但她銀衣可不是,當年若不是為了任務她也不會變性,別人可能拿她變性的原因猜測,但沒有人比她自己更清楚,變性純粹是因為工作方便,而且在醫生宣佈她的遺傳基因可能導致染色體配對不全的情形發生,她毫不猶豫的這麼做了,那是個家族性的遺憾,因為她正有一對智能不足的妹妹,且一出生便夭折了。
為了終止不幸,她一生不曾和任何女人有過牽扯,甚至成為一個變性人,卻沒想到如今興起了同性戀造成了她的困擾,但是女人她都不愛了,何況是男人?甚至是左凌霧這種賣主求榮的男人,她的任務只在引他入甕,別的一概只是他個人的想法。
「此話怎說呢!」左凌霧神情一緊的問。
「你難道不知道那個奇怪的女人,把白粉當成炸彈丟到海裡去嗎?」銀衣說著。
「什麼!她不是瞎了嗎?」左凌霧的臉色詫然一驚,猶似五雷轟頂。
那女孩居然又搞砸了他的好事,更是他這輩子投資報酬率最高的一次好事,他好不容易讓蔚藍諾伯爵相中,而且只是簡單的以白粉來設計朗翰斯,等海警上船來搜查便要朗翰斯鋃鐺入獄,甚至賠盡家產,他只需動個手腳,便可以得到兩百萬美金的高酬,這遠比他擔任英國女王號船長,藉著職務之便,冒險替歐陸的恐怖分子走私軍火的酬勞要高得太多太多,他何樂而不為呢!
雖然他根本沒見過蔚藍諾伯爵本人,據銀衣描述,他居住在印尼的一座私人島嶼,擁有印尼大半的橡樹園,更擁有中東油田百分之二十的股份,簡直是富可敵國。
原先他懷疑過神秘的蔚藍諾伯爵這麼做的動機,也懷疑過終日沉迷在賭桌上豪賭度日的朗翰斯,怎麼會樹立這麼強悍的仇敵。
但就在他瑞士銀行裡由印尼匯進一百萬美金後,他便開始熱絡的成為蔚藍諾爵士的工作者之一,完完全全只效忠蔚藍諾伯爵一人。
「那不是重點,重點是我們的計劃就將功虧一簣了。」銀衣肅穆的提醒左凌霧冷靜。
「是C3,還是R7?」左凌霧心有不甘。
「是R7,C3的佈局相當好,可是R7是個關鍵,在他私人的住艙若查不到白粉,警方對他的罪嫌也會削弱不少,那不是我們所要的,所有的布線都要一針見血,才見效,若是不痛不癢;朗翰斯的財力又是那麼雄厚,很快他就可以獲得假釋了,事情一失敗,不但蔚爵士那裡交代不過去,你也拿不到什麼好處。」銀衣的最後一句話像針一樣的刺痛左凌霧。
「那我們現在該怎麼辦?」他惶惶的問,眼珠子閃著壞相。
「你說呢?」銀衣冷漠的眼湖中耀過一陣晶光。
「殺了那個女孩?」左凌霧寒著臉道。
「不,那女孩蔚爵士自有安排,你再想想別的。」銀衣眼光的晶光暈散開來,左凌霧不自覺的往裡頭瞧,一下子就迷上了那種光芒,使他為卿癡迷的眼光更惑人。
「船艙裡有一個死角,就是在離藏C3不遠的左右兩側平台上有兩隻木箱子,裡頭有我這趟走私的軍火,要到倫敦才上岸,我可以把其中一箱移進朗翰斯的艙房裡,白粉加軍火罪加一等,他就是有金山銀山也救不回他自己。」
「真虧你想得出來。」銀衣冷凝的眼裡有一絲豁然,隨即轉化為笑意,看樣子她這次的任務就快要結束了,而且比她想像中的還要圓滿,她收回盯著左凌霧的眼。